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怎樣?」這下她終於深刻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了。
白競澐望著她緊張的小臉,危急時刻,仍止不住戲弄她的念頭。「一般來說,應該是被勒死,然後綁上水泥塊沉入海底。」
「什麼?!』韓千音欲哭無淚。她還以為這是在電影中才會看到的情節呢!「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
「這時候慌張也沒用。我早就知道自己會被他們抓來,只是沒料到……」他沉默的望著她。
此時的韓千音小臉頹喪。「沒料到我會來找你,然後也被抓來是吧?」
「我自己倒不要緊,但妳也在這裡,可能會比較不好解決。」他心疼地盯著她手腳上的傷口。
「妳身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漆黑如墨的眼底,是他無止盡的溫柔關心。
韓千音動了動,全身上下除了有些酸痛之外,其它並無大礙。看來對方見她是女人,對她也手下留情了些。
「那你呢?」
「我還好……」白競澐動了一下,由於角度改變,韓千音赫然發現,他慘白的臉頰旁,竟流下一道蜿蜒的鮮血痕跡。恐怖的赤紅色令她悚然一驚。
「什麼還好?你頭受傷了!怎麼傷的?快告訴我!」
聽她急得又快哭出來,白競澐拿她沒辦法,只得輕描淡寫簡單帶過。
「妳昏倒後,我想過去救妳,卻被人在後腦敲了一記。」
事實上,是拿木棍狠狠的擊打,直到現在他的後腦都還有濡濕的感覺,大概流了不少血吧!不止這樣,他全身上下也被這些人踹了不少腳,現在可是全身疼痛、頭暈目眩。
「後腦?!」這還得了,不快點治療那可不行!「你既然早就料到自己會被他們抓來,那一定也想好脫身之計囉?」
在嚴重失血後,白競澐俊美的臉看來格外蒼白。
「我牙齒裡裝有追蹤器,爺爺的手下可以藉由全球定位系統找到我們的所在位置。這件事,除了我爺爺之外,沒幾個人知道,白啟信自然不會多加防備。從我們被綁到現在也已經過了好一陣子了,算算時間,爺爺的手下也差不多快到了。
當初我就已經推算好,白啟信抓到我,並不會馬上殺了我,因為他可以利用我來威脅爺爺,逼他交出幫主之位,並將玄幫的資產全部讓渡。
原本,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跟白啟信慢慢耗,但現在不快點逃走不行了。」
韓千音聞言,顫抖的問道:「為什麼?」
白競澐苦笑。「我被人刑求也就罷了,總不能讓妳也受這些苦。妳根本不該被牽扯進來的,這是白家人之間的恩怨。」
韓千音默然半晌,接著低聲問:「……只是因為這樣嗎?」
她抬頭時,對上他那雙充滿感情的眼神,霎時被他深深震懾。
「不只是因為這樣。還有……若妳受到傷害,對我而言,會比我自己受傷還要痛苦。」白競澐歎息。「所以,當初我才會一直逼妳離開。」
韓千音終於聽到他的肺腑之言,心中感到既高興又難受。高興的,是他也喜歡著自己,但更難受的,是怕以後沒機會再訴衷情。
唯一慶幸的,是此時此刻她和他在一起。韓千音想到這兒,便輕輕笑了起來。她本來就是個性開朗的人,處在這種狀況下,雖然一開始因為慌亂而感到愁苦,可現在白競澐的一番話,卻又帶給她許多勇氣。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受到傷害,而我又沒辦法支援幫助你,我也會非常痛苦。」她認真的看著他。「我寧可跟你在一起,也不願離開你而獨自安穩生活。」
「……妳果然是這種個性。」
聽到白競澐的感歎,韓千音也笑著有感而發。「我們個性還真是完全相反呢!」
雖然他們的個性截然不同,但卻深深受對方吸引,兩人心中都是無比甜蜜。
四目相接,視線纏綿,兩個身影緩緩貼近,她反射性的閉上雙眼,讓他溫熱的唇印在她的紅唇上。
唇瓣互相廝磨,隨著這個吻的熱度加深,當四唇分開時,彼此的氣息都變得炙熱許多。
韓千音紅著臉,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在這種潮濕又骯髒的地方,跟自己心愛的人親吻,而且這個吻的滋味,還非常甜蜜美好。
「就算現在死去,也值得了……」
她的陶醉話語,卻在下一秒被白競澐擋了回來。「現在說死,還太早了吧!」
接著,白競澐就像變魔法似的,雙手上的麻繩落下,他重新獲得自由。韓千音瞪大了眼,訝然的問:「你怎麼辦到的?」
白競澐亮出一條細金屬線,細線兩端是小小的方形金屬片。
「這是一個製作非常精細的金屬片,它小到可以藏在牙齒裡,但取出後,便可以用來割斷繩子。」
「你有這種好東西怎麼不早講?」韓千音眼睛一亮,原來他們還是有希望。
白競澐在她身後,迅速地割斷她的繩子。
「我剛在割自己的麻繩,不方便說明嘛!」這東西一不小心便會弄傷手指,尤其在看不見的狀況下,他的手已然割出纍纍傷痕。
話才說完,倉庫外頭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相視一眼,馬上將割下的繩子仔細藏好,裝出依舊被綁著的模樣。
倉庫門被打開,走進來的白啟信手拿著槍,臉上帶著喜悅紅光。
「我剛通知老爺子,要他用玄幫來換你一條命,你知道他怎麼說嗎?」
白競澐不用想也知道,爺爺一定是答應了,然而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
「他答應了,哈哈!真是個老頭子,早些認命不就得了?居然還放話說要把玄幫交給你?結果現在還不是回到我的手上!」白啟信用槍抬起白競澐的下巴,得意洋洋的臉更令人覺得厭惡。
「既然爺爺已經答應了,那你什麼時候放我們走?」
白競澐冷靜的問,同時也在觀察情況。白啟信這人一向自負,他故意將手下留在門外,一個人拿著槍進來對付他,好滿足自己耀武揚威的優越感。
這樣一來,反而讓白競澐有可乘之機,只要能奪過槍,便可以制住白啟信,交由爺爺依幫規處置。
「放你走?嘖嘖。」白啟信搖搖頭。「起碼要等到老頭子將玄幫全部交給我,我才能放你走啊,不然人財兩失,我豈不是虧大了?」
「穩固地位少說也要花個一年半載,難道你要等到那時才放人?」早知白啟信這狗賊不會那麼好心。
「聰明,就是這樣。」白啟信笑得春風得意。「放心,我一定會準備一個『特別』的監牢,好好招待你的。」
見白啟信因高興過頭,警戒心明顯地鬆懈,白競澐見狀依然不動聲色。「韓小姐呢?她跟白家的事毫無關聯,你先放她走。」
只見那色慾熏心的眼神瞄向韓千音,面對她的美艷,白啟信現出惡狼本色。「這麼嬌滴滴的美人,我也不捨得讓她在這種地方待太久。不如這樣,韓小姐回我的別墅待上一陣,意下如何?」
韓千音聞言色變。「誰要去你的別墅?混蛋!」
「妳不喜歡去別墅?那在這裡也可以,還有觀眾鼓掌呢!」白啟信說著說著,便猴急地伸出一隻手,撫摸那張白嫩細緻的臉頰。
韓千音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反抗。
就在這時,白競澐一躍而起,用膝蓋狠狠撞向白啟信的肚腹,一手則制住他拿槍的手腕,狠狠將他往水泥地上一摔……
白啟信吃痛,槍從手上滑了出去,他的眼中透露出驚訝與不信,完全沒想到白競澐竟已脫身,還可以反過來攻擊他;他掙扎向前欲伸手拿槍時,韓千音的一記手肘重擊又落在他的臉上,白啟信疼得說不出話,更別提喊人救援了。
趁此機會,白競澐迅速越過他預備奪槍。
然而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當韓千音反應過來時,只見白啟信從褲管間抽出一把匕首,朝白競澐猛剌。
「白大哥,小心!」她尖聲慘呼。
話音未落,刀鋒已插入白競澐的小腿。白競澐一聲悶哼,半跌半坐的倒在地,白啟信衝過去又要再補上一刀……
在那瞬間,韓千音只覺全身血液逆流,正以為白競澐要遭遇不測時,卻見白啟信僵在原地,動也不動。
「轉過身去。」
乖乖轉過身,他狼狽地正面對著她。韓千音此時才發現,一把手槍正牢牢指著白啟信,而拿槍的人,是他……白競澐。
「白大哥!」韓千音驚喜莫名,奔上前去扶住白競澐。
「呵呵,外頭全是我的屬下,你制住我也沒有用,一出倉庫的門,你就等著被打成蜂窩吧!」從極為有利的狀況,轉變成受制於人,白啟信又氣又怨。
「是嗎?」額頭上淌下的汗水,說明白競澐全身疼痛難當,如今傷上加傷,他明白自己即將倒下。但他臉上笑容依舊自信,槍也穩穩抵上對方後腦勺。「呵呵,堂叔,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