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什麼?」楚芸好奇問。
「他教我不准向他人說起妳的身份,從今天開始,妳就是關家的長媳,未來的當家主母。」老嬤嬤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所以我才會以為,妳跟他已經……」
「我可以發誓,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楚芸舉起手,作發誓狀。
楚芸不由在心中暗自咒罵關厚勳,昨夜明明答應她,什麼都不會做的,現在竟然去跟老嬤嬤說這些。
好!乾脆一不作二不休,你對我不仁,可別怪我對你不義,楚芸在心裡下了決定。
她一臉懇求的蹲在坐在床沿的老嬤嬤面前,迫切的說道:「老嬤嬤妳快想辦法讓我走,我才不要當他什麼關家的長媳,我只要去找公主,這個位置是屬於她的,不是我。」
「我也很想幫妳。」老嬤嬤歎了口氣,「可是……駙馬爺是鐵了心,不會讓妳走的,老嬤嬤很不想教妳死心,不過,現在也只能教妳死心,而且我看駙馬爺談論妳的樣子,似乎對妳頗為鍾情。」
「可是……」
「可是什麼?」
楚芸一聽到身後的聲音,立刻把頭一轉,一看到是關厚績,立刻洩了氣,總之他一來,她就知道什麼話都可以不用再說了。她對他吐了吐舌頭,然後抬頭看了老嬤嬤一眼。
「可是什麼?怎麼不把話說完?」關厚勳伸出手,把蹲在地上的楚芸給扶起來問道。
楚芸聳聳肩,逃避似地說道:「跟你說又說不通,說了也是白說。」
「芸丫頭!」老嬤嬤聽到楚芸的出言不遜,連忙拉著她賠罪,雖然自己還不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是關厚勳總歸是駙馬爺。
楚芸看到老嬤嬤這副緊張的模樣,強忍住對天一翻白眼的衝動,她垂下自己的目光,隱住眼底的叛逆,在老嬤嬤面前,她可是天字第一號的超級乖寶寶,不能輕易動怒。她如此告誡自己。
「我有事要跟芸芸談,妳先下去吧!」關厚勳說話的對象是老嬤嬤,但雙眼卻是直直的盯著楚芸。
老嬤嬤也是很識時務的,不發一言的便告退,她的直覺告訴她二定有些地方不對,但她卻想不通是什麼地方不對?楚芸的態度、關厚勳的態度,再再都令她感到疑惑。
「妳還想著要離開?」一待老嬤嬤離去,關厚勳便盯著楚芸問道。
「我……沒有。」楚芸當然不會傻到去承認。
「是嗎?」關厚勳並不信她,不過他也沒有多說,只是提醒道:「妳自己答應我絕不單獨一人離開去尋找永嘉公主,妳沒忘吧?」
沉默了會兒,楚芸不太甘願的回答,「沒——有——!」不過她隨即不服的回道:「你自己昨夜裡也答應過我,不會胡來,可是呢?你竟然去跟老嬤嬤說要我做什麼關家長媳、當家主母的話,所以,你自己都背信,若我不守承諾,也是剛好兩不相欠——打平!」
「瞧妳說的。」關厚勳無意識的順了順她還未整理的長髮,聞著她淡淡的髮香,用一副極為淡然的口氣說道:「我是答應過妳,我不會胡來,但是我跟妳的老嬤嬤所談的一席話,可是正經事,與我昨夜答應妳的事,根本就不能同一而論,所以我並未背信於妳,妳要深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關厚勳可是個重然諾的人。」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楚芸氣憤的喃喃自語,她冷哼了一聲,低下頭,雙手不由得緊握,她萬萬沒想到昨天兩個人都是各懷鬼胎,而事實證明了,關厚勳棋高一著,她記下了,下次她一定要有番驚天動地的作為,把他給「嚇死」,以消她心頭的這股窩囊氣。
關厚勳揉了揉她低垂的頸項,「好了,別在心中想著要如何才能扳回一城,今天爹娘要出發至河南省親,妳還要繼續在這裡蘑菇嗎?」
楚芸抬起頭,險些忘了這回事,她還得去拜見她的——公婆!在關厚勳的眼神底下,她強忍住歎息的衝動。
她的公婆!
楚芸頓時腦中靈光一閃,身上又重新注入了活力,她想到了這兩位老人家或許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幫她離去。
※ ※ ※ ※ ※ ※
「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楚芸現在可陷人了兩難,她一想起今早關厚勳的雙親對她恭敬的模樣,她便想大叫,偏偏關厚勳只是一味的拉著她,阻止她有任何動作,她只要一開口,關厚勳就會有辦法打斷她的話,直到他的父母離去,她前後加起來,也說不到三句話,所以可想而知關厚勳的父母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深吸了口氣,為自己喪失一次機會而心情沉重,今早關家二老一走,她便一直待在關家的庭院中,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掉。
她窮極無聊地坐在院中的望月亭中,放眼望去,三三兩兩的人,有正低頭整理花草的,而更離譜的是有人在擦拭——石板地,她還真沒見過石板地還需要擦拭的,不過她也自知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那些人擺明著就是要監視她來著,不過不管為何,至少每個人各司所職,各有各的事,反觀自己,卻坐著看他們,無事可做。
楚芸雙手撐著下巴,無奈的歎了一大口氣。
「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楚芸一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受不了的嚷道。每個見到她的人都叫她公主,叫得她渾身不自在,整個人都快被煩死了。
「不叫妳公主,那要叫妳什麼?」一個頗為無辜的聲音響起。
楚芸胡亂的對身後一揮,「隨便你喚,就是不要叫我公主。」
「那我就叫妳——美人!這樣可好?」
楚芸聞言,立刻震驚的轉過身,詫異的看著來人。
「就這麼決定了。」風羿對她打了個揖,「在下風羿,是妳那不成材夫婿的師兄。」
「你是──他師兄!」楚芸的表情更加訝然,「可是昨天你與他卻……」她想起了關厚勳對風羿的態度,搖搖頭,頗不以為然,「他那麼不尊重你。」
風羿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不過他隨即不在意的一個聳肩,反正他跟關厚勳也不過美其名是師兄弟,而事實上,關厚勳從沒有「恭敬」的叫過他一聲師兄。
師兄!楚芸心中又冒起希望的火花,她特地看了看四周,沒有關厚勳的影子,要把握!
「風大哥,風師兄……」她甜甜的叫道。
「不敢當。」風羿忙著說道。雖然有人叫他師兄令他覺得喜孜孜的,不過他更深知無事獻殷懃,其中必定有詐!
「雖然與師兄只見過數次面,但是瞧師兄風流倜儻,想必是位性情中人,若小女子有難,相信師兄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是嗎?」
沒想到世上還有比我更諂媚的人。風羿盯著眼前一臉祈求的楚芸想道。
「先聽聽妳想要我幫妳什麼忙再說。」他坐到楚芸的對面,決定道。
「這對師兄你只是舉手之勞!」楚芸強調,「只不過是──幫用我離開這裡。」
「幫妳離開這裡?」風羿一雙眼睜得如銅鈐般,「幫妳離開這裡,叫作『只不過』。」
「當然。」楚芸天真的回答。
風羿搖搖頭,口氣沒得商量,「若讓妳夫婿知道我幫妳離開這裡,我肯定會死無全屍,所以這事,恕為兄的無能為力。」
「不可能,你是他的師兄!」楚芸一句話簡單的就推翻了風羿的話,「他縱使再大膽也不敢逾矩的。」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彷彿忘了昨夜關厚勳對待風羿的態度,逕自一頭熱地下達決定,認定風羿是幫定她了,「就這樣吧!咱們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我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從……從後門走好了,從正門走,太過光明正大了,不過我們要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離去,然後……」
「美人,如果妳要活命,就乖乖的閉上嘴巴!」風羿打斷楚芸的話,靠近楚芸的耳際低聲道。
「你不要吵嘛!」楚芸看了風羿一眼說道。她絲毫沒有察覺身旁驀然沉靜下來的安寧,「你只要送我出城之後就……」
「就怎麼樣?」冷不防地關厚勳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語氣輕柔的問道。
楚芸一察覺肩上新增的壓力,身體立刻一僵,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囁嚅的說道:「不、不、不怎麼樣!」
她苦惱的咬著下唇,今天在這裡閒晃了一天,都見不著關厚勳的鬼影子,偏偏現在正在講正經事,他便無聲無息的從她身後冒出來,人真的是不能做壞事,她不悅的得到結論。
「你們在談些什麼?」關厚勳坐在楚芸的身旁,滿臉挑釁的看著她問道。
「就算談了些什麼,你人一來,什ど也都不用做了。」楚芸心中猛犯咕噥,奇怪她這個連當代公主都不怕的人,竟然會怕這個昨日才見面的男子。
「別忘了妳昨晚答應我的事。」關厚勳叮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