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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凌築

  「小心!你後面是溪。」朱昊赤提醒聲才衝出口。

  「啊啊啊——」金銀芝一拉,魚線斷了,由於力道過猛,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腳步踉蹌,最後站不穩的滾了兩圈。

  眼睜睜看她像一團肉球就要往溪裡滾去,朱昊赤急忙上前,但伸出的手僅抓住她袖口一角,布帛撕裂聲伴隨著水花聲,金銀芝滾進溪中,激起滿天水花。

  「救命啊——」她吞下好幾口溪水,身體載浮載沉,揮舞著雙手死命掙扎。

  話猶在耳,她就栽了跟頭。

  朱昊赤忍俊不禁,睨看在淺溪中像溺水鴨子誇張大叫的她,笑意在胸口膨脹。

  「哈哈哈,那水淹不死人,你這是釣魚,還是嚇魚?我看溪裡的魚都被你的叫聲給嚇死了。」

  金銀芝半跪在溪中,勉強撐開濕答答的眼皮,發現水深僅及大腿這才意識到自己鬧了個大笑話。這種水深淹不死人!

  她狼狽的從水中爬起,抹去臉上水漬,齜牙咧嘴的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哪裡知道他卻笑得更猖狂。「哈哈……」

  「你還笑!」被取笑得面子掛不住,金銀芝惱羞成怒,雙手用力拍擊水面,激起水朝他噴去,但都被他俐落的一一躲過。

  「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朱昊赤忍著笑說道。

  可惡,就不信噴不到他!「君子若是你這副德行,孔老夫子肯定會從墳墓裡跳起來撞牆——哈啾!」話聲剛落,清風吹來,金銀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朱昊赤停下身子,關切之情溢滿眼底,「你要不要先上來?」

  「不用你多事。」好機會!

  朱昊赤沒閃過她這次的偷襲,身子一僵,滿臉水珠。

  「哈哈哈……」這會兒換金銀芝大笑。

  「放肆!」王忠上前護衛主子,並送上手絹,單膝跪地。「爺,屬下失職,救駕來遲,讓爺受驚了。」

  「放屎?!我還放狗咬咧。」金銀芝嗤之以鼻,睞了眼這對行動怪異的主僕,抓起浸了水的厚重衣服艱難的朝岸上走,還好淺溪不深沒撞傷。她吃力的走上了岸,「讓開,好狗不擋路。」

  「且慢。」朱昊赤沉聲道。

  「你擺那什麼臉?」金銀芝邊扭擰著衣服,邊走上岸。叫她且慢?!開什麼玩笑,要她凍死不成?這時她才留意到她袖子斷成兩截,不由得猛倒抽口氣,「啊,我的衣服!你居然把我的衣服給撕破了,嗚嗚……我的衣服,你還我衣服來。」眼眶蓄滿淚水,開始嚎啕大哭。

  朱昊赤幽邃黑瞳越過王忠看著她,眸底閃過一道火花,觸及她那泡過水後幾近透明的錦袍,微微凌亂的襦衣襟口歪斜敞開,露出內袗以及那粉紅肚兜一角……他感覺慾火在體內爆開,直衝腦門,鼻腔內湧出熱流,他趕緊收斂心神,仰頭望天,免得當場出醜。

  雖然盡力不去看被水浸濕而曲線畢露的她,不過她那若隱若現的豐潤女體已烙印在他腦海中。

  這女人腦袋是不是有問題,不擔心自己春光外洩,反倒為了衣服破裂了而嚎啕大哭。

  「你別哭,我賠給你就是,你先上來。」朱昊赤濁重的鼻息聲隱藏不住慾望,目光灼灼,望著她眼睫懸著淚珠,晶瑩剔透,使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他感覺心口深處一根情弦被那一波波的淚水撼動了。

  「這衣服是我娘的遺物,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哭得梨花帶淚,整張臉分不清是溪水還是淚水。

  「這樣夠不夠?」朱昊赤隨意從袖口裡取出銀票。

  一百兩?!停止抽噎,金銀芝張大眼睛,眨眨被水霧模糊的視線。她沒看錯吧?!

  「還是要這樣?」抽出更大張。

  五、五百兩!她敢肯定一件事,她遇到一頭大肥羊了。金銀芝懷疑的接過他手中的票子,仔細檢查。

  「這該不會是假的吧?」說不定只是廢紙。

  「全大通錢莊都可以兌現。」朱昊赤吞嚥下喉中的慾望,看她不設防的舉高銀票檢查而春光乍現,下腹一緊。

  「你這大膽狂徒,可知你在對誰說話?」王忠直覺轉身劈頭斥責無禮犯上的金銀芝,忽然肩上一陣麻軟,他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難以置信殺氣騰騰的主子居然對他出手。

  「等會兒會自行解穴。」朱昊赤語氣平板的對他道,快速的解下長袍罩上金銀芝,凌厲的寒眸同時橫掃向後方目睹一切的兩人——

  上官弘毅佯裝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看書,嘴角其實彎起淡淡笑紋。而目不斜視的小安子,則是專注地烤魚和準備午膳,免得惹「火」上身,就像白癡的王忠。

  算他們識相!朱昊赤滿意的收回目光。

  「你這是幹麼?」金銀芝小心折好銀票正要揣入懷,他難得的溫柔舉動令她有些錯愕。

  身上罩著充斥他淡雅男人味的罩衫,在他深沉眸子的凝視下,她渾身不自在像是有萬隻螞蟻爬過,氣息也開始變得紊亂,彷彿剛剛掉進的不是冰涼的溪裡,而是滾燙的熱水中,她覺得全身燥熱。

  朱昊赤不發一語,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白裡透紅的嬌顏,濕漉漉的髮梢淌下晶瑩剔透的水珠,洗滌過的臉蛋增添了股我見猶憐的味道。

  一身凌亂絲毫無損她俏麗明艷的容顏,反而襯托得她的肌膚更顯嬌嫩,膚如凝脂,一雙靈動的晶眸宛若星子燦亮、充滿生命力,令他不由得血脈債張。

  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移開視線,屏氣斂神,深呼吸克制體內的騷動,還不忘替她收攏外袍。

  他乾咳,故作冷靜的道:「咳咳,你的衣服。」維持君子風度的別開臉,但,眼尾餘光還是情不自禁的偷覷著她,衣服貼附在她嬈嬌的胴體上,無法隱藏住她女性的嬌媚,雪嫩的肌膚在陽光下透著淡淡紅暈,婀娜嬌軀輕易勾引出他體內的慾望。

  仍沒半點警覺的金銀芝慢動作的低下頭,看見自己半敞開的襟口,腦子瞬間空白,接著——

  「啊,色狼。」

  石破天驚的尖叫聲直上雲霄,飛禽驚嚇,走獸遁逃,連一旁的王忠都想逃跑,後悔自己沒來得及摀住雙耳。

  ☆☆☆☆☆☆☆☆☆☆  ☆☆☆☆☆☆☆☆☆☆

  「你看到了?」

  低低切切的哭泣,金銀芝揪緊身上僅著的外袍,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含淚控訴。

  但見一條毛毯的兩端繫於樹幹上,金銀芝在一端穿著朱昊赤過大的外袍等衣服乾,所有的人被朱昊赤驅趕到毛毯的另一端。而她的衣服在烈日烤曬和朱昊赤不假他人之手以內力催烘之下,很快就乾了。

  「沒有。」他背對著她,目不交睫的直視前方。「你的衣服乾了。」將折好的衣服遞到毛毯另一端給她。

  這還是他第一次伺候女人!

  一古腦的搶過,她快速的穿衣,「你騙人,你全都看到了對不對?」哽咽聲斷斷續續,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她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行事作風雖然大膽、不拘小節,但事關名節,像這樣在一個大男人面前衣不蔽體,她怎麼也無法釋懷。

  嗚,她沒臉見人了!想到這,金銀芝咬著下唇,羞愧的淚水不停湧出。

  聽著毛毯彼端傳來窸窣的更衣聲,腦海再度浮現柔媚春光,朱昊赤沙啞的低喃,「我沒注意看。」

  「那還是有看到。」

  好吧!「是、是有看到一點。」狼狽的紅暈飄上他黝黑的臉龐,腦中不自覺的描繪出她令人噴血的豐滿嬌軀,他感覺下腹間又悶燒熊熊慾火。

  「你還敢說,你這大色狼敢做不敢當。」穿好衣服的金銀芝扯下毛毯,抱著毛毯淚流滿面,邊哭邊用毛毯抹臉,指控的瞪著他。

  看到她哭得兩眼紅通通,臉也紅撲撲的,婆娑淚眸射出哀怨的指控光芒,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揪痛他的心。

  即便面臨千軍萬馬或死亡關頭,他也不曾如此苦惱過。

  從未哄過女人的他爬梳著一頭亂髮,挫敗的吶吶道:「你別哭了,大不了我讓你看回來。」

  「你有什麼好看的,我可不想眼睛長膿包。」而且早看過了,雖說他的身材是跟銀子一樣很養眼沒錯,但,銀子可以摸,他……她是黃花大閨女,不能亂摸男人的,縱使心裡是有點想。

  「你這什麼眼神,多少女人求我給她們看,是你才有這榮幸。」朱昊赤瞇起厲眸。這女人真不知好歹,想他堂堂一個小王爺,無數紅粉佳人等待他臨幸,而她居然還嫌棄他!

  「我不要這榮幸,女人家的清白豈是你脫光衣服就可以補償的,你以為你多值錢,銀子比你好看多了,嗚……」

  拿他跟銀子比!朱昊赤臉頰肌肉抽搐,正想開口為自己的男人尊嚴辯護之時,不識相的噗哧聲閃入他耳裡,偏頭一瞪——

  誰在偷笑?!好大的膽子!

  在目光凶狠的朱昊赤目光掃至之前,憋笑憋得臉紅脖子粗的王忠冷不防的打個機伶,趕緊低下頭假裝忙碌。而上官弘毅則假咳了好幾聲,冷漠的小安子嘴角也帶著若有似無的微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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