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說要睡覺休息的他,卻摟著被子晃過來、晃過去,安部瞳葳不許他說話,他便不時發出聲音千擾。
安部瞳葳捧著書藉看得心不在焉。那傢伙很不安分的摸遍房內的物品,簡直徹底侵犯隱私,但也多虧有他,她才能免子惡夢侵擾。
她其實相當不習慣與人共處一室,若不是因為會認房間才不會留下來,然而意外的是,她並不會很排斥千面。
過了三年……不!該說已經過了二十年了。
她對小時候的記憶仍很鮮明,三十歲與十歲的他沒什麼兩樣,同樣幼稚兩個字就可以詮釋。
不過話又說回來,同樣小小年紀就失去雙親,關均展面對人生悠哉的態度,是她永遠學不來也辦不到的……
好累好睏,嚴重失眠數日,她的眼皮漸漸沉重。不能睡啊,千面那混小子是危險分子,可能會趁著機會摸她的身體、骨架,至少要等到他唾著才能放鬆戒備——
然而終究不敵瞌睡蟲,不——該說是貪戀這一絲絲安全感,心靈獲得依賴,安部瞳葳不知不覺的沉沉入睡。
感覺到她的呼吸平穩,關均展的嘴角不禁勾起笑容。呼!要哄她真不容易,十八般武藝都得用上。
看她安然入睡的模樣,他的心都融了,她的外表稱不上絕美,但就是很有吸引他的魅力,究竟為什麼,他也不明白。
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哥兒離家出走,當時他才十歲,禁不起父母雙亡的打擊,他叛逆又使壞,幸而遇到恍如神仙的神風千里看中他奇佳的資質,帶他到遺忘之島修行。
不久,神風千里又帶回一個孩童,關均展第一次見到安部瞳葳,還誤以為她是個假人,而且是鬼月應景的嚇人玩偶,她非常瘦弱,而且傷痕纍纍,手腳纏著繃帶,雙眼無神,動也不動的躺在病床上。
關均展終子明白自己有多麼辛運,應該惜福,從那一刻起,他決定要好好照顧孤苦的「小弟弟」,就算從不被搭理,仍是會主動關心,天天想盡法子逗「他」開心。
莫約過了兩年,疑似啞巴的安部瞳葳終子開口跟他說話,但卻語氣冷颼颼的說:「你別再當小丑,很滑稽。」
關均展當場被雷公給劈成焦黑。這木乃伊、小混蛋,竟然污蠛他的俊貌!踩踏他的心意!
好脾氣的關均展火了,立誓要整整這不懂得感恩的臭小孩,卻無奈伎不如人的打不贏、整不到,瘦小木乃伊竟然遠比自己強,丟臉丟臉,師兄輸師弟一大截。
為了扳回一點顏面,他研究好長一段日子,明白只要要賤招纏她、氣她,即可以樂得報仇雪恨,但落跑的速度一定要快,否則會被踹扁黏在牆上當壁虎千,更丟臉了。
後來,他發覺「他」唯有在發飆時才會多幾分朝氣,子是吵「他」成了必要工作,總是會厚著臉皮的繼續死纏她到底。
日子一天天過去,關均展吵出樂趣,心態漸漸變質了,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分熾熱,見不到她就擔心得坐立難安。
最初的心疼演變成怒氣,又轉為日久生情的愛意,關均展回想不禁失笑,他們兩人的關係挺複雜的,兄弟、死敵、暗戀對象,執行任務時的最佳拍檔。
但願啊,他與她能相伴一生成為夫妻。
「……」安部瞳葳含糊低語,五官糾結,顯然作了惡夢。
關均展握著她的手傳達溫暖,溫柔呢喃道:「別怕,那只是夢。」
惡鬼在追趕,無情的長鞭落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只有血流的滴答聲,安部瞳葳惶惶然的求饒低泣,「別傷害我……求求你……」
又是童年施暴者令她恐懼,關均展恨透了那混球,俊臉浮現憤怒,無論無何都要徹底消滅她心底的陰霾。
驚覺自己不經意散發的怒意令她更不安,他硬是壓下怒火,極其寵愛的安撫,小心翼翼摟她入懷,柔和低語聲不斷在她身邊繚繞。
好溫暖,是父親還是母親抱著她嗎?安全感讓安部瞳葳漸漸安穩,挪了挪身軀睡得更熟,殊不知此時的她,正宛如小女孩窩在關均展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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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天氣晴朗,白雲淡緲。
安部瞳葳得到充分的休息,精神氣色顯得好多了,在餐廳用完餐後,多帶了一份餐點回房。
像懶骨頭的關均展還賴在床上沉睡,安部瞳葳想審視他臉上的傷痕,又伯驚動他,只敢站在床邊悄悄望著。
在千面傷好之前,他們都要共處一室?她凝視一會,突然竄起一股怪異感,與昨天見到他的第一眼感受相同,真對他排斥惶恐?
不明白為什麼,安部瞳葳也不願多想,她背起行李決定到海島的後方露營,只要準時回來替他送餐點即可。
關均展瞇著眼睛偷瞧她的動靜。哼哼!別想丟下他,「早安……為什麼你會在我房裡?」
「這是我的房間。」
他懶洋洋的伸展雙臂,順了順髮絲,猛然驚醒,神經質的大叫,「我臉上的傷痕還是很明顯嗎?」
「紅痕淡了些微,遠看像貓的抓痕。」她想離開,偏偏在面對他時又開始不安了。只送三餐似乎太不負責任了。
「淡了些?」關均展這才敢拿出鏡子擦藥,卻很快又把像會燙手的鏡子丟開,肩膀垂喪垮下。
心口有點悶,安部瞳葳本想跨出房門的腳步停住,不知要不要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寂沉一會,關均展才緩緩開口,
「你幫我拿早餐,其他人有問什麼嗎?」
「沒有。」一直以來很少有人敢主動跟她對談。
「你要到戶外活動?真好。」看著她身上的背包,他一雙黑眸寫滿羨慕與難過,歎息一聲,失神的呆坐在床上。
「我……」他的眼神好無助,彷彿被遺棄……她還是受了影響,「我只是想看書。」
「沒有要出去?」見她點頭,他笑容燦爛,「太好了,要不然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會悶死。」
嘿嘿!押對寶,中大獎啦,又可以多了共處的機會,進一步靠近她了。
只是,事情似乎沒那麼容易,因為接下來兩天安部瞳葳都不曾再說一句話,她的眼神充滿防備,不論他做了什麼事,她都不為所動。
她在想什麼?
總是這樣,每一次關均展感覺與她接近了些,下一秒又莫名的相隔遙遠,該如何才能粉碎兩入之間無形的牆?
只憑這一點小傷,他能死賴兩天已是極限,就怕被識破傷痕是假的,只好安分上妝讓傷口癒合結痂,乖乖滾出她的房間。
第三章
銀色恐怖?令人瞻寒心驚的試驗?
此刻遺忘之島就像觀光渡假海島,沙灘上有身材火辣的比基尼俏女郎,正趴在陽傘下歇息,兩個雙胞胎娃兒在一旁玩耍,他們才剛學會走路,像企鵝搖搖晃晃的,女孩往東邊挖沙,男孩往西邊追螃蟹。
一旁守候的肌肉猛男可忙了,要照顧孩子的安危,又得幫忙老婆大人抹防曬油,旁人看了忍不住竊笑。
「真不敢相信,冷酷的手裡劍會變成妻奴……呃?好丈夫、好爸爸。」一道冷光襲來,艾利克斯連忙改口。闕揚中這傢伙太神了,順風耳嗎?忙得團團轉竟還有空瞪他,啐!
有老大當靠山,艾利克斯跟著放鬆心情,一身花花綠綠的海灘衣褲,戴著墨鏡悠閒的享受陽光之餘,他的腿上還有筆記電腦相伴。
電腦是他的第二生命,形影不離,餓個幾餐不要緊,連續三天不睡覺也沒關係,但就是不能離開電腦太久。
關均展步出城堡,來到海灘,從遠處見到闕揚中在妻小間打轉的情形,不禁怔仲,手裡端的椰子水倒了三杯,但很快露出羨慕的笑容,什麼時候才輪到他嘗幸福滋味?
不好打擾甜蜜小家庭,關均展直接來到艾利克斯的身旁,放下最後一杯椰子水,搓揉那凌亂的金色鳥窩頭,頑皮拉了拉蓄長的落腮鬍,「鬍子留長,更突顯你不修邊幅的特點。」
墨鏡滑落,艾利克斯盯著很久不見的死黨,「千面!你什麼時候到的?」
關均展「受刑「的日子完全與成員們斷絕連繫,只能從報紙雜誌得知他的情況,自戀品牌創下的奇跡、紅透全球的大明星,震撼了每個認識他的人,關均展脫胎換骨?被商業之神附身?為什麼捨得把俊臉給全世界的人看?
然而種種疑問未解,他卻又在一夕之間,將所有風光偉業毀去,巨星消失,自戀在一夕之間倒閉……噢!這次最慘,關氏集團除了郵輪事業,其餘的關係企業全轉賣。果然是他的性子,熱情用完後便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因為疤痕事件關均展一直裝可憐沒現身,但不想解釋,他直接轉移話題,「聽總管說你在這裡享受,我本來還不相信,你非常有把握通過今年的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