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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陶樂思

  齊之恆的臉色難看,燃起怒焰的俊眸注視著他們,發現他們的互動和氣氛還真是該死的好!

  為什麼她在家卻不接電話?

  為什麼她和巫崗碰面卻不事先告訴他?

  為什麼他們看起來感情這麼的好?

  一個個問號敲下來,打翻了心裡的醋缸,混雜了各種滋味,讓他忍不住咬牙,握緊了拳頭。

  所以……那封匿名傳真並不是空穴來風!

  所以……巫崗才會對海寧被攻擊的事那樣氣憤!

  該死!海寧怎麼可以在他如此動心用情之後,做出腳踏兩條船的事?!

  他想轉身就走,不打斷他們愉快的交談,也怕自己會有失控的反應,但是雙腳卻像自有意識似地繼續朝他們邁去。

  「之恆!」海寧率先瞧見了他,開心地揚聲綻笑。

  巫崗轉身看他,自然地鬆開了握住海寧的手,但在齊之恆看來,卻成了慌忙心虛、欲蓋彌彰。

  猜忌是愛情裡最可怕的病菌,破壞力和傳染力都高得驚人哪!

  「嘿,你來啦!」巫崗挑了挑眉。

  「打擾你們了嗎?」齊之恆神情如常卻沒了笑意,客套的口吻中隱藏著濃濃的酸味。

  「沒啦,不過你來了,我就要走了。」巫崗開玩笑道。

  事實上是明白他們倆相處的機會和時間都不多,他不能不識相地再卡在中間當電燈泡,趁早走人才是。

  「欸,一起吃晚餐嘛!」海寧留他,被岳亮放鴿子的巫崗孤孤單單好可憐。

  「那就不送了。」齊之恆顧不得風度地同時說道。

  他要真留下來,恐怕就不是吃晚餐,而是吃炸彈了!

  海寧瞠目結舌地看向他,意外他竟如此沒禮貌。

  神經大條的巫崗倒是沒有察覺到不對勁,車鑰匙一拎,瀟灑地揮揮衣袖say  goodbye。

  「你怎麼回事?」海寧納悶地問。

  「什麼怎麼回事?」他睨看她,口吻淡漠。

  巫崗看他一來就走,分明是有鬼!

  「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沒想到最後真的連挽留巫崗的話都沒有。」她責難地說著。

  「那不如我走,然後妳跟他去吃晚餐好了。」他負氣說道。

  她怔忡了好一會兒,對他的話和態度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怎麼這麼說?」她愣愣地問。

  他煩燥地抿抿嘴,轉移話題。「為什麼不接電話?」

  「啊,你剛剛有打來嗎?」她驚訝道,旋即想了想。「我忘了把手機拿出來了,對不起哦!」忙不迭賠罪。

  難怪他的臉臭臭!她明明休假卻連絡不到人,他不高興是一定的。

  「看見巫崗來太高興了,所以才會忘記我會打電話給妳。」他忍不住酸道。

  這話太明顯了,海寧想裝聽不懂都不行,俏臉一沈,感到不悅。「你到底怎麼搞的?」她皺起秀眉,斜瞅著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

  他一肚子氣,但最氣的,卻是自己。因為隱隱明白可能是自己想太多,應該給她解釋的機會,可偏偏開不了口,問那些小鼻子、小眼睛的問題。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大概是太累,我要回家休息了。」他隨便掰了個借口,不想再待下去,以免管不住自己的脾氣,跟海寧鬧得更不愉快。

  「先吃完……」她才開口,齊之恆就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之恆!」再喚,也喚不住他的腳步。

  莫名其妙被丟下的海寧,追了兩步,呆立在自家門前,望著他的背影,墜入五里霧中。

  ☆☆☆☆☆☆☆☆☆☆  ☆☆☆☆☆☆☆☆☆☆

  事後證明,齊之恆的反常,並不是因為疲累。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至今已經過了一個星期,海寧打過電話給他,總推說很忙;在醫院時找他,總拿說好院內不見面的理由堵她;有時,是班別錯開……總之,他避不見面。

  為什麼?為什麼?!

  她想到腦袋打結也想不通,在那天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到底是什麼事讓體貼的他變成這樣?

  難道只因為她沒接電話?!

  不可能呀!他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就氣了一整個星期的……

  會是因為巫崗嗎?那天,他說的話都有點怪怪的。

  可是為什麼呢?巫崗沒得罪之恆呀!

  海寧一邊做著酒精棉球,一邊在心裡自問自答著。

  「海寧,妳過來一下。」護士長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神色凝肅地喚過她後便走進護理站最後方的隔間。

  連忙斂回思緒,不好的預感旋即掠過胸臆,她趕緊尾隨而至。

  「妳最近怎麼搞的?匿名傳真的事才過沒多久,現在又被病患投訴!」站定,旋身,劈頭就念。

  「投訴?!」海寧杏眼圓瞠,訝然重複。

  「是啊,昨天出院,投訴函今天就到了。」護士長撇了撇嘴。

  「投訴什麼?」她急急追問。

  向來認真盡責,沒有出過錯,也不曾擺過晚娘臉孔,甚至連連當選微笑天使,有什麼可以被投訴?她百思不得其解。

  「說話態度不佳、做事態度懶散。」風雨欲來的口吻,質疑不悅的眼神。

  海寧張口結舌,和護士長四目相對,彷彿聽見了外星語。

  「護士長,昨天我負責的病房出院的只有三床,我不記得曾有任何失誤,也和病人及家屬處得很好啊!」海寧回想之後為自己解釋。

  「投訴函指名是苑海寧,連班別都寫出來了,還會有錯嗎?」護士長沒好氣地說道。

  海寧挫敗地抿起唇瓣,不再多說了。

  她知道現在不論說什麼,在護士長聽來都是狡辯。

  護士長白了她一眼,不禁搖頭歎氣。「枉費我這麼器重妳,結果妳最近表現愈來愈差。」

  「對不起,我會改進。」她沮喪地垂下螓首。

  「下班前寫份報告給我。」丟下指示,護士長就走開了。

  海寧垮下了肩膀,眼眶泛紅,硬是忍住眼淚,找了張椅子坐下,備好紙筆寫報告,覺得好委屈。

  沒有任何出錯的紀錄,也沒有不愉快的痕跡,她根本不知從何寫起。

  莫名其妙被中傷、莫名其妙被投訴,連齊之恆也莫名其妙地跟她冷戰!

  她曾想把冷戰的情形告訴巫崗,卻隱隱覺得不妥,畢竟這是她和齊之恆兩人的問題,應該由他們兩人來面對、解決。

  唉……可是他如果不願主動說明,她再多問也是沒有用,這樣要怎麼解決僵局呢?

  深深的挫折感令她好無力!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最近不順到這種地步?簡直連喝涼水都會塞牙縫嘛!

  寫寫寫,硬著頭皮掰出一份報告,待她下班,已經超時。

  無精打采地前往員工機車停放處騎車,滿心的郁煩也已經累積到不能再多的程度,所以她今天也不想再打電話給齊之恆,然後去碰軟釘子,她只想趕快回家休息。

  機車騎往大馬路,海寧精神不是很集中,就在路口轉彎之際,一輛機車居然違規地逆向行駛,朝海寧的車迎面而來。

  「啊--」

  她驚呼一聲,反射地扣下煞車,將車子一偏,煞車竟失靈了!

  第十章

  海寧出車禍了!

  當齊之恆接獲消息時,腦袋忽然一陣空白,心臟差點沒停止跳動,恐慌隨之漫進胸臆。

  「她有沒有怎樣?傷到哪裡?嚴不嚴重?」握著話筒的手心冒汗,他驚惶失措地迭聲追問。

  『學長,冷靜點,她不嚴重。』正在急診室當班的巫崗嗓音平緩地安撫。

  「那現在情況怎樣?」

  『左手骨折,可能有腦震盪,其餘都只是擦傷、挫傷。』

  「她現在人在哪裡?」心疼的感覺來得洶湧,幾乎將他淹沒,俊臉血色褪去,呼吸變得急促。

  巫崗把房號告訴了他。

  「我馬上過去。」他砰地掛上電話。

  草草收拾手邊工作,齊之恆像火箭似地奪門而出,直奔海寧病房。

  ☆☆☆☆☆☆☆☆☆☆  ☆☆☆☆☆☆☆☆☆☆

  病房內,折騰了老半天的海寧已臥在床上假寐,她左手纏上繃帶,額頭貼著紗布,受驚又不適導致臉色蒼白憔悴,整個人看來虛弱不已。

  齊之恆一進到房裡,就瞧見她這副模樣,整顆心頓時糾結在一起。

  他放輕腳步朝她走近,俯視她沈睡的面容,一肚子急切焦心的話梗在喉嚨,想伸手碰觸她,又怕擾醒她或碰疼她。

  刻意一個星期不見面,除了工作繁忙以外,無非是想沈澱自己的心情,畢竟在他認為,猜疑嫉妒這種事由男人做來是更加難看,而他絕對不願意讓海寧看到他醜陋的一面。

  可他沒想到這些天沒見,她卻瘦了那麼多……

  大概是察覺有另一人的存在,海寧緩緩掀起眼簾,瞧見立於床前的人就是齊之恆,心一悸,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齊之恆在床沿坐下,大掌覆住她的右手。「海寧,巫崗說妳可能有腦震盪,妳如果覺得想吐或……」

  「你忘了我是個護士嗎?」她幽幽地說,言下之意是不必多餘的叮嚀。

  「對哦!」他哂然揚唇。「沒辦法,面對病人可以很理性,面對自己人就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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