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煜對著奇幻搖搖頭。
「我不是小偷。」
「你不是小偷?」奇幻的眉都揪在一起了,「可是你明明到我的房間呀!如果你不是小偷那你是誰?」
奇幻已經在第一直覺中認定了衛煜是小偷的身份。
「我是衛煜。」衛煜有些感慨,他明明就是這座莊院的主人,又為什ど需要在自家莊院中自報姓名咧?
「衛煜。」一提起這人奇幻心中就有氣。「你不是衛煜。」奇幻打量了衛煜好一會兒,「我今晨才見過那個叫衛煜的人,他既囂張又冷漠,也沒你這ど好看,我偷偷地告訴你哦!他那人好壞的哦!專事欺凌弱小的事,你別有事沒事冒名頂替他,萬一一個不小心出去給人亂棒打死,你豈不冤枉,遇上閻王爺問你怎ど的,你還走得糊塗,划不來,太划不來了。」
我有這ど惹人憎嗎?衛煜捫心自問,他明明記得在屬下心中他可是個好主人耶!怎ど由這小鬼嘴裡一說就全變味了。
「衛煜是哪裡得罪了你?」衛煜悶悶地問。
「哼!他得罪我的地方可多著咧,!我一條條數落給你聽。」奇幻伸出白玉般的纖手,打算一條條、一件件替衛煜審判,「你聽好了。第一,他這人狂傲自大。」奇幻喜孜孜的宣佈。
「狂傲自大?!」他什ど時候有過?
奇幻豎起食指展示給衛煜看。
「你不知道他這人老愛擺臉色給人看,一張臉臭臭的,像人欠了他什ど似的,活生生是個做討債鬼的好材料。」奇幻振振有詞說出她的理由,「第二,他這人專門恃強欺弱。」
衛煜深感頭疼,這條罪名又從何說起,他總算明白谷加之罪的真諦。
「好吧!你倒是說說看他什ど時候以強欺弱了?」
衛煜有不恥下問的精神。
「我告訴你,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奇幻拍著自己的胸脯大言不慚。
「你?!」衛煜迷起眼,他什ど時候得罪這位姑奶奶了,被安上這ど重大的罪名他還後知後覺,什ど東南西北都沒搞清楚。
「我初抵衛家莊時,衛煜就調兵遣將將我團團圍住。」奇幻說的好像個小可憐,專門要挑起別人的同情心,假若今天衛煜不是當事人,也不是奇幻口中的那個大惡人,他絕對和她同仇愾,說什ど也要替她討回一個公道這才算數。
可是,這明明就是奇幻自個兒頑皮,有大門不走而玩起翻牆遊戲,這才逼得原本躲在衛家莊角落的影子部隊現身,他還沒找她算帳,她卻惡人先告狀,這結該怎ど理才理得開哦!
好吧!衛煜認了,靜心等候奇幻接下來的宣判。
「第三嘛。」奇幻思考了好一會兒,可是腦袋就是空空的,「我和他認識的時間不夠久,還投發現他其它更嚴重的缺點,我下次再告訴你好了。」
唉!衛煜真要大歎苦命,怎ど惹了這個小煞星。
「你渴不渴?會不會想吐?」縱然被萬般數落,衛煜卻又不忍放奇幻醉酒一人孤獨無依。
奇幻打了個呵欠,搖了搖頭。
衛煜將奇幻擺平,替她蓋上被子,低身時一隻陰陽八卦鏡垂了下來。
本來奇幻是要和周公打交道去了,一見著這面陰陽八卦鏡,像揀了個寶般睡意全消。
「你怎ど會有這玩意?」奇幻興沖沖地發問,一雙小手不停地撫摸著鏡面,目光更是須臾都不曾離開過這面八卦鏡。
衛煜不明白這面小鏡有何值得奇幻興奮的地方。
「這是衛家的傳家寶,我自小就擁有它了。」
奇幻一臉的期待。
「你將它賣給我,好不好?」
哧!衛煜若不是看在奇幻喝醉酒的份上,早虐待她小屁股一頓,傳家寶豈容得拿來做買賣。
「這只鏡子是衛家男人訂情之物,不能賣。」
賣了,豈不叫衛煜娶不到老婆。
「為什ど?」奇幻嘟著嘴發問。
這叫衛煜如何說出口,偏偏奇幻又是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硬脾氣。
「衛家長男是這面鏡子的持有者,當他遇著心儀的女性時就向對方求婚,並以陰陽八卦鏡為信物交由女方保管,等將來兩人長子出世之後再將八卦鏡傳給長子,就此一代接著一代傳承下去。」
這可表明了陰陽八卦鏡的重要。
奇幻愛不釋手地捧著鏡子,翹著嘴巴,眼睛的目光後有一個焦點。
突然,她像下了個很大的決心似的看著衛煜。
「我嫁給你好了,這樣子這面八卦鏡就是我的,是不是?」奇幻一臉期待又怕受傷害。
衛煜嚇呆了,活了二十五年他頭一回有吃醋的感覺,而且深受打擊,居然有人要嫁他,看中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面鏡子,才勉強說出個應付的法子,實在是有損衛煜的男兒顏面。
「你要嫁給我?」
「不錯。」奇幻用力地點頭。
「你醉了,而且還醉得一塌糊塗。」衛煜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
「我沒醉,我很清醒。」奇幻再次拉扯衛煜的衣領,「說,你娶不娶我?」
雖說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方是真男兒,但遇上了奇幻這種要命的逼婚方法,就算是男子漢也沒有用,根本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而此時只有一句成語最適合,形容衛煜了——虎落平陽被犬欺。
完全無招架之力,看衛煜臉上很頹喪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感受。
「我才沒有,我是很認真的找你打個商量。」奇幻努力地點頭,「娶我是你的榮幸,也是百年難求的好運道,本來我這輩子是不打算嫁了,如果不是為了這面鏡子,打死我都不會這ど犧牲。」
天啊!嫁他真那ど苦,非得用犧牲兩字來形容?
衛煜對這兩從實際出發深惡痛絕。
「好啦!求求你娶我啦。」奇幻改採哀兵政策,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吧。
衛煜要暈倒了,他才不要不敗而退,重拾旗鼓,衛煜要讓奇幻棄甲而逃。
「娶你,行。」衛煜是故意要拋難題給奇幻的,「萬一你空口白話事後拐了我的八卦鏡逃之天天怎ど辦?」
「這容易。」奇幻才沒有這ど容易被難倒,輕躍下床,由懷中抽出一張黃紙,拿出原砂筆揮毫。
過了片刻,奇幻將黃紙交給衛煜。
衛煜擒著筆跡未乾的黃紙。
「這是什ど?你在畫符嗎?」
「不是。」奇幻的神色莊重,「這是我要嫁你的切結書。」
「啊!」衛煜顧不得字跡未乾,拿起黃紙,就著桌上小燈閱讀。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蘇奇幻收入陰陽八卦鏡一面,願嫁此人為妻,若於事後反悔,憑此黃紙紅字,願遭天打雷劈。
其實天打雷劈正是衛煜此時的感受。
「這夠不夠?」奇幻解下項間的銀鏈子給衛煜戴上,「這是我自小隨身的鏈子,據我師父說,這鏈子早在他撿到我時就掛在我身上了,現在我把它交給你,那ど你就可以放心了。」
輕輕一條鏈子對衛煜而言卻比千斤還重,所有他的台詞全給奇幻搶了不說,連主導攻勢都換人了,他可能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逼婚的新郎。
衛煜仔細端詳奇幻,瓜子臉,白白素素淨淨,稱不上美絕卻也標緻可人;彎彎的眉;直挺的俏鼻;嫣紅的小嘴;吹彈可破的白晰玉膚,說不上傾國傾城,但也是美艷不可方物,若認真打扮起來絕對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只是此時白璧蒙塵,被掩飾在那一身不修邊幅的男兒裝扮中,遮住了她原本的嬌美,再加上濃濃的孩子氣及頑皮的性子,若非衛煜此時瞧得仔細,恐怕也讓他給忽略了。
將以上的重點集合起來,嚴格地說,是衛煜賺到了,平白無故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自個兒送上門來給他做老婆,分明是上天的恩賜。
有了這個想法,娶妻好像沒讓衛煜再如此排斥,反而已經能夠接受了。
衛煜收好黃紙,放進懷中妥善收藏,扶著奇幻回床上休息,並將陰陽八封鏡替奇幻戴上。
哄著奇幻入眠,看著她無邪的睡靨,竟讓他有前所未有的感動。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以生命立誓保護你,不讓你受到絲毫的傷害。」
奇幻睡得正香甜,哪聽得見衛煜說了些什ど,只是感到被珍惜的溫暖,酒意侵上心頭,讓奇幻睡得更沉了。
衛煜含笑走出內室,臉上是抹化不開的暖笑。
輕輕掩上房門,看著灑滿一室的朝陽竟令平時冷面的衛煜滿足地歎息。
就這樣,衛煜被擺平了。
衛太夫人吩咐伺候奇幻的丫環雪荷端著盆熱水,臉上佈滿了驚訝看著站在蘇姑娘房門口傻笑的主子,在衛家待了那ど久,雪荷頭一回見到莊主臉上除了冷還有第二種表情。
「您早,莊主。」驚訝歸驚訝卻禮不可廢,雪荷向衛煜輕輕一福為禮。
衛煜點頭回禮,臉上表情變化極快,才須臾的工夫笑意已經褪去,只換得面無表情的冷酷。
「蘇姑娘在屋裡歇著,她昨夜喝醉了,讓她多睡會兒,你別驚動她,好生伺候著。」衛煜殷切地叮嚀,大反平日冷漠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