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憶敏再也坐不下去,再聽貝婷婷說任何一句話,她都會發瘋,她推開椅子起身,胡亂的由皮包裡拿出一張鈔票,「我必須回公司了。」
「你不會找沈烈的麻煩吧?」貝婷婷故作操心狀。
「這個不勞你費心!」
「請你不要傷害沈烈。」
潘憶敏像一陣風似的衝出咖啡屋,甚至差一點撞倒一個侍者和另一個正要進咖啡屋的人。再看一眼貝婷婷,她絕對會吐出來。
◇ ◇ ◇
沈烈看著潘憶敏像一陣龍捲風般的席捲進他的辦公室,所幸不是真的龍捲風,否則所到之處,恐怕無一倖免。
「後面有鬼在追你嗎?」他還不知死活的問道。
「你是不是孤兒?」她劈頭就問。
「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沈烈的臉上立刻蒙上一層冰霜。「你聽到什麼了?」
「你九歲死了父母?」她問得來勢洶洶。
「九歲。」他本能的答。
「被火燒死的?」
「你怎麼知道?」
原來貝婷婷說的都是真的,潘憶敏整個人往大理石椅子上一癱,不只是沈烈的過去是真的,連他和貝婷婷的事都是真的?
不!沈烈不應該是這種男人,但是如果他和貝婷婷沒有一腿,那貝婷婷又怎麼會知道他的過去!而他寧可對貝婷婷說卻不願意跟她說,也就表示貝婷婷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更勝於她?!男人往往說是一回事,但私底下卻又無法自己的勾搭起來。
她絕不原諒他!
她無法姑息這件事!
「沈烈!我要離婚。」
「你鈉條筋不對了?」沈烈大吃一驚。
「你找依嬋姐和王文煥來,讓他們當證人。」
「你為什麼要離婚?」
「不離婚我會發瘋。」
「因為我的過去?」他冷酷的說,眼睛瞇成一直線。「我的過去讓你受不了到會發瘋的地步!」
「不是你的過去,是你的現在!」
「我的現在又怎麼了?」
「你還裝蒜?」她簡直就要爆發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光明正大,不會偷雞摸狗的男人,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是沒有距離的,有些事你不想告訴我,但是你也不會刻意的做出傷害我的事!」
「我到底做了什麼?」
「我不想多說,總之依嬋姐可以幫我們辦離婚的事,我什麼都不要,不要贍養費,不要你一分一毛,我只要和你離婚!」她歇斯底里的說。
他來到她的身邊,抓住她的肩。「你冷靜一下。」
「我要離婚!」她不斷的重複這一句話。
「我不同意!」
「那我們分居,我要搬回我娘家!」
「我還是不答應。」他一口拒絕。「我不會莫名其妙的和你離婚,很多事有可能是誤會,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不要再聽更多的謊言!」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謊言?」他嚴厲的說:「每件事都有正反兩面,你不能只聽一面之詞,是誰跟你說了什麼?你必須給我一個答辯、申訴的機會。」
「貝婷婷。」
「是她?」
「那麼真有這麼一回事了?」她摔開他的雙手,眼睛裡怒火閃動,好像是恨不得將沈烈生吞活剝的吃下去。「你自己也承認和她有一手了?原來男人喜歡而且逃不過的就是這種女人的手掌心!」
「她說了什麼?」
「你不會自己去問她!」
「我一定會問的!」他的怒意不亞於潘憶敏,只不過他的這把火是衝著貝婷婷。他和她有賬可算了。
「我不管你和她怎麼樣,反正我要離婚!」
「我們回家去談這一件事!」
「不必這麼麻煩,你把依嬋姐和王文煥找來,只要兩個證人,離婚就可以生效、成立,我和你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簽好字我回家收拾東西就走,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一刀兩斷。」她說得可絕了。
「憶敏!這就是你處理婚姻的態度嗎?」
「是你先對不起我!」
「那你告訴我我到底做了什麼?」他質問她,顯然已經被她氣瘋了。「告訴我,不必急著定我的罪。」
「求你!算我求你!我只想離婚!」
「好!你先回家裡等著,我是說我們的家,我會給你一個交待。」沈烈如是說。
「可以!」她扭個身氣沖沖的走出沈烈的辦公室。
沈烈按鈴要找貝婷婷,但是公關部找不到她的人,其他部門甚至整個公司都沒有她的影子,她點了把火,自己就一走了之。找到她之後,他非得好好的和她算這筆賬,當時他不該心軟,他根本就不該讓貝婷婷進這家公司,是他自己引狼入室。
目前要先解決他老婆這個問題,只要憶敏發威,她可以把大家搞得天翻地覆、雞犬都不寧。天啊!難道他的苦難又要開始了嗎?
◇ ◇ ◇
周依嬋和王文煥被潘憶敏十萬火急的召到家中來,王文煥以為是她在替自己和周依嬋製造機會,但怎麼會選個上班的時間,而周依嬋以女性的直覺嗅出了事情是真的不對勁,等他們到達她安和路的家中時,只見潘憶敏正在打包她自己的東西和收拾行李。
「你在幹嘛?」王文煥還傻傻的文。
周依嬋則皺著眉的拉住潘憶敏忙碌的手。「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要嚇人好不好!沈烈在哪裡?」
「他就快回來了。」潘憶敏恨恨的說:「因為你們是我的好朋友,所以這個紅包我才讓你們賺。」
「什麼紅包?」王文煥還看不出來。
周依嬋給了他一個白眼,接著又望著潘憶敏。「小潘!做事不要衝動,等沈烈回來再說,你這樣收拾行李是打算幹嘛?」
「離婚!」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我不是找你們來當和事佬,我是找你們來當我們離婚的證人,包紅包給你們是去霉氣,我不知道怎麼擬離婚協議書,依嬋姐!這個忙你一定要幫!」
「這種紅包我不賺!」
「我也不敢!」王文煥和周依嬋站在同一陣線上,時代再怎麼變,大家還是盡可能的「勸和不勸離」,離婚率已經夠高了,不需要沈烈和潘憶敏再湊熱鬧,何況他們又是那麼相配的一對。
「你們朋友是這麼當的嗎?」潘憶敏不平的抗議。
「董事長到底做了什麼?」
「是啊!沈烈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的事?」周依嬋溫柔的勸道:「你可能是誤會了,至少等沈烈回來再說,不要急著收東西。」
「不!簽好字我就要回我的娘家了。」
「沈烈不會簽的!」周依嬋極有把握的說:「如果他是個輕言離婚的人,那當初他又怎麼可能會娶你?!沈烈雖然不是『花名在外』,但是他也不是一個女人都沒有,你一定有他無法抗拒的地方,他對你的感情是愈來愈深,我們看得出來。」
門這時開了,沈烈拔出鑰匙後走了進來,他見到王文煥和周依嬋似乎並不意外,他朝他們點點頭。
這會潘憶敏馬上先發制人。「我證人已經找來了,做人要痛快一點,我又沒有要你一半的財產,你要再娶也一定很簡單,所以我們就別撕破臉,大家有點風度的簽了字了事,就算你不簽,我還是要回娘家,我自己的娘家!我東西都收好了!」
「我看到了!」沈烈淡淡的一句。
「那你肯簽了?」
「王文煥!周依嬋!有事你們就先走,這裡不需要什麼離婚證人,也不會有離婚。」
「那我和他們一起走!」
「你哪裡都別想去!」
「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的跟著我、看著我,只要我有心,我還是會走,到時我告你妨害自由,叫你吃官司、坐牢!」潘憶敏氣得語無倫次。
「你一點夫妻之情都沒有?」沈烈還是淡然的口氣。
「你對不起我!」
王文煥和周依嬋這會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沈烈忽然決定的說:「要離婚可以,但是又一個條件,你必須等見過貝婷婷,我們三個人當面對質過之後,如果那時你還想離婚,我會二話不說的簽字,王文煥!你給我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出貝婷婷,手邊其他的事交給別人去做,找到她之後馬上和我聯絡。」
「我立刻去辦!」
「我和你一起走。」周依嬋抓到機會出聲。
「依嬋姐!」潘憶敏這會一副無助、柔弱的樣子。
「小潘!我真的幫不上忙,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和沈烈自己去解決。」周依嬋說:「我事務所還有事,或者我晚一點再和你聯絡。」
潘憶敏點點頭。
王文煥和周依嬋相偕離去。
屋內真是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的寂靜,忽然沈烈一聲歎息。「憶敏!我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的不信任我,居然一點分辨是非和判斷真偽的能力都沒有,我不知道貝婷婷的動機是什麼,真要深究起來,我和她可以算是姻親,她可以從我的姨媽和姨丈那裡知道我的過去、我的童年,我父母是如何過世的,但是她有沒有辦法說得出我二十五歲到三十九歲這一段時間的歲月!你懂事點!動一點腦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