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啊?她覺得自己不對勁,難不成……糟了!蛋糕有問題,鐵定是被下藥了!
該死!她太大意了,對方不懷好意,難道又是派來襲擊她的歹徒?
她努力保持鎮定,趁著意識還清醒時,笑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先坐一下。」她若無其事地起身,其實目標是書房抽屜裡的女用手槍,但走到餐桌旁時,她卻突然愣住了。
血袋不見了!
她身形劇震,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竟完全沒察覺!
一陣寒意緩緩由腳底升起,侵襲她混亂的思緒,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一股無形的壓力自身後襲來,熟悉的迷魅嗓音搔著她漂亮的耳。
「謝謝你的招待,血很美味,我喝得一滴不剩。」
「你——」她轉身驚呼,而也只能說一個字而已,隨即四肢癱軟,整個人倒下。
她下跌的嬌軀,正好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承接住,毫無招架之力地陷入寬大佔有的懷抱裡。
第五章
俊逸的淺笑浮上嘴角,厚實的手掌撫上那柔滑如絲的臉蛋,男人緊擁著佳人,深藍色的眸子掩不住熾熱的情感。
「還是逮住你了。」
輕笑中,藍眸逐漸轉為赤紅,窗外灑進點點月光,體內的力量甦醒,血液也因此沸騰,長髮綿延至地上,彷彿交織纏綿的網,將她的嬌軀佔有性地圖繞在懷裡,就算她再有力氣也逃不了了。
「是你……」靠著僅存的意識,她親眼見到了他的變化,由優雅的藍眸紳士,蛻變成邪魅的紅瞳夜神,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他有兩種樣子,一個天使,一個惡魔,她完全被騙了。
「對,是我。」笑看她即使成了俘虜,依然倔強不肯屈服,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狠狠瞪他。
「Shit……」
他不置可否地搖頭。「淑女不該罵髒話。」
寵溺的語氣就像在念著一個任性的小女孩般,只是眼神在瞧見她頸上的項鏈帶子後,閃過一絲畏懼,幸好玉墜子被衣服擋住,蘊含的力量暫時不會傷到他,於是他用鋒利的指甲輕輕一挑,輕易挑斷了帶子,將頸鏈丟到屋子最遠的角落去。
「我的項鏈……」她憤怒。
「你的脖子很美,不需要任何贅飾。」
「你別……得意……勝負尚未分曉……」
他揚著眉,不急著吸她的血,很樂意與她打情罵俏。「為什麼?」
「我……加了……很多……」
「加了什麼?」他帶著笑意從容地問,但不一會兒,悠閒的語態倏地斂去,眉宇間染上一層冷肅。
情況不對!他感到身體開始變得沉重,驚愕之際,驀地恍然大悟。
「你在血裡面——唔——」體內的力量在抽離中,血裡摻了其他東西。
「哼……」換她得意地笑出聲了,幸好她也不笨,以法醫的專業知識,事先將一種無色無味的迷幻藥混入血袋裡。
很好,藥效總算發揮了。
法爾的身子搖搖欲墜地逐漸不穩,已經開始不聽使喚了,他覺得眼皮沉重,力量漸失,紅眸恢復成藍眼,長髮也縮短回原來的短髮長度,就像普通人一般。
「你……該死!」他面色泛青,瞪人的樣子很嚇人。
「是你……自找的……」她絲毫不讓地頂回去。
兩人一塊癱倒在地毯上,他殘留的力量全聚集在摟著她的鐵臂上,猝然緊收,表現出他現在的憤怒。
「放……開我……」她感到痛苦,難道他想用殘餘的力氣殺了她嗎?
想不到他如此強悍,她低估了他的力量,應該把劑量再提高才對,那鐵鉗般的十指扣得她好疼啊!
不——不行!她不能死!
她掙扎的呻吟出聲,令藍眸中的厲銳褪去,力道也轉輕了,不過臂彎沒有鬆開,改為溫柔的圈困。
「你想殺我嗎……因為我是吸血鬼……」那蒼白的神情染上一抹孤寂,淺笑中盈滿了哀愁。
「是你……想殺我……」
「殺你?怎麼會……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她怔愣,望進那黯然失色的藍眸裡,感受到其中的憂傷。
為什麼呢?他的表情好像她誤會了他一般,是那麼的難過、心痛……害她也被感染了,心口一緊,像被什麼掐住似地難受。
「不過吸點血而已……也這麼小氣……」他咕噥,人一倒,直接往她身上壓去,嘴還剛好對上她的臉。
「啊!你做什麼……」她全身無力,只得任由他的唇在自己臉頰上滑過,一路滑到了她的胸口,簡直快羞死了。
「該問你自己……對我做了什麼?」
「走開啦……」
「我沒力……」
「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她可以感覺到這傢伙在竊笑,中了計還要死皮賴臉地佔她便宜,天底下哪有這種吸血鬼!
「等我醒來……你就完蛋了……」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誰先醒來還……不一定……」
「我一定……要比你先醒……」
「倔強……」
「……」她昏睡了。
法爾用意志力強撐起身子,他不能睡,否則天一亮,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會把他給曬死,他可不想被火烤巴比Q。
翅膀撲撲揚動的聲音自窗外聚集而來,數百隻蝙蝠凌空而降,恍若會跳舞的夜幕層層圍繞著他,既詭異又美麗。
法爾流著冷汗召喚它們前來,以著古老的語言命令它們帶他回去。
沒多久,所有蝙蝠織成了一張會飛的毯子,將他保護其中,消失於窗外,被黑暗掩沒。
而躺在地毯上的邱芙洛,恬靜如美麗的睡美人,身上還罩著他留下的黑披風,為她擋住夜晚的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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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破日現,黑色大地被染上一層純白。
白晝驅走了屬於黑夜的陰暗,陽光射進窗內,將睡美人兒的臉蛋照得清澈透亮,隨著溫度漸增,白皙的臉蛋浮現微微的嫣紅。
「嗯……」
刺眼的陽光將人兒昏沉的意識喚醒,靈俏的睫毛緩緩睜開。
天亮了……
一時之間對過亮的陽光還不能適應,她用手暫時遮擋,並支撐起半個身子,混沌的意識在發現覆蓋身上的披風後,赫然清醒。
呆瞪著身上的披風,昨夜的記憶如播放電影般逐漸鮮明。
顫抖的手,抓起黑色的披風。
空的!
她胸口一窒,呼吸困難,冷汗汩出,斜線掛滿了半張臉。
他被太陽化掉了!
冰封的心被莫名的感傷所剌痛,現出龜裂的傷痕,她不明白眼眶為什麼發熱,只覺得胸口好沉重、好沉重啊……
她並沒有要讓他消失的意思啊,只是想抓住他把事情搞清楚而已,但事實擺在眼前,一切都來不及了!
兩隻手緊緊抓住披風,卻只抓住空虛。
她沒料到,他的灰飛煙滅竟帶給自己如此大的傷痛和落寞。
「嗚嗚……」埋在披風裡低低哭泣,其實她心裡很明白,他明明好幾次有機會可以傷害她的,但他卻沒有,雖然他是吸血鬼,但絕對不是壞人。
辦案講求證據,她為何不相信他呢?昨晚在耳邊的廝磨低語成為他最後的遺言,他說他從沒想過要傷害她,沒想過要傷害她呀……
這輩子她只哭過兩次,一次是家人去世的時候,這次是為了他。
她已經開始懷念他邪氣的笑容以及厚臉皮的挑逗了,光是一個傳情的眼神,就教她身不由己地掛念著他,只是……他的身份特殊,一開始就注定他們兩人無緣。
最令她傷心的不是他的消失,而是那絕望的眼神,他一定寂寞了好幾百年了吧?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告訴他,她相信他……
「砰!」
隔壁傳來的一聲劇響令她哭聲乍然止住,淚濕的面孔自披風裡愕然抬起,不可思議地瞪向與隔壁相鄰的那一面牆。
剛才好像……是隔壁傳來的聲音?
她狐疑地起身,耳朵貼著牆仔細聆聽,她很確定聽見了什麼,好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軋——」
第二次傳來的聲響令她嚇了一跳,視線不由自主盯著窗戶,一個大膽的想法正在她腦子裡醞釀著。
追根究柢不只是警察的專利,也是她的座右銘,冒著被摔成爛西瓜的危險,她決定直接爬窗戶一探究竟。
站在十二樓外牆的橫樑上,邱芙洛笨手笨腳的貼著牆壁,一點一點地移動蝸牛般的腳步,心驚膽戰地盯著下面的人群、車輛。
火柴盒般的車輛和螞蟻般的人群,看起來越渺小,越顯得她現在的處境有多麼危險,稍一不慎,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構上隔壁的窗台,老天保佑,沒有鎖住,她忙爬進去,笨拙地拉開窗簾,人由光亮跌入了黑暗。
「痛!」
她揉揉摔疼的膝蓋,眼睛努力地適應幽暗。這是一個陰暗的房間,每一扇窗皆被又厚又黑的布幔給遮住了陽光,顯示主人躲避光線的意圖,唯一的光亮是她爬進來的這扇窗,從掀開的布幔縫隙裡射進了一點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