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石小姐!」殷仲威的男秘書被匆匆闖入辦公室的石破軍嚇一跳,還來不及從椅子上站起來,就看見石破軍鐵著臉問。
「殷仲威呢?」她的口氣非常之壞。
「總、總裁今天沒進辦公室……」
「是嗎?」石破軍冷笑打斷秘書的解釋,他已經滿頭大汗。
「你不說沒關係,我知道該上哪兒找他。」她當著秘書的面丟下威脅就走,秘書趕緊打電話。
石破軍其實也不敢確定一定找得到殷仲威,只是她內心太憤怒了,憤怒驅使她去做一些平時不容易做到的事,比如說:按他家的電鈴。
造型優美的電鈴,在她手中按到幾近報銷。尖銳的鈴聲透過厚重的門板,隱約傳入石破軍的耳朵,門卻動也不動。
難道他不在?
由於鐵門一直都沒有動靜,石破軍不免懷疑自己大街動,或者是找錯地方。正當她想轉頭離開的時候,門突然喀一聲打開,顯示殷仲威真的在裡面。
她毫不客氣的推開鐵門,直接殺入屋內。才走到起居室,就找到兇手,正想破口大罵,呈現在眼前的情景讓她不由得閉嘴,殷仲威正和一個辣妹熱烈親吻。
「嗯……嘖嘖。」和上回一樣,兩人吻得渾然忘我,嘖聲連連,石破軍的眼光再一次不知往哪裡擺。
又和上一次一樣,她才想走,殷仲威就放開辣妹,叫她離開。不用說,對方非常不甘心,一直瞪石破軍。
「哼!」
她不知招誰惹誰,遇見這種場面已經夠尷尬了,辣妹臨走前還甩鼻孔噴火向她宣戰出氣,又不是她強制驅離她的。
「再見甜心,我再call妳。」殷仲威一個凌空飛吻,三兩下就擺平辣妹浮躁不安的心情,瞬間轉為膩死人的嬌瞋。
「你一定要再call我哦!」辣妹的台詞都沒變,只不過面孔換了一下,今天的這個辣妹,身材明顯比上次那個差多了。
「唉,她太瘦了,真可惜。」辣妹走後,殷仲威發出陣陣感慨。「只有C CUP,而且還不夠挺,摸起來沒什麼感覺。」能一手掌握住的女人最教男人銷魂,偏偏他的手又比一般的男人大,非得要D CUP以上的胸部才能滿足他,真是令人苦惱。
殷仲威吊兒郎當的模樣著實欠揍,石破軍一點也不介意揍他,她只是懷疑她連C CUP都不到,他為何執意要她,一點道理也沒有。
「妳老是破壞我的好事,這已是第二次了。」殷仲威不懷好意地看著一臉思考狀的石破軍抱怨。
「我懷疑妳的頭上一定有裝電眼,不然時間不會抓得這麼準,每次都在我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出現。」壓根兒是天敵。
殷仲威喃喃的抱怨聲,方才讓石破軍回神,提醒她,他是多麼可惡的一個人。
她想也不想的衝過去,揚手就要甩他一巴掌。
殷仲威適時攫住她的手,雙眼微瞇的看她,表情和她一樣憤怒。
「不要動不動就動手打人,而且發脾氣也要找對對象,否則會付出很慘痛的代價。」他重重地甩掉她的手,她差點失去平衡。
「一個月不見,妳的禮貌就退步這麼多……」他冷笑。「看樣子有些女人,還真讓人丟不下,必須緊緊看著。」她就是一例。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為什麼要對我父親下手?」她才不管她的禮貌退步了多少,她只在乎她父親的安危。
「妳父親需要錢,我只是借他錢,這不能說下手吧?」應該說是雪中送炭才對。
殷仲威完全不否認這一切都是他背後搞的鬼,是他故意借她父親錢,讓他掉入無止盡的深淵。更令人不平的是,她完全無法反駁他的話,他真的只是借錢給她父親周轉,是她父親自己決策錯誤,將錢投入了不該投的地方,以至於造成目前的狀況。
「還不出錢了吧?我猜。」
石破軍已經夠煩惱了,他還來落井下石。
「才第一期就還不出錢……這是否代表貴公司的財務狀況,已經到達破產的邊緣,就要被銀行查封了?」
殷仲威或許不事生產,但詛咒別人的功夫倒不含糊,三兩下就抓到重點。
「這就是妳今天來找我的理由吧!」石破軍的沈默讓他樂不可支,感覺已佔了上風。「妳還不出錢,所以來求我讓妳展延還款,是不是這樣?」
他說的沒錯,這確實是她來找他的目的。除了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最重要的是請他高抬貴手,放她一馬,不然公司真的要不保了。
「其實我可以幫妳,代價是當我的短期情人,就看妳點不點頭。」他向來不是個囉唆的人,提條件也很乾脆。
「你休想,我不可能答應!」她拒絕人的速度也很快,同樣鏗鏘有力,殷仲威都冷笑起來。
「別再裝清高了,小姐。」他毫無預警地攫住她的手說道。「妳之所以叫破軍,不就因為妳命中注定當別人的情婦,所以妳父親才為妳取這個名字的嗎?」他真搞不懂老一輩的人是怎麼想的,不遮醜就算了,還故意把弱點暴露出來,讓人輕鬆抓到小辮子。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石破軍倒抽一口氣。
「我只能說,錢有時候真的很好用。」他聳聳肩。
不消說,他一定是花錢請人家調查她的一切,甚至是她的命盤。
「這是什麼時代了,你居然還會信命理這種事,真是可笑。」她不覺得羞隗便罷,反過來取笑殷仲威。
「沒那麼好笑,小姐。」她輕藐的表情惹惱了殷仲威,使他不自覺地加重手力。「我下迷信,但不排斥相信命運,尤其不排斥相信妳的命運。」她注定當他情婦。
「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好玩,沒想到你這麼惡劣。」石破軍的雙手被攫疼了,但更痛的是她的心,她壓根兒不想臣服於他。
「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惡劣,看來妳引發了我體內隱藏許久的劣根性,真是恭喜恭喜。」同樣地,他也不想表現得這麼惡劣,但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不斷告訴他:傷害她,他自己也沒辦法控制。
命運的轉輪,從這一刻開始,開始轉入另一個軌道。回顧前塵,是一片空白;直視前方,未來又遙不可及,茫茫看不到終點。
殷仲威和石破軍兩人,被這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終於又走回和前世相同的軌跡。
「我給妳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過後,我就會要銀行經理催收這一筆貸款,妳最好繳得出來。」殷仲威鐵了心要贏得最後的勝利,石破軍只能看著他,再看著他,久久無法言語。
「出去的時候,記得關上門,我不送了。」他在她熾熱的注視中鬆開手,放她自由,但她明白這只是短暫。
石破軍像遊魂一樣走出殷仲威的住所,殷仲威的目光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目光裡面有懊悔,或是不忍?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沒有叫住她,說他只是開玩笑,不是真的要她做他的情婦。
人的一生中,總是要不停面對兩難。
對石破軍來說,保住自己,和保住父親一樣重要,她又陷入兩難。
她茫然地來到加護病房的門口,隔著玻璃窗看病床上的父親,內心有無限感慨。
想她父親年少時,必定是英姿煥發,把全世界都踩在腳下,直到她母親的驟然辭世打擊了他的自尊。他一定怨恨,他花費了所有力氣,為何還不能挽回妻子的生命,為何只能無力面對死神?
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答案,因此他只能寄情於工作,甚至很少回頭關心他年幼的女兒,因為脆弱和堅強往往是一體兩面,他只能選擇其中一面。
「……」昏迷中的父親稍稍動了一下,看護趕緊趨前附耳聽他說話。
病房外的石破軍一方面很緊張,一方面又安心。這表示,她父親的病情好轉,很快就能轉到普通病房。
這個時候,看護抬起頭來,對玻璃窗外的石破軍揮揮手,張大嘴形傳達她父親的話。
「什麼?」儘管看護已經盡可能張大嘴,石破軍仍看不清楚,此了個疑問的手勢。
「……」看護換個方式再說一次,這次她特別用手勢加強她父親的意思,石破軍看得清清楚楚。
公司。
這兩個字便是他念茲在茲,即使躺在病床上,也不能放下的牽絆。
石破軍無力地靠在玻璃窗上,眼眶泛紅的看著病床上的父親,怨恨和愛都交雜在一起。
當晚,她隨即打電話給殷仲威,答應他的條件。
第六章
一旦成了籠中鳥,頃刻失去自由,殷仲威很快便讓她瞭解到這一點。
就在石破軍同意成為他的短期情人的隔天,他殷大少爺便頒布了聖旨要她搬過去,她一陣莫名其妙。
「不需要這麼麻煩吧?」
非但如此,他還緊急把她call去他家,也不管她是否在上班。
「反正我們只是短期情人,什麼時候要分開都不曉得,一下子把所有東西都搬過來,以後分手的時候不是更麻煩?」石破軍左一句麻煩,右一句分手,聽在殷仲威的耳裡格外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