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說謊,更討厭做作,要當我的男朋友,就得接受我是法醫的事實,若不行,最好早點分手,免得浪費不必要的時間。」邱芙洛直言不諱,充分突顯她耿直的個性。
別看她外表高貴有氣質,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起碼少了五歲,她的膽子卻比任何男人都大,個性比任何男人都理智,也許就是太理智了,讓她缺乏女人專屬的嬌怯和柔弱;另一方面又因為常幫警方供證,所以向來只說實話,不懂得拐彎抹角,每每約會時語不驚人死不休。
她也曉得一般人無法接受這樣的女人,但她改不了呀!
雖然知道大衛是為她好,可大衛不明白,其實每次跟男友分手,她並不太傷心。為什麼呢?她也常這樣問自己。
也許……她是在等待一個能真心瞭解她、接納她、支持她的男人吧!交過幾任男朋友下來,她逐漸瞭解到一件事,只有心胸夠寬大的男人,才適合當她的伴侶。
很多男法醫都有家室,如果女人可以接受男人成天與血腥為伍,那男人又為何不能接受她的職業呢?
這只說明了一個事實,大部分的男人比女人小氣。就拿大衛來說,大衛也曾愛慕過她,但始終無法接受娶一位女法醫當老婆。
跟一個小氣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如果男人娶妻,只是想把她們關在家裡,那她怎能不懷疑真愛的本質?真愛應該是給對方一片廣大的天空,讓對方快樂,而不是剝奪對方的快樂和本性呀,如果遇不到對的人,她寧願繼續與屍體為伍,獨身一輩子也無妨,反正,她一向與死人相處愉快。
「你應該去釣個男人約會。」大衛依然堅持他的想法,這也是性開放的美國人普遍的觀念,一名單身女子應該要有一個適合她的性伴侶,這樣才正常。
「我正在約會呀!」邱芙洛漂亮的明眸瞇出迷人的笑容。
大衛一怔,進而尷尬地臉紅。「你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
「抱歉,我不是說你,你已經結婚了,我是說他——」邱芙洛用下巴指指解剖台上冷冰冰的屍體。「瞧,胃在說話了,喉頭以上呈現壞死的黑色,胃部卻沒有,他告訴我他是死後才被人灌毒藥的。」
將胃放回肚子裡後,她輕鬆地扒開頭皮。「喏,頭骨這兒有裂痕,表示受過重擊,這告訴我他是被人打暈的,依裂縫來看,是某種鈍器,很可能是石頭一類的東西。」
大衛瞧了死者一眼,禁不住眼角顫抖,低問:「你不覺得……他很恐怖……」每次解剖,他都盡量避免看死者的臉,因為那是最恐怖的部分,尤其是處理這種死狀慘不忍睹的case,即使已當了兩年的法醫,他依然會發毛。
「不會。」
「為什麼?」雖然這句話他問過不下千遍了,還是忍不住想問。
邱芙洛用不解的眼神望向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因為他死了啊。」
拜託,就是因為死了才恐怖好不好!
大衛知道再解釋也是徒然,這就是邱芙洛,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美麗女子,也許就因為如此,她才適合當法醫吧!身為她的助手,只好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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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芙洛一直忙到半夜兩點多,才決定將檢驗的工作告一段落,大衛要開車送她回去,但她婉拒了,叫他早點回家陪老婆和孩子,因為自己就住在附近而已,她想走一段路散散步。
雖然晚上一個女人單獨走在街上很危險,不過這裡是她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方圓五百里內哪一條街有什麼店、總共有幾個紅綠燈,她都瞭若指掌,況且附近都是高級住宅區,每八分鐘就有警方巡邏車經過,她口袋裡也有防身的電擊棒,加上她職業特殊的關係,警長特別給她一支可以直接連絡警局的通訊器,只要她按下按鈕,警方會立刻趕到。
高跟鞋的喀喀聲在靜謐的街上顯得格外響亮,她抬頭仰望,今晚的月亮圓得不像話,美麗得很魔性,讓她一時瞧得癡了,壓根兒沒發現有人跟蹤她。
好一會兒後,她回神,才警覺地聽見後方傳來腳步聲,她回頭一看,是個男人,不懷好意的男人。
她停下步伐,發現前方也傳來腳步聲,出現兩個男人,左邊也傳來腳步聲,右邊也是,前後四周共出現了七個男人,堵死她的路。
邱芙洛並沒有因此而膽怯,反而悄悄將手伸進袋子裡,按下通訊器,讓警方鎖定她所在的位置並盡快趕來救她,只要她可以用電擊棒拖延五分鐘的時間。
「有什麼事嗎?」她問。
其中一名大漢顯然是帶頭者,沉默的對其他人比了個手勢後,所有男人立刻一起上前抓她。
「Shit!這女人有電擊棒!」當其中一個男人被電倒,有人氣得大罵:「他們說的沒錯,這女人不好搞,她一定已經通知警方了,快把她帶走!」
邱芙洛當機立斷脫掉高跟鞋逃跑,前路被擋了,她必須繞道才行,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她住哪裡。這群人必是某位有權勢的嫌犯為了阻止她向警方供證而派來的,被抓到鐵定死路一條,她必須爭取時間。
仗著對附近地形的熟悉,她左彎右拐,暫時將他們拋在身後,但抬頭一看,卻也把自己逼進了死巷,發現前無進路、後無退路時,她背脊一涼,心就像掉到了谷底。
「臭婊子!看你往哪逃!」沒多久,其他六位凶神惡煞的大漢追上來將她團團圍住。
她手上只有一支小小的電擊棒,對方人多勢眾,她沒把握可以少敵多,該怎麼辦呢……
就在她冷汗直冒,以為自己死定了時,突然一陣陰惻惻的風襲來,掃起地上的紙屑,紙屑不停地打轉,讓氣氛霎時感染了一份詭異。
氣氛不對,似乎有什麼人來了?
眾人雖然沒看到任何詭異的景象,但一致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令人不寒而慄,莫名的寒意侵襲著每個人,由腳底涼到頭頂,六名大漢彼此面面相覷,想確定對方是否也和自己一樣有著說不出的恐懼。
他們膽戰心驚地看向同一個地方,因為沉重的威脅感從那兒傳來,只見黑暗中驀地睜開一雙火紅的眼睛,令眾人為之屏息。
「那是什麼?」
「怪……怪物!」
畏懼像一張看不見的網朝他們籠罩而來,心跳沒來由地加速,「那東西」越來越近,其中一名男人似是被嚇到發狂了,掏出手槍對準「那東西」就要亂射一通,但還來不及扣下扳機,便恍若著了魔似地定住,槍管倏地轉向其他同伴。
砰砰砰——砰砰——
「哇——你打我腿做什麼!」
「媽呀!你打中我的屁股了!」
「干XX!你瘋了!」
「別開槍——哎喲!」
「救命啊!我流血了!」
嚇得屁滾尿流的大漢們霎時哀鴻遍野,中槍的部位雖不致命,鮮血卻流得沭目驚心。
一把槍六發子彈,一人一發,還剩最後一顆子彈,持槍的男人在眾目睽睽下,竟然把槍口指向自己的左手掌心。
砰——
「哇哇哇——好痛啊!」男人痛苦地叫著。「我操他媽的祖宗!是誰射我!」
「干XX!你自己射的居然不曉得!」
「我怎麼可能射自己!」
「就是你!居然敢用槍打我大腿,我饒不了你!」
「我不知道啊!」
「別吵了,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我的屁股開花了!哎喲喂呀∼∼」
現場響起一片淒厲的慘叫,但只不過是一瞬間,男人們突然全成了啞巴,驚恐地瞪著滿天的蝙蝠,以及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的男子。
高大的男子有著一頭黑色及肩的長髮,俊美的面孔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過分晶瑩剔透,他披著中古世紀風格的貴族披風,緩緩移近的動作優雅而詭魅。
閃著紅色光芒的眼睛不是那人最可怕的地方,而是他血一般鮮紅的唇瓣,散發著致命吸引力,當他微笑時,可見到兩顆尖銳的虎牙閃著魔魅的青光。
那些流氓像是被催眠似地動也不動,表情皆定格在驚見他真面目的那一刻,眾人無法置信,一向只出現在電影或小說裡的吸血鬼,如今竟活生生地站在他們眼前,體溫霎時從全身抽離,死亡的陰影朝他們籠罩而來。
法爾滿意地噙著笑,從容的掃視過眼前這一群美味可口的獵物,緩緩彎下身,鮮血的味道撲鼻而來,令那對火紅的眼閃起澎湃的光芒。
每逢滿月的夜晚,他都會出來吸血補充元氣,血液供給他力量,而滿月則能使他的力量達到最高峰。
今天的狩獵純屬巧合,正當他在四處尋找獵物時,恰巧看到這六個男人在追逐一個女人,他向來最不屑以強欺弱、以多欺少,看了令人生厭,所以他鎖定他們為獵物,催眠了所有人。而現在,他既然出馬了,就要得到應得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