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能夠舍下東方真四,一定是個很不一樣的女人。
「和你完全不同的女人。」就因為這樣,心怡的離去才叫他匪夷所思又百思不得其解,她跟穆錚完全不同,既不獨立也不灑脫,像心怡那樣的女人居然會有勇氣離開他?
「哦?」她更加想瞭解。
「你不覺得我們浪費時間討論一個已成為過去的女人是不夠聰明的事嗎?現在你比她重要。」他故意用憐憫她的語氣告訴她。
心怡埋葬了他的前半生,曾經一度他以為他往後的生命中有慎兒就夠了,但現在他不想埋葬他的一生,他想與他身下這名女子重新開始。
「我相信你。」
他的三言兩語叫她陶醉,她緊緊的摟著他,確實,討論一個過去的女人太浪費時間了,墜入愛河的戀人除了耳鬢廝磨是沒有多餘時間的。
「你好像還欠了我點什麼。」他貼近她的臉,徐風間,她誘人的唇瓣近在眼前,他想吻一口。
「有嗎?」她可不記得。
「輸的人,任對方宰割。」他重複她的話,也壓上了她的唇,交纏著她的舌尖,她柔美的雙唇像有魔法,引誘住他留連忘返。
「真四……」她環住他的頸子,本能的回應他的吻。
野花遍地的原野上,他們火熱的肢體相纏,流露出濃濃愛意,四周除了風緩緩律動的聲音,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干擾他們。
遠處的閣樓窗台邊,一支高倍的望遠鏡對著他們,那一幕幕纏綿網絡的畫面幾乎撕裂了他的心,他真的嫉妒不已,也心碎不己。
「我一定要毀了你……」他喃喃自語,陰鬱的眸中是無盡的痛苦,原野那一頭是天堂,而他則在地獄。
終於到了障礙賽的日子,早在三天之前金黃牧場就駐進大批參賽者與媒體,即使金黃牧場的木屋已是當地最多的,仍然供不應求,因此利益分給了鄰近幾座休閒牧場,為日高地區賺進大筆觀光費,熱熱鬧鬧展開一年一度的開放障礙賽。
上午十時,宮籐夫婦面子、裡子十足,在主持過開幕儀式之後,比賽由專業的司儀接手正式開始了。
「東方先生、穆老師,祝你們一舉奪標,旗開得勝!」理沙笑盈盈地在百忙之中跑來加油打氣,即使沒有參賽,她還是一身帥氣的騎師裝備,高挑修長加上一頭長髮,在會場裡穿梭十分引人注目。
穆錚看著理沙微笑。「理沙,去年老師答應過你的,如果今年再贏得比賽,就把獎牌送給你,希望今天可以實現我的諾言。」
「穆老師,您還記得?」理沙漫開笑容,她好感動,她的穆老師連這種小事都記得,可見她的決定是對的,原本對平野雅則的計劃她還有絲搖擺不定,現在她再也沒有猶豫了,過了今天,穆老師就會回到她的身邊。
「我當然記得。」算是她送給理沙臨別的紀念吧,發生了宮籐英士強吻她的事件之後,她已經決定離開金黃牧場,至於她要何去何從,她現在還不知道,等這次的比賽落幕之後再來打算也不遲,世界之大,總有她穆錚落腳的地方。
「老師,待會我會大聲幫你加油的!」理沙滿懷感動的離開了,身為主人家的她,今天可有得忙了。
理沙一走,真四雙臂抱胸,調侃地道:「老師,你好像有點偏心喲。」
今天她真是美極了,紅色的騎裝與紅色的長靴,騎師帽下她將長髮束得利落,手執馬鞭十分帥氣。
「父親,您何不如法炮製,也將待會比賽中將奪得的獎牌送給穆老師呢?」慎兒笑道,個兒小的他,在談笑間不經意地將眼光梭巡四面八方,應該到了吧……
穆錚似笑非笑。「慎兒,你對你父親真有信心。」
慎兒小小俊顏上的笑意加深了。「若此回不能贏得獎牌,歡迎穆老師到東方家做客,家父的房中還有許多其他獎牌可以送給您。」
「如何?接不接受小孩子的邀請?」真四問得直接,牧場裡的跛狼值得防範,原本他就想叫穆錚跟他一塊回星洲,慎兒所言正中他的下懷。
穆錚微微一笑。「我考慮。」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建議,再舊地重遊,相信會有番全新的感受……還有,這回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賞東方盟主的收藏了,一舉兩得。
「賽後聽你的答案。」他也不逼她,反正到時候她不同意,他可以打昏她,再押她上飛機,方便得很。
比賽很快開始了,真四與穆錚就選手定位,而慎兒則留在貴賓席裡觀賞比賽,他身旁分別安排的是理沙與平野雅則的座位,不見蹤影的這兩個人也在比賽前五分鐘歸位。
「慎兒,我們一起幫你父親加油吧!」平野雅則微笑的交給他一面待會吶喊用的助興小旗子。
「謝謝你,平野先生。」慎兒彬彬有禮地回應,但是眼光再度梭巡會場,他等的人……
「哪裡。」平野雅則順手拿起望遠鏡,跑道上一切就緒。「慎兒,你父親今天真是英挺極了,黑色的騎裝更襯托出他率性的野性,沒有一個選手比得上他的英姿煥發。」
慎兒看了他一眼,笑了。「我知道。」
他知道自己沒有估錯,此時平野雅則的所言更加證實了他的想法。
平野雅則半瞇起眼。「比賽快要開始了。」
他就快要驗收他精心佈局的成果,有他醫學的精密頭腦,相信一切都會在他的算計之內。
「比賽快開始了……」一旁的理沙喃喃自語,她的肢體語言充分道出了她的緊張。
他們的行為反應全落入慎兒的眼中,想必他們不知道中國有句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槍聲鳴響,比賽正式開始!
超越障礙賽裡,男女選手同場競技,馬上的騎師在各種障礙賽中穿行騰越,在設定時間內所犯的失誤愈少,奪魁的希望愈大。
「加油!穆老師!」眼看情況順利,理沙不由得露出笑容大喊,情緒也放鬆了些。
選手們按照規定一一越過障礙,各家媒體與攝影記者拍個不停,每一位選手都各有支持者吶喊加油,氣氛沸揚到最高點,每個人都忍不住一再高聲尖叫。
真四一路領先,他即將通過三重桿柵欄,理沙莫名的興奮起來,到了,平野雅則設的陷阱在這裡,只要東方真四跨越柵欄,他少說要在醫院躺半年……
驀然間,原本等著好戲上演的理沙瞪大了眼睛,她難以置信眼前的畫面,東方真四居然輕鬆的越過三重桿柵欄——
「做得好,父親!」慎兒拿著平野雅則給他的旗子大喊,他父親毫髮無傷,可見他要找的人已經來了。
沒錯,此時真四正通過了三重桿柵欄,並朝下一關馳越。
這是怎麼一回事?理沙蹙起眉心在心裡叫喊,她無言瞪向平野雅則,無法接受這個令人懊惱的事實。
平野雅則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像只鬥敗的公雞,哪裡出了錯?為什麼他設計的陷阱沒有發揮功效?
就在理沙揪心的懊惱中,遠處傳來一聲槍聲,刺耳的槍聲像地獄催令,一聲過後又連發兩槍。
「怎麼回事?」貴賓席一片恐慌。
「理沙,穆老師……」宮籐京子的望遠鏡掉落了,她掩著嘴,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能見血的她搖搖欲墜。
「夫人!」宮籐一彥連忙扶住妻子。
「穆老師怎麼了?」理沙一把搶過平野雅則的望遠鏡。
遠處,穆錚倒在跑道上,她渾身是血,身旁的真四則無比焦急。
「天哪!穆老師!」理沙嚇傻了,等她回過神來,會場已經一片凌亂,保安人員立即兵分幾路維持秩序。
理沙不顧一切往賽場奔去,慎兒也立刻跟在她身後,他身手矯捷,幾乎與長腿理沙同一時間到達現場。
「小姐,現在封鎖現場,你們不可以進入!」保全人員立即攔住他們,大家正在等警方來處理。
「笨蛋,我是宮籐理沙!」她憤怒的尖叫,動手推開擋在她面前的保全人員,當她看到失血過多的穆錚,她也幾乎要昏厥。
「到底是誰幹的?」她暴跳如雷,平野雅則那個混蛋做了什麼好事,不是說好不傷穆老師一根寒毛的嗎?他怎麼可以害得穆老師現在躺在這裡生死未卜,她一定要找他算帳!
「我們預估瘋狂兇手就在附近,為了自身的安全,請各位離開!」救護車還沒來,選手與媒體逐漸被保全人員疏散。
「穆老師!」理沙氣得哭了,她想抱穆錚,卻被真四給阻止。
「不要移動她。」真四凝著眉心。「一槍打在馬身,兩槍隱沒於她的身體之中,我們現在只能等醫護人員來。」
當他聽到槍聲時還沒有感覺,是現場的騷動讓他停下馬來,看到穆錚落馬幾乎讓他停止心跳,他恨奔在前頭的自己沒能及時救她。
但事實就是事實,他的震撼與懊惱不能挽回什麼,現在他只有守著她,將她安全送進開刀房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