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煒說過,東方妄二的情史不能照常理解釋,他常不按牌理出牌,讓人捉摸不定。
他不置可否地淡笑。「關於這個問題,如果你有心解決的話,我們到樓上談,樓上有我專屬的休息室。」
她凝重地皺起眉心,真後悔讓他成為自己一夜情的對象,原以為那夜過後便兩無瓜葛,誰知他……
現在她除了跟他上樓別無他法,沒辦法,誰教她有求於他,他這個真小人非常擅用這一點。
「帶路。」她站起身,她才不怕與他獨處哩。
兩人一路無語,烙桐刻意落於他身後一步,直到來到房門口,妄二打開雙人套房的門為止。
他當然不是隨時隨地在每間飯店都開了房間,今日是他預測她會到來,因此總要有備無患嘛。
烙桐盡量無視於兩人獨處的空間,她拉開窗簾,特意讓室內顯得明亮。
她的喉嚨漸漸覺得乾燥,他侵略性強得讓她覺得空氣中儘是他跋扈的氣味。
「現在可以談了嗎?」他非君子,她還真不排除他會教她脫光衣服躺在床上再談的可能。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嗤笑一記。「放心,我不會教你脫衣服,夜晚才是做愛的溫床,現在我沒那個心情。」
「那就好。」她也直認不諱她有那種想法,誰教他的作為一向不光明磊落。
他掌握了人性最脆弱的一環——感情。
她知道現在的他對雪桐有多重要,他可以讓雪桐快樂得飛上天,也可以讓雪桐慘死在地獄裡,全憑他予取予求。
他走過去,坐在房裡唯二張靠窗的單人絲絨沙發椅中,以迷人的手勢點起一根煙,吸了口,緩緩吐出煙霧。
「現在言歸正傳吧,你要我離開你姊姊,是嗎?」他明知故問。
她點點頭。
「如果我說拿你換她,你答不答應?」他戲謔地問,邪肆的目光盯住她微慍的臉龐。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冷著聲音,臉龐緊繃,神色逐漸鐵青。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成為我的女人,我就不再戲弄她。」他對她微笑,笑容輕鬆愉悅,彷彿他談的是再普通不過的買賣。
烙桐深深吸了口氣想控制自己,但還是無法控制。「你太過份了,東方妄二。」
「我知道。」他毫無顧忌地承認,邪惡地逗弄著,「那麼你答不答應呢?」
他早已勝券在握,現在只是要她親口說出而已,這還是他頭一回要一個女人成為他的,這算是她的榮幸,她最好接受,不接受也行,那只好委屈委屈她姊姊成為她的替身情人。
「除了這個以外,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她不想雪桐傷心,但也不想勉強自己跟一個她根本就不愛的男人在一起。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這是選擇題,要還是不要?」他好心情地問,握有絕大籌碼的他才不怕她會拂袖而去。
「如果我答應你,你保證不再糾纏雪桐?」她終於有點讓步,但聲音十分冷冽。
可恨的東方妄二,為什麼她總是被他威脅,難道除了威脅人,他就不能做點正經事嗎?她真懷疑他這個盟主之位是虛有其表。
「有了你,我何必還要她,老實說,你姊姊她真是食之無味的女人。」他刻薄地批評,蜜糖般的女人太多了,他早對甜食免疫。
「別說那麼多廢話,你保證會慢慢疏遠她,不傷她的心?」他的可惡之處又添一筆,玩弄了雪桐竟還如此損她。
「當然,這是你要我做的。」他唇際勾起一抹佻達的笑。「不過如果你一不小心離開我,我也不保證我不會一時興起告訴雪桐,是你終結她的愛情生命,你知道到時候她會多恨你。」
「我不會讓你有那個機會。」他更是小人,威脅她威脅得徹底,讓她無悔約的餘地。
「那最好。」他很滿意她的保證,她的咬牙切齒落在他眼底是多麼有趣,現在她不像鐵烙幫的少主,只是個被威脅得一籌莫展的跳腳小女人。
「我可以走了吧?」她實在不想再跟他這個魔鬼同處一室,她覺得快窒息了,再談下去,不知他又會說出什麼教人吐血的話來。
他伸臂拉住她,將她拖到懷中,拇指輕刷過她光潔的面頰。「桐桐,我認為情人間應該多培養點感情。」
「不要這樣叫我,這顯得可笑。」烙桐對妄二的親暱稱呼嗤之以鼻,立即宣言道:「東方妄二,我希望你知道,我答應全是因為迫於無奈,不代表你可以對我予取予求。」
「叫我妄二。」他只截取他要的部份,對她的表態恍若未聞。「沒有人會連名帶姓的叫情人。」
「你不是我的情人。」她掙扎著,不想被鎖在這副她厭惡的胸膛中。
「你沒忘記你有個愛慘我的姊姊叫顏雪桐吧。」他捏捏她下巴,抬出他攻無不克的籌碼。
「東方妄二!」她咬著牙,該死,他真是得寸進尺。
「你又犯規了。」他挑挑眉。「我得馬上打個電話約雪桐出來喝下午茶,你猜她會怎麼樣?她肯定欣喜若狂……」「妄二。」她連忙開口,在他還沒有說出更過份的計劃之前叫了他的名字。
「真悅耳。」他攬住她的腰身,在她耳邊邪氣地呵氣。「沒忘記我們那一晚吧,反正你的身子都給過我了,當我的情人也不為過,別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我會好好待你。」
「謝了。」她用笑比哭還難聽的聲音回答,她總算知道要為一晚的放縱付出多大的代價了。
他俯身想吻她,卻被她躲掉。
森然不悅立即掛在他俊挺的面孔之上。「我不認為你現在的表現是對我們的交易有誠意,我不能吻你嗎?你現在是我的女人。」
除了認命的讓他宰割之外,她還能做什麼無謂的反抗?
烙桐認命的閉上眼睛,不想看到他得逞的邪惡笑容。
溫熱的唇瓣瞬間貼住她的唇,微帶酒味的舌探進她口中,他激烈的舔吮,這令她腦門一陣暈眩,他的吻還是這麼有殺傷力,儘管對他的人沒感覺,可笑的是,她對他的吻有感覺。
他雙眸沉如黑墨,吻得她昏天暗地。
熱吻結束,他同時在她眼中看到激情漸緩的痕跡及如釋重負的安心。
他這是該同情自己還是感到驕傲?顯然的,她討厭他,但她無法抗拒他的吻,怎麼如此……唉,這只能說他撩功一流吧。
「你可以走了。」妄二鬆開她纖裊的腰肢。「不過容我提醒你,現在我們是情人,你最好有事沒事就主動約會我,這段期間你也最好留在新加坡跟我雙宿雙飛,我可不想要個人在異國的女朋友。」
她蹙著眉心。「囉嗦。」
烙桐逕自開門走了,頭也沒回,反正她知道他不會放過她。
第六章
烙桐暫時留在新加坡不回台灣了,幫中的事她交由程皓煒偏勞,這是下下策,也是她最最不得已的做法,但為了確保雪桐真的不再受妄二的干擾,這是必要的做法。
過了幾天與雪桐逛百貨公司、上醫院、喝下午茶的清閒日子,雪桐很正常,也很安靜乖巧地待在家中,全無高賜和岫兒口中所描述的神秘電話、禮物和夜半出門赴約的不尋常狀況。
烙桐見事情似乎有趨於緩和的現象,東方妄二很守諾言,他不再來干擾雪桐,於是她安心了,正盤算著擇日回台灣,不意這日下午由珠寶公司專人送來的一條銀蕨鑽鏈讓她立即打消回台念頭。
「多美呵!」雪桐目眩神迷地望著那條擺置於淡藍色絲綢上的鑽鏈,又滿足又羞赧。
烙桐瞪著那條鑽鏈,確實很美,蕨葉兩片交叉的圖型,銀色霧面上有三顆代表南半球星空的南十字星,匠心獨具、華麗耀眼……可是該死的,東方妄二那個背信之徒,他不是答應她了嗎?居然毀約。
「是很美。」烙桐言不由衷地撇唇,禮物很美,但送禮的人很險惡。
雪桐用如夢似幻的語調喃喃自語著,「我終於把他給盼回來了,沒想到他一回來就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哦,烙桐,你快替我戴上,或許晚上他會突然約我見面呢。」
她沒肯告訴高賜和岫兒的秘密,全都在烙桐來新加坡之後,一古腦的告訴了烙桐,她要烙桐分享她的喜悅,這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他去了哪裡?」烙桐不動聲色地問。
「我不知道。」雪桐夢幻地笑了。「他只說因為工作需要,他要去監視一個人,看那個人有沒有服從他的要求,若那人表現得不好,他便會提前回來找我,不再理會那人的要求。」
「什麼?!」烙桐飲進的一口冰茶險些噴出來。
東方某人說的分明是她。
嗯哼,她還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所以沒當一回事,也沒照他的要求要偶爾約他這個掛名情人出來見面,沒想到他還真是小器,不過幾天而已就來報復她的未履約了。
「少主,您小心點喝呀。」岫兒連忙把面紙盒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