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曲解我的話,你知道那並不是我的原意。」
看出『顏憶』的心裡只是在找藉口躲避他的感情,他肯定的眸光瞅視著她,讓她無所遁藏。
翁予雅不斷的搖頭,她的腦子一團混亂,已經理不清所有的事情。
「別再說了!我只想安靜,安靜的想想自己究竟是誰?」
她纖長的手指伸入發間,每當她愈想去探索自己真實的身份,腦神經就會泛起一陣陣的抽痛,讓她探究不到藏在最幽深角落的秘密,但她真的好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如果,她真的愛上了德多,她更不能如他所說的,不明不白的跟著他回意大利去;因為一旦離開了熟悉的台灣之後,她勢必將永遠遺忘自己的身份,她不要讓自己永遠不明不白的活在這世界上!
噢——好痛——她的頭好痛啊……為什麼她始終想不起自己是誰呢!
她虛軟的蹲了下去,兩臂環著小腿,頭埋入膝蓋中,低低的哀吟著。
「 『顏憶』……你怎麼了?頭很痛嗎?」
德多的眉心打了好幾道皺褶,她方纔所有的想法,他也感應到了;只是不知為何,即使清透了她的心,他依然執拗的認定了她就是『顏憶』,這個念頭彷彿已根深蒂固的植入了他的腦海中,怎麼也拔除不掉!
「我說了——別再叫我『顏憶』!」
翁予雅忽地推開了彎身陪在她身邊的德多,用盡所有的氣力,朝他咆哮狂吼。她憎恨這個名字!她不叫『顏憶』、她絕對不是『顏憶』……
她到底是誰?
不理會跌坐在一旁,一臉怔仲的德多。翁予雅站起身來,拔腳就跑,逃出了公園裡的小涼庭,天色轉暗,她奔出了草坪,彷彿想逃到世界的盡頭……
也許到了那裡,她就能找出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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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憶』始終沒有回去。
德多已在她家樓下守了兩天,不耐的表情明顯出現在臉上,然而,他心底卻藏著更多擔憂的情緒。
如果他能擁有李奧透視空間的能力,那麼,他就無須在這裡空等、乾著急了!或許,這一趟任務,教授根本就不該指派他來的,原認定了『顏憶』可能狡黠多謀,所以看中了他能猜透人心的異能,指派他來到台灣。然而,現在他卻覺得無法摸透『顏憶』的心,他似乎被私人的感情影響了任務的執行。
以他過去的行事作風,他根本不會去顧慮到『顏憶』的感受,可能早就將她綁上了飛機;然而,現在被『顏憶』口口聲聲所說的「失憶」而拖累,一再延了回心理研究社的時間……
他懷疑再這樣下去,此趟任務的完成,將遙遙無期。
「H!真的是你!」
突地,有人從他的背後輕拍了一下,德多斂回心神,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
「不記得我了嗎?你前天去我們的店裡,我替你點了杯『藍色多瑙河』呀,我叫SANDY,想起來了嗎?」女孩一連串的說著,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
她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幸運,能夠再遇到這個外國男人,前天看見他標悍狂霸的作風。她簡直著迷死了,彷彿遇見了電影裡走出來的英雄人物,已經將德多當成偶像情人在崇拜了。
「我記起來了。你怎麼會來這裡?」德多有意沒意的問道。
「你前天真的很棒,那桌的客人每次來,都會吃我們店裡妹妹的豆腐,沒人敢說話的,沒想到你把他打得頭痛血流,你走了之後,他趴在地上又嚎又哭的模樣,好蠢又好好笑。」SANDY答非所問的,實況轉播前天德多離去之後的情景。
德多搖頭一笑,他並不嗜血,不過惹到了他的人,他就不會輕易饒過,只能算那個男人倒楣吧,誰的麻煩不去找,找到『顏憶』身上。
見德多不怎麼理人的態度,SANDY吐了吐舌尖,輕聲問道:
「你覺得我很煩嗎?」
「還好。」
德多淡應了兩個字,便將目光調向前方,以免『顏憶』又「變裝」從他的面前溜走。
「呃——其實,我今天是來還小亞衣服的。那天穿著店裡的制服,就跟著你一起離開,經理看見她的衣服連擺在店裡兩天……所以,找人拿來還給她。」事實上,那個經理根本是一看見小亞的衣服,就滿肚子火,恨不得扔了。
不過,她趁機把衣服收了下來。知道小亞前天跟他離開,或許自己拿衣服來還的時候,可以再遇見他,沒想到老天遠挺給自己機會的,替她製造了些緣份,和他再度碰面。
「對了,忘了問你的名字。」
德多挑眉看了她一眼,眸光帶著些許的趣意,他當然看得出這個叫SANDY的女孩,對他的戀慕之情,他向來也不會拒絕女人對他投注的感情。
他可以不接受,但沒權力制止別人對他的愛慕。
SANDY看著他深幽的目光,覺得有些昏沉沉的。噢!她快被他那迷人的眼神給電死了。
「德多•狄克遜。」德多沒有隱瞞。
「德多,你知道小亞住在哪嗎?我照這地址找,已經找半天了。」
「就是這棟住宅。」德多的拇指比了比身旁的大樓。
「哦——呵,原來近在眼前。」SANDY笑了笑,站在原地。
「你一直站在道裡,是因為……」她實在找不到話題了,又不想離開,只好努力的找話說。
「我在等『顏憶』。」
「 『顏憶』?你已經第二次提到這個名字了,上回你在店裡,也是說要找她。」「『顏憶』就是你口中的小亞,她已經兩天沒回來了。」德多說到這裡,眉頭又皺了起來,一個女孩子,整整兩天不回家,到底能跑到哪裡去?
「兩天沒回來?那我現在去找她,也一樣找不著人嘍?」
「你把衣服交給我也一樣,我可以幫你轉交。」
德多說著,伸手想拿走SANDY手上提的袋子。
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等,已經夠煩的了,不想有人在旁邊東一句、西一句的跟他鬼扯。
「噢——不,不必了!我自己還給她。我陪你一起等,怎樣?」SANDY提議道。
此刻,她恨不得那個叫『顏億』的女人永遠不要回來。
她心裡的想法,被德多一目瞭然,感覺到SANDY私心的想法,德多有些憎厭的抿了抿唇。
「隨你便。但,別再跟我說話!」
說著,德多走向另一端倚著牆壁,兩臂環胸,沉靜的褐眸緩緩合上,閉目養神。他已經兩天沒合眼了,如果顏憶再不出現,他怕看見她之後,會控制不住狠狠揍她一頓屁股,讓她知道她的失蹤,害得他多麼擔心!
SANDY呆愣的佇在原地,不敢再走近德多身邊干擾他,看他的模樣似乎很疲累了,如果她還不知要看人臉色的話,只會惹來德多更多的不耐煩而已。
他們倆人就這樣一左一右的守住大廈的大門口,看進旁人的眼裡,簡直快跟門神沒啥兩樣了。
躲在角落的一雙明燦眼眸在暗處眨了眨眼,女孩偷偷地吐了吐舌頭,沒想到翁予雅這麼厲害,居然還沒被德多•狄克遜那個傢伙達到意大利去,看樣子,她也不傻嘛!竟然能耍得德多在門口站衛兵!
女孩嘖笑了兩聲,對翁予雅的內疚感頓然消失無蹤,她轉了個身,自路口黑暗處隱匿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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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天下之大,居然無她容身之處!
翁予雅踩著沉重而頹喪的步伐,回到了那棟一點也不像她「家」的家門口,才一接近大樓,便看見德多的褐眸,緊緊的瞅視著她。
彷彿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終究還是得回到他的身旁,她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而她恨這種感覺!
走過德多的身邊,站在他的面前,翁予雅悶聲不哼的瞪著他。
「我知道你還是會回來的。」德多疲憊的臉龐,依然揚起一抹笑容。
「你一定要這樣陰魂不散的死纏著我不放嗎?難道不能給我一點自由的空間?」翁予雅掐著拳頭,柳眉皺成了一線。
「你不答應跟我回去,就永遠別想甩掉我o」他沉穩的說道。
「德多,你這混蛋!」
翁予雅低吼了一聲,衝進他的懷裡,粉拳如雨點般在他的胸膛上落下,兩天的時間根本不夠讓她冷靜,也不夠讓釐清對德多的感情……
沒有他在自己的身邊,她似乎裡的成了世界上最孤獨的人,想不起自己是誰,記不起自己的親人、朋友,也沒有人給她支持和依靠,她寂寞的想讓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承接著她的拳頭,德多任由她發洩著心情上的不快,他能感受到她心裡的痛苦和矛盾,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認定,是否出了錯誤?即使心裡有一千一萬個聲音在驅策他、告訴他,眼前的女孩就是『顏憶』;但——他卻寧願選擇相信由她口中說出的否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