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會把你交的女朋友全部打暈,光去醫院探望她們就夠你忙的,根本沒時間可以工作。」想到那情景,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從來就只專情一個女人的。」他認真嚴肅的說。「所以妳說的情形,並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邱碧荷停住笑。的確,他的女朋友雖然多,但從沒傳過劈腿,他是個紳士,多情卻絕不濫情的尖頭鰻。
「我還沒嘗試過吃醋的滋味。」她可惜的說。
「我倒希望妳永遠沒機會嘗試,那感覺一點也不好。」他說,而且他認為世界和平的景況並不需要改變。
「你嘗過?」她驚奇的問。在她的認知裡,應該只有女人為他吃醋的份吧?
「最近嘗過一點。」他老實答道,大概就是她與暗戀對像在南投逍遙自在,而他卻得在台北水深火熱工作的那兩天。「我們要不要開始了?再這樣聊下去,可就天亮了。」白白浪費春宵可是一種罪過。
「那你先閉上眼睛。」他這麼一催促,她的心臟又卜通卜通的狂跳起來了。
范同穌合作的閉上眼,看著他那性感且曾帶給她無比歡愉的薄唇,邱碧荷直接貼了上去,完全沒有像面對方陸芹時那般的猶豫不決。
她的嘴唇緊貼著他的,感受到的是他身上熟悉的氣味,溫暖的肌膚觸戚,令人安心的胸膛……完了,她的腦袋又開始缺氧了,暈眩感陣陣襲來。
費了極大的力氣,她在還沒完全喪失理智之前,硬逼自己離開他的嘴唇,呼吸淺促。
范同穌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張迷惘、困惑、朦朧又畏怯的臉龐。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雖然她的表情早已告訴他答案,但他還是問了。
而她的否認自然也在意料之中。
「沒有!」她搖搖頭。「跟方陸芹的吻一樣。」她逼不得已的撒了謊。
因為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她連心都向他那邊靠了過去,在親吻的情況下又怎麼管得自己的理智不消散?
慘了!她怎麼會對他動了心呢?他是情聖,是調情聖手,而她在愛情這塊領域裡,根本就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小嬰孩,怎麼跟早已身在博士班的他比?
她跳下他的大腿。「我回房去了。」然後整個人踉踉蹌蹌、跌跌撞撞的走出他的房間。
邱碧荷的心沉到了谷底。麻煩大了,這次可不是與幾十個人對打那麼簡單了。她渾身發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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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碧荷忽地睜眼看著天花板。
房間是暗的,外頭也還是暗的,現在還沒天亮,不過她卻醒來了。
她確定自己是被外界的力量給弄醒的,就像在深沉睡眠中,突然被根針狠狠的刺了一下,然後就清醒了。
她的房間在主屋的三樓,若在這樣的深夜裡都能聽見這樣的怪聲,那表示有可能來自主屋內部,該不會是遭小偷了?如果真是,那小偷遇到了她,真可算是時運不濟。
話說回來,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明明記得自己前一秒還在為愛上范同穌的事煩惱的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下一秒就睡著了?
躺在床上安靜的聽著,當聽到房門外的聲響後,她立刻從床上彈坐起來。又是一響,她跳下床奔出房間。
赤著腳悄然無聲的走到二樓時,剛好撞見范同穌,他扶著一個女人正要走進自己的房間裡,看見她並沒有多訝異。
「吵到妳了?」他問,臉色是從未見過的凝重。
他懷裡的女人聽見他的聲音,吃力的抬起頭來,見是邱碧荷,舉起手向她打招呼,然後踉蹌了一下,范同穌連忙抱住她的腰。
是王巧翎,邱碧荷認出來了,她顯然喝醉了,而且模樣非常的慘不忍睹。
王巧翎在來這裡之前大概哭得很慘,臉上的妝糊得亂七八糟不說,雙頰上還掛著兩條垂落狀的黑眼線,讓她看起來既可怕又憔悴,而且喝了不少酒的她,明顯得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時大叫,又笑又哭的,以往的端莊、合宜、大方全都不復見。
「她怎麼了?」邱碧荷有點畏懼,頭一次親眼目睹原本端莊嫻淑的大小姐變身為可怕的妖婦樣。
范同穌不想多加解釋。
「沒妳的事,快去睡。」他說,打開房門,扶著爛醉如泥的王巧翎走進房裡。
邱碧荷連忙跑下最後幾階樓梯,擋住要關上的門板。
「你要讓她睡在這裡?」她皺起眉。「男女授受不親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做?要是被其他人看見怎麼辦?而且你們又沒有什麼關係,怎麼可以睡在同一個房間?這裡空房間還有很多,隨便把她放在某個房間不就好了嗎?要不然我的——」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范同穌將王巧翎安置好後,走過來不耐的用手掌頂住她的額頭,將她推出去,旋即關上門。
完全沒被如此挑釁與貶抑的舉動對待過的邱碧荷當場呆住,等她回過神來,登時氣得臉紅脖子粗,又沒辦法昧著良心在這夜深人靜時發飄擾人清夢,只能咬牙切齒的用力踢了門板一腳。
可是在盛怒之下,她忘了自己沒穿鞋,踢完之後抱著光腳在原地跳了好久,痛得進出眼淚,然後才一拐一拐的上樓去。
第八章
每年一到暑假或寒假,邱碧荷會輪流到三個叔叔的道場去幫忙訓練學生。
一放長假,那些家長們為了強健孩子的智能或體魄,都會將孩子們丟到各個補習班或道場去,所以每到這時候,道場的新生都會大爆滿。
今年暑假輪到她到大叔叔邱建龍的柔道館去幫忙教學,邱建龍不敢讓她指導國小、國中組的,所以就將打好基礎的高中組交給她去管。
結果第一天她就幹掉了班上的兩個男生,當第二天那兩個被摔得鼻青臉腫的男生滿身是傷的出現申請退社時,邱建龍先是好言安撫,然後將他們安排到別班上課後,再單手提著一桶冰冰涼涼的仙草凍到邱碧荷的班上。
還未走到她的班,就聽聞一陣淒慘的哀嚎聲,他走近一瞧,看見邱碧荷大剌剌的坐在一位大塊頭的學員身上,兩手用力將他的一雙腳往後扳,整只腳與身體變成一個了字,學員痛苦的拍著地板,邱碧荷則一臉狠樣,嘴裡大叫——
「認不認輸?認不認輸?」
圍在場邊的幾名女學員害怕的摀住嘴巴,而場上被她打趴下的學員有六個,不是痛得爬不起來,就是被打暈了。
「認輸!認輸!」只差一點就要與自己的腳底板對望的學員聲音破碎的喊著。
邱碧荷這才鬆開他的腳,從他身上站起來。
「教……教練,妳剛用的……好像是摔角的打法,不是柔道。」一名女學員戰戰兢兢的問道。
邱碧荷嘖了一聲。
「誰打架時會跟妳分柔道、跆拳或摔角?」她反問。「既然是打架,當然就是以打贏為目標,只要能打贏,用什麼招數都行。我看妳像個乖乖牌,應該沒什麼打架的機會,不過長得還不錯,也許會成為歹徒下手的對象,妳出來,我教妳幾招防身術。」她對女學員招招手。
她這麼一說,在場的其他女生全用既羨慕又害怕的眼神,看著那位被指名的女生,而那女學員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
這不能怪她們,穿上柔道服的邱碧荷就像個清俊高瘦的英挺男兒,加上又勇挫好幾名班上那幾名自幼開始學習柔道的高手,要不是邱社長再三向她們保證她是女兒身,邱碧荷早就被淹沒在粉紅柔情裡了。
那女學員才彆扭的站出來,邱建龍就走了進來。
他這侄女下手向來極懂得輕重,只有在心情不好或太累時才會亂打一通,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為免再繼續非死即傷下去,他只有現身喊停。
「行了行了,今天這堂課就先上到這裡,這裡有冰仙草,大家都吃一些消消暑。」他將仙草放在角落的小桌上,然後對邱碧荷使了個眼色,要她跟他出去。
「下課時間又還沒到,你怎麼可以這樣坑學生的錢呀?」跟著叔叔來到了休息室,邱碧荷不滿的盤坐在冰涼的磨石子地板上。
邱建龍則坐進沙發裡。以前道場沒有沙發時,她總是席地而坐,現在環境好了些,擺了沙發,她還是不坐,習慣已根深蒂固。
「誰說我坑他們的錢?那桶冰仙草可是花了我兩百五十塊耶!再說,我要再不宣佈下課,不知道還得付那些被妳打傷的學生多少醫藥費了。」他不滿的對她搖搖頭。
盤坐在地上的邱碧荷,理直氣壯的挺直背脊。
「要打人就要先學會挨打,這不是叔叔們以前常常告訴我的嗎?況且那些只是皮肉傷,過幾天就會好,我小時候被你打斷過兩根肋骨,三天都沒吭一聲。」直到第四天她終於忍不住昏倒被送到醫院,照過X光後才知道她有兩根肋骨斷了,大叔叔還因此挨了盛怒的爺爺十大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