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告性的一個微笑,讓程薏又閉了嘴;玄宇將她攔腰一抱,面對面的看著她:「這是我的事,你用不著多想,嗯?」
程薏紅著臉:「說話就說話,怎麼動手動腳的?這樣講話,不累人嗎?」
「動手動腳?」他提高了音調:「若不是因為那件事,我們早就結婚了!還容得著你去勾搭別的男人嗎?」
「你怎麼講得這麼難聽哪!」她驚呼著,玄宇卻將頭埋在那軟玉溫香裡,隔著薄衫,聽著那起伏有致的心跳:「程薏,別想這麼多,好嗎?」
她先是為了他的放膽而掙扎,聽了他的話後,卻只是淚流。
程薏想著昨晚的事,又看著伏案的蕙瑜,一時之間,竟是百感交集。
蕙瑜忙了半晌,抬頭只見程薏仍是站著不動,不禁笑了出來:「程姐,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她背過身子,待要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蕙瑜卻又說道:「晚上哥哥會來載你,別忘了哦!他怕你一忙又忘了時間。」
「我知道了。」程薏的聲音細微的幾乎:聽不見——她實在心虛得厲害;合上了門,她長吁了口氣——晚上,得和偉信說清楚不可。
第二十五章
對程薏而言,偉信是個可靠的男人;但,可靠不見得就代表了愛——他可以傾聽,也能長談,有時也極度浪漫。就像今夜,他特地挑了一個可以俯看台北夜景的茶藝館,而不是以往的餐廳。
「老是吃美食,偶而也該來個清淡的東西。」當他頷著笑意,看著身旁的程薏時,臉上有著無限的柔情;程薏只是附和著,卻沒答腔。
「你知道『集陽』嗎?」
程薏點點頭:「最近股票上市的電子公司,怎樣?」
偉信笑得自信滿滿:「我們公司取得他們下檔的廣告權了。」
她笑了:「真的?一定又是你出面的吧?」
「上次克爾的案子,還來不及比稿,就莫名其妙的被卡掉,我當然得扳一城回來啦!」他說得自以為幽默,程薏卻是咬緊了嘴沒開口,她心裡思索著——該怎麼告訴偉信?
正當她在猶豫,偉信卻取出了一隻盒子,程薏看著那只紅色的小盒,不解盡寫在眼底:「這是什麼?」
他笑而不語,只是打開了盒子,那燦爛奪目的戒指映人程薏眸子裡,一瞬間,她只覺得腦子不聽使喚:「偉信,這是做什麼?」
「我在競標集陽的案子時,心裡就有盤算,若是成了,一定要向你求婚;或許是祈禱有了感應,這個案子讓我得到了。」
她表情變得嚴肅:「偉信,我們交往也不過是這幾個月的事,沒道理……」
「但,我們認識很久了,是吧?」他不等她說完:「你太過小心翼翼,也該好好安歇了,不是嗎?」
程薏只感到喉間一股灼熱:「偉信,你覺得……我們真的適合嗎?你瞭解我嗎?至少,我覺得不是時候!何況,目前我也不打算要結婚。」
「你用不著急著回答我,」他朗聲笑道:「我這麼做,的確有些突兀,你的反應,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你可以慢慢考慮,我會等你給我答案。」
她怔怔的,竟是再也說不出半句話,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要虛脫了;直到進了家門,仍是恍恍忽忽的。直到手機響了,才駭了她一跳。
「你跑那裡去了?」對方劈頭一問,程薏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你要請客嗎?」
度非說道:「我正在你家樓下呢!下來吧!咱們上Pum去喝它兩杯。」
程薏不加思索的,抓起了才脫下的外套就下了樓,只見度非正坐在一台炫銀的車上;程薏前前後後看著,才坐上了一旁的空位:「喲?買車啦?」
「我買車?不是的。」度非擺著笑臉:「以我的行情,我需要去買車嗎?」
程薏聽出了意味:「那麼……是沉文沛送的羅?」
「廢話,」度非嘴上使壞,表情卻是甜蜜蜜的:「要娶我,那有這麼簡單?當然要巴結討好我了。」
「很貴吧?這個牌子。」程薏故意在座椅上彈了幾下:「他可真是大手筆。」
「還有這個呢!」度非半炫耀的閃了閃手上的鑽戒:「漂亮吧?他說他挑了好久,就怕我不喜歡。」
『你是該定下來了。」程薏歎了口氣,有著羨慕,度非睇了她一眼:「那你呢?你不是和玄宇和好了?」
「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映芃了!」在等待紅燈的同時,度非卻是正眼看著她:「你剛才怎麼和范偉信在一起?」
程薏半支吾的:「我和他去吃飯而已。」
「有這麼簡單嗎?」度非似笑非笑的:「我看你下車時,他還不知對你說了什麼。」
程薏只是看著車窗外,一一掠過的街道,度非半晌才又說了:「你可別把三年前的話給應驗了。」
「什麼意思?」
度非冷笑著:「你三年前不是說,有了更好的對象,才要和玄宇分手的嗎?這下子可好了!真的有對手出現啦!」
「你今天真是氣勢凌人呀!」程薏笑道。
「我只是提醒你罷了。」度非看了看窗外,只見霓虹閃爍:「來這家吧!比較安靜,也好談事情。」
當她將手中的鑰匙丟給了門口的泊車小弟,程薏不安的:「新車耶!你不自己停,丟給別人停啊?」
「台北這種地方,等你找到停車位,人家就要打烊啦!」度非挽著她的手臂,將程薏拖進了PUB;它不同於時下年輕人的熱絡,只有淡淡的琴音流竄著。度非在吧檯上找了位子,就對著酒保說:「瑪格麗特,二份!」
「怎麼今天沒和你老公來?」酒保笑問著,度非臉上映著迷人的笑:「幹嗎非得和他來不可?我可是萬人迷耶!」
酒保身手利落的調了兩杯酒,遞上了吧檯,度非才一臉正色的看著程薏:「你到底是怎麼搞的?」
她問得沒頭沒尾,程薏卻是心知肚明:「我知道,是我不對。」
「你知道又有什麼用?事情還是要解決!萬一他真向你求婚了,我看你怎麼收拾這爛攤子!」度非一口氣說完了,才啜了口酒。
程薏只是盯著那美麗的顏色,囁囁嚅嚅的:「今天……他求婚了?」
聲音細小如蚊,度非還是聽到了:「你說……誰向你求婚?」
「范偉信。」
度非為之氣結:「你看你!我就說吧!」
「我原本想對他說,我和他不適合的。」程薏捂著臉:「但,還沒說,他就求婚了。」
「你真是亂來耶。」度非十分不耐煩:「你會害死你自己,也會害了范偉信的。」
「明天,我會打電話跟他說明白的。」
「給你一個教訓也好,」度非盯著她:「不愛他,就別亂接受感情,最好連花也別收。省得扯不清!還有,我聽映芃說,你最近都是請范蕙瑜去克爾,是不是?」
「嗯,我不想公私不分。」
度非嚥了嚥口水:「聽映芃的說詞,那個范蕙瑜似乎對玄宇很有意思,常藉故邀他去吃飯,雖說大案子,請客戶老闆理所當然,但頻率也太高了點。現在玄宇都將case直接丟給他們公司的企劃部了。」
「哦,難怪蕙瑜這兩天老心不在焉的。」程薏笑著說。
度非瞪了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
程薏只是微笑:「我相信玄宇啊!何況,我早知道范蕙瑜對他有意思了。」
「真搞不懂你,」度非卻是心裡不安:「但,我老覺得——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啊!你還是聽我的話,快將范偉信的事處理好吧!」
「嗯,我知道。來,恭喜你,總算答應要結婚了!」
度非叩了杯後,才緩緩說道:「謝啦!但,你好好的,我才會放心結婚去呢!真是的,活像我是你老媽一樣。」
程薏一晚上,總是臉上掛著笑,一顆心卻因為度非的話,而逐漸往下沉——
第二十六章
牌桌上,麻將聲此起彼落,蕙瑜抓了張牌,只見她笑得樂不可支:「我可糊啦!錢拿來吧!」
「你今天怎麼手氣這麼好?」偉信笑道:「若戀愛運也像這樣,你豈不是踐得跟二五八萬一樣?」
蕙瑜沒應他,只是兩手嘩啦嘩啦的洗牌,另一旁戴著金邊眼鏡的婦人睇了她一眼:「怎麼?你哥哥同你說話,怎麼不理人?」
「就算他今天輸了牌,心情也會好呢!」她嘟嘟嚷嚷的:「你就得保證,程薏不會跑掉,鐵定會嫁給你。」
那婦人臉上浮現一抹疑問般的微笑:「偉信,怎麼?向女朋友求婚啦?」
他看了母親一眼,雖是語氣平淡,仍掩不住欣喜:「嗯,對她說了。只是……她還沒答應。」
蕙瑜冷笑著:「就怕她不答應呢!」
「你今天是吃錯藥啦?」婦人疊了牌:「幹嗎觸你哥哥楣頭?」
「哎呀呀,范太太,小孩嘛!鬥鬥嘴是難免的!」另一個太太說著,又好奇的問道:「范太太,你見過那女孩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