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才結束了這個吻,緊緊地把她摟在胸前,他的聲音低啞又深沉:「我好想你……」
自從她又開始不停的工作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他是那樣無法自拔地愛著她,彷彿生命中再也沒有其他能令他關心和動情的事情,但她的表現卻依然淡然和冷靜。
他從來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會是這麼辛苦!
尤其是被愛的那個人,沒有墜入情網的迷茫,與小鳥依人的撫媚,讓他沒有那種自己是個能被安心依靠的男子漢的感覺。
她仰起臉,下意識裡感受到從他懷抱裡傳過來的強烈思念。她的忽視讓他不安嗎?「可是我要打工啊。」
他的眼神迅速一黯,低聲地說:「那可以讓我接送你!」他再也不能忍受見不到她的痛苦。
他的神情讓她充滿了罪惡感,好像是她狠心要拋棄他似的。
「當然好,只要你不嫌麻煩。」她掩飾地從他懷裡掙扎出來,看看窗外的雨,發現雨勢很大,「雨好像不會停了,你——要不要留下來?」
沈常朗的眼睛迅速恢復了生氣,雖然她說得拗口,但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留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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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耿信滌很早就被屋外的鳥叫聲給吵醒,她輕巧地穿上衣服,梳洗一番後,來到床邊,看著他像孩子般的睡相。
他從那一天之後,就常常住在這裡,而且每天堅持接送她到工作的地點,辛辛苦苦地等在外面,再送她回家。由於回來的時間太晚,所以他就順便留宿在這裡,而屬於他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她家裡了。
他的手露在被子外面,她仔細地看著,發現它有一些粗糙了。
他曾經爬上爬下地為這間房子刷油漆、鋪木板,讓他們的小屋不僅堅固起來,還充滿了暖意和溫馨。
「常朗,」她搖著他,「起床了。」
他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嘴裡不知叨念著什麼,又睡了。
「常朗,」她稍稍抬高了聲音,「今天是開學典禮,快點起來了。」
他扯著被子,蓋在腦袋上,含含糊糊地說:你吻我一下,我就起來。」
她好氣又好笑,這些天她算是見識到他賴床的本事了。
「好啦,」她敷衍地說,「快點起來!」
他滿意的蹦了起來,穿好衣服,走到浴室,開始洗臉、刷牙。
她跟在他身後,不住地幫他收拾殘局。
「牙刷頭要朝上,這樣才不會殘留水漬。」她伸手把他的牙刷倒過來,沒一會,又看他把洗臉的毛巾亂七八糟往架子上一拋,她趕緊伸手過去,「要擰乾水,放好……」
沈常朗抹了一下額頭上沒擦淨的水珠,一把將她擁進懷裡,按住她忙碌的小手,「別管那些了!現在,我要我的獎賞了。」
他的頭俯了下來,熱烈地吻住她的唇。
她先是嚇了一下,接著就沉迷在他製造出的激情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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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裡的一切一如以往,耿信滌漫步在後山的林地上。
穿過彎彎曲曲的小路,她在一棵枯樹前坐了下來,並攤開書開始閱讀,可是,她的思維卻仍止不住地轉動。
沈常朗用這棵枯木,開啟了她封閉己久的心門,讓他們最終相愛相許。這棵樹,對他們的愛情有著非同小可的意義。
沈常朗為什麼愛她呢?她不知道。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誰叫這個一身燦爛光彩的男孩子,硬是在她的心中佔了一個極大的位置呢。
隱約中,她好像聽見說話的聲音。不,她搖搖頭,不會的,這裡除了常朗和她外,不會有人來的。
但說話的聲音變大了,還夾雜著哭泣聲。
是真的有人在說話,而且話中還提到了常朗的名字!
耿信滌立即警覺起來。
「……沒想到沈常朗真的會喜歡上她。」一個女聲說。
「上回小美說,看見他們在電腦室裡接吻,我還不相信呢!可是又有人看到他們在X X巷的一棟房子進進出出,聽說是同居。」另一個八卦女也興奮的說著。
「沒想到沈學長喜歡這種女孩,我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林薇。」不知誰說著說著,竟然哭了,「我真不甘心哪!」
「好了好了,」周圍的人紛紛勸解,「誰叫沈常朗和『電腦女』有緣分,沒辦法啊。」
「可是像沈學長那樣的人,怎會住在那種地方?那地方不是很破嗎?他真的是愛暈頭了哦?」其中的一人說道。
「是啊!沈學長可是伊泰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啊,該不會是他和家裡鬧翻了,才一氣之下出走的吧?」
聽到這裡,耿信滌手上的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沈常朗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孩,還是個跨國集團的繼承人!
她突然慌了,害怕的感覺如潮水湧來。
這是剛剛空運過來的白柚,你嘗嘗看。這是他曾經說過的話,是什麼樣的人家,才吃得起空運過來的水果?為什麼她都沒有注意過?
他那雙眼睛晶瑩、透澈,似深潭又似光源……難道那雙眼裡,充滿了欺騙和謊言?
她慌亂地把手捂在胸口,頭無力地靠在樹幹上,這時她才發現,用一棵枯木來當愛情的開端,是不吉利的。因為它太脆弱,且禁不起風雨和時間的考驗。
當沈常朗下了課跑上後山時,看到耿信滌正斜靠在樹幹上,似乎是睡著了。
他愛憐地瞧著她,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耿信滌眼睛驟然睜開。
「你醒了?」
她不語,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臉色蒼白。
沈常朗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杏兒,你不舒服嗎?」
耿信滌慢慢站起來,聲音平板:「沒有。」
他不放心地瞧著她細微的變化,劍眉漸漸蹙起,「可是你有點不對勁。」
他伸手輕觸她的額頭,溫度很正常。
耿信滌身子一僵,厲聲說:「別碰我!」
她瞪著他,怒氣如排山倒海般迅速湧來,「別碰我,伊泰集團的『沈公子』!我沒這個榮幸!」
沈常朗驚愣在原地,眼裡全是緊張和不安。
「你、你都知道了?」他不安地說,「杏兒,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有很多問題我們雖然一開始就沒說清楚,但……」
「夠了!」她霍地打斷他,開始收拾地上的書,「我要回去了。」
「不!」沈常朗大叫,「你一定要聽我解釋!」
他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卻大力甩開他,滿臉冰霜、滿眼寒氣。
「解釋什麼?沈常朗,伊泰集團的長子、電腦社社長、全校師生的寵兒、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冷哼一聲,「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頭銜嗎?」
他頓了一下,她果然如他想像的反應激烈!
「杏兒,」他困難地說:「或許我是存心隱瞞,但是我絕沒欺騙過你。我認為談戀愛是我一個人的事,不該牽扯到我的家庭。」
她推開他擋路的身軀,從牙齒中擠出聲音:「你怕我知道你的身份以後,會貪圖你家的財產是嗎?」一種難言的悲哀湧了上來,令她的聲音哽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別再來找我了,沈常朗!」話完,她飛快地跑開。
不——沈常朗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懊惱地一拳捶在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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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繞在耿信滌身邊的光暈消失了,她又回復到寡言又冷淡的模樣。除了林薇,沒有人能夠接近她。
「杏兒,」沈常朗在她走出教室時攔住她,幾日的相思,令他一向開朗明亮的眼睛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憔悴,「你該聽我解釋的……」
但耿信滌只是繞過他,逕自往操場走去。
「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和你有什麼不同。我只知道,我們有著相同的喜好、相同的理想、相同的目標。」他一直跟在她身後,追到操場。
「為什麼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呢?我是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那無所謂,我還是我啊!」他傷心地問,「你就這麼恨我的家庭嗎?」
他看見耿信滌的身體抖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過身,「為什麼你要是沈常朗?」她低聲問。
他心裡又升起希望,急急地辯解,「不管我是不是伊泰集團的沈常朗,我還是想和你一起開公司的沈常朗;想每天陪你上下學、打工的沈常朗;想提醒你按時吃飯的沈常朗……」他的聲音哽咽了,「如果沒有我在你身邊,你就會常常忙得忘了吃飯……」
一時間,兩人都回想起子在小屋度過的日日夜夜,那些幾乎是相依為命的日子。
如果沈常朗的姐姐沒有突然出現,如果她身邊沒有跟著一輛超豪華的勞斯萊斯,如果她沒有硬把他推上那輛超豪華、也超刺眼的車子,他相信,她一定會和他重修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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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的點點星光,將陽台上一個男孩的身影拉得老長。他獨自一人倚著欄杆,任夜風吹在單薄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