第一章
「連續下了十二道金牌急急招我回來什麼事?」蔡仲得大剌剌地將自己拋入沙發,慵懶的姿勢張狂霸氣。
蔡元中忍著氣瞪著目中無人的兒子。「找你回來吃個飯這麼痛苦?」
蔡仲得斜眼睨了蔡元中一眼,對於這個沒養過他的父親,實在很難拿出孝子的臉色,他連一聲父親都不願意叫了。
「挑明說吧,你不會只是叫我上你這來吃飯這麼簡單吧?」
「什麼上我這?我的家不應該是你的家嗎?你應該說是回家!」
「回家?」他冷嗤一聲。「為什麼小時候我就不知道有個家?」
「你!」蔡元中動怒了。「你說什麼?!」
蔡仲得嗤笑一聲。「別生氣,我只不過是陳述一件事實,當年你拋下我和媽,跟別的女人跑了的時候,媽一時氣血攻心,一病不起,要不是『狐狸』恐怕我也早就死了。」
蔡元中臉色丕變,他知道這一點是他的錯,吶吶說不出話來。狐狸是他多年的好友,而狐狸旗下有一神秘的組織——狐蹤機構。
這是一個非常特別的組識,大家管它叫「狐蹤機構」;但是沒有人知道主事者的真實身份,包括「狐蹤機構」的成員,都只知道他叫「狐狸」,饒是和他多年的交情,也不清楚他真實的姓名和身家背景。
「狐蹤機構」不隸屬任何國家或單位,它掌握了世界各國的資訊,而每當各國政府或富商有任何解決不了的問題或不方便時,就會找上他們。
他們處理的業務相當廣泛,例如重要嫌犯逃亡海外需要他們幫忙揪出來,或是追查政商勾結、黑錢流向,甚至核武秘密……等。基本上這樣一個機構不論對哪個國家而言都是相當具威脅的,但是因為每個國家又很需要這樣一個機構為其效命!只要花錢就好,萬一出了事情,政府可對外宣稱一切概不知情;況且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實力,所以大家一直相安無事。
「狐蹤機構」裡最主要有「鷹」、「鷲」、「雁」、「鷙」四名大將,而他們對外都有另一個身份。
「鷹」羅元鴻是當紅的影視紅星。
「鷲」蔡仲得是名律師,手上不曾有過敗績。
「雁」邁克是漂亮的中美混血兒,也是目前美國名氣甚大的建築師,擅長設計摩天大樓。
「鷙」敖泰是四人中最低調的,平時只幫組織執行難纏的任務,也因為他冷淡的個性不會說不,故而工作量是最重的。
「好了,沒事我要走了。」他起身,將西裝外套瀟灑地甩到背後。
「等等。」蔡元中喚住了兒子。「有件事我希望你注意一下,別再和一堆女人搞七捻三,該定下來了。」
「什麼?」他停止腳步,沒有回頭。
「你聽到我說的了。」
蔡仲得回頭,冷然的目光直視著蔡元中,他有沒有聽錯?一堆風流帳的父親竟然教導他不要「搞七捻三」?
蔡元中迎向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蔡仲得的表情說明了「的確」兩個字。
蔡元中歎了口氣,「就因為我曾有過不少的風流帳,才會希望你別和我一樣,到最後還是傷了最親的人。」
蔡仲得好笑地睨著父親。「那你希望我怎麼做?嗯?」
「很簡單,找個女人安定下來。」
「無聊!」他一甩頭,就要離開。
蔡元中望著兒子的背影,說道:「你不為你媽著想嗎?」打蛇打七寸,他知道兒子的弱點就是他死去的母親。
蔡仲得果然停下腳步,又回過頭。「你什麼意思?」
「很好,你願意聽我說了?」
「快說!」他露出不耐的臉色。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你不會希望到你這一代香火就斷了吧?」
「那又怎樣?」斷了就斷了,有什麼大不了?
「你媽呢?她會這樣想嗎?她是個傳統的女人,一定不希望你這樣做吧?」蔡元中使出了殺手鑭。
蔡仲得一陣錯愕,這點他從來沒考慮過,沒錯,傳統保守的母親一定不希望他斷了蔡家一脈的香火,縱使他覺得沒什麼好可惜的。
他想了一會,蔡元中也靜靜等著他的答案,末了,他想到一個解決的方法。
「要香火是嗎?好,我會給你一個,其餘的免談。」
「你的意思是你不結婚?」這不是他要的答案呀。
「別再逼我,我所能給的就只有這麼多,再強求,我說不定連這個承諾都乾脆省了。」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不願再在這個屋子裡多待一秒鐘。
「……本庭宣判,原告獲勝……」郭佳如面色慘白地聆聽法官宣判,聽到這裡,險些受不住打擊而暈了過去。「……被告當賠償原告精神損失三百萬元整,並負擔本庭開庭所有費用;另外牽涉到刑法的部分,本庭念其初犯……」
郭佳如閉上雙眼、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肉裡,些微搖晃地立著聽判。她不甘心,為什麼她沒做的事卻得負出這麼大的代價?三百萬?開庭費用?天!
法官大人手上的那把象徵權力與公正的木槌終於敲下,室內突然由安靜中鼓動了起來,散庭後,郭佳如終於像洩了氣的皮球軟倒在椅背上,兩眼無視焦地瞪著前方。敗訴了!她還是敗訴了!這三個月來的夢魘還是成真了,怎麼辦?她好想哭,可是無奈卻擠不出一滴眼淚。
「郭小姐,撐著點,我們再想辦法上訴,不信告不贏那個死老太婆。」郭佳如身邊的年輕律師李玲附耳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道,手上仍沒停過收拾散了一桌的文件。
「上訴……有用嗎?」她無力地苦笑一聲。
天知道她怎麼會沒事惹這種禍端,她只是家大醫院裡的小護士,從小沒爹沒娘在孤兒院長大,一直安分守己地討生活,沒想到在三個月前醫院裡的一名老太太硬栽贓說她趁她睡覺時偷偷拔下她手指上價值不菲的珠寶鑽戒,後來老太太和醫院也報了警,也不知是何原故,戒指還真的在她私人的置物櫃裡被警方找著,這下她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儘管她說是被人栽贓冤枉也沒人相信她,她不僅丟了工作,也丟了做人基本的清譽和品格。
一想到三個月來官司纏身的恐懼和疲憊,她真是欲哭無淚,本來朝氣蓬勃的小臉,經過這些日子來的折磨已經焦黃不堪,而且還頂著比熊貓還誇張的黑眼圈。每到夜晚,她只要一想到如此被人栽贓冤枉而且還不知是誰如此陷害她,心裡就像梗著魚刺好不難受。她總是吃不下、睡不著,腦海中一直盤旋著如何過濾任何可疑人物,她一定要找出陷害她的人,還她清白。
「上訴當然可以!我們絕對還有上訴的空間。」李玲替她打氣道。她相信她一定是清白的,雖然她自認自己也不是什麼品格多高尚的律師,可是當她一看見她楚楚可憐上門求她時,她就決心幫她到底了,至於為什麼,她也想不明白,可能是基於同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情結吧!
「可是……我沒有錢了!」她垂下眼瞼,無意識地搓揉著手指,虛弱地說。這三個月來的官司費用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她無父無母,只有一個高中同學兼貼心姊妹「范郁欣」和她同租一屋,她究竟要上哪籌錢?
李玲輕拍了下她的肩膀,歎了口氣。「你別擔心,等下我先替你去付保釋金,其他的我們再想想辦法。」律師做到這樣,她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郭佳如搖了搖頭,無力道:「謝謝你先替我付了保釋金,我一定會盡快將錢還給你的,至於上訴的事還是晚點再說吧!」
李玲已然將所有文件收齊至公事包內,她握緊郭佳如的小手,以一副大姊姐的口吻道:「總之這陣子你就休息一下,先別想太多,上訴的事就交給我來辦,看你這陣子也折磨夠了,我看了也很心疼。」
「李小姐,我……」聽到李玲這番話,她的心霎時注入一股暖流,眼淚已在眼眶打轉。
沒有親人的她實在感到欣慰有人如此待她,她知道這陣子來,李玲算是相當幫她的忙了,不但出庭費讓她欠,如今還幫她代付保釋金,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敗訴,她還是由衷地感謝她為她所做的一切。
「別說了,一起走吧!」李玲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扶起她朝大門口走去,沒想到才剛出庭室的門口就遇上原告那方的律師「朱鵬」。
朱鵬臉上掛著足以令人倒胃的笑容迎向兩人,說是遇上,不如說是他故意在此恭候她們。「怎麼樣呀?服不服?」他得意地笑了兩聲,「如果不服就上訴好了,可是我看你們也別浪費這個錢了,反正結果也是一樣。」
哈!以往他老是敗在李玲這女人手上,好不容易贏了這一次,他怎麼可以輕易地放棄顯顯威風的機會!
李玲用力地瞪了他一眼,對這傢伙自大的口吻氣的咬牙切齒,她忍下想揍他下巴的衝動,到時候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可是這裡是法院,還是對方的律師,說什麼她也得先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