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領他們進了一座豪宅,裡面佈置雕飾極為華麗。
她對下人吩咐奉上最好的茶後,便對濃情道:
「沈公子,幾個月前蒙你相救,至今未能報答你的大恩,不如在府內作客幾天,讓我略盡心意。」
「杜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不過我們另有要事,不便多留。」
「哎!住在這裡,一樣可以辦事,何況杜姑娘一片好意,我們怎好推卻呢?」平劍一已迫不及待想一嘗住在如此豪宅的滋味。
「劍一,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不方便在此打擾杜姑娘。」濃情已很明顯的暗示他,但他卻裝作不知道,還將蜜意扯進來:
「蜜意,你說說看,人家杜姑娘可是一番好意,他卻不知好歹,硬拒人於千里之外,應不應該?」
蜜意瞧了瞧劍一,又瞧了瞧濃情,她知道濃情不想住在這裡,但平劍一卻十分想,她自己也很想在此住看看,思忖片刻,她才道:
「濃情,既然杜姑娘好意相邀,你就答應吧!我們暫時在此住幾天,仍然可以辦事啊!」
濃情望著她,沉默片刻,才道:
「那我們就在此打擾杜姑娘幾天了!」
「太好了!你們肯在寒舍住下,我高興都來不及,何來之打擾呢!我立刻命人準備廂房。」她露出迷人的笑靨,開心道。
「我們先去客棧把房間退掉,將行李拿過來。」劍一興奮的道。
杜明媚送他們出府後,蜜意略有不安地看著濃情:
「濃情,我知道你並不想住在那裡!」
「只要你喜歡就好了!」他溫柔地看著她。
「我就知道,方才就算我說破嘴,你也不會答應,可是蜜意一句話,你立刻就答應,唉!我這個自幼一起長大的朋友,在你心中半點份量也沒有,真令我痛心!」平劍一故意哀聲歎氣,想令濃情內疚。
「如果你對我不滿意,盡可以和我絕交,我不會難過的。」他淡然道。劍一的那點心思,他哪會不知道。
「你……有你這個朋友,我真是三生不幸!」他翻翻白眼瞪視他。
「彼此。」他想,劍一的喜怒哀樂自幼都藏不住,永遠都那麼明白地寫在臉上;他是那麼地樂天無憂,又愛找人鬥嘴,但每次多半都是他輸較多。
「如果哪天,你不在了!我還是會為你掬一把眼淚,我才不像你這麼無情呢!」平劍一忿忿地橫他一眼。
「你還是把眼淚留著自己用吧!免得你不在了,沒人為你掉淚!」濃情平淡道,他一向就不容易動怒,自小到大,他生氣幾次都算得出來。
「憑我一表人才,人緣又好,到哪裡我都很受歡迎,不知比你強過多少倍!」平劍一不滿地叫道。
「我看你大概很久沒照鏡子了!忘了自己的長相,憑閣下那副尊容,只怕連母狗見了也不會多瞧一眼!」濃情略帶嘲弄的語氣道。
「我不想再與你這種人說話了,再與你多說一句,我會折損三年壽命!」他氣沖沖別開頭,不理他,逕自往客棧行去,將他們丟在後面。
「劍一真像小孩兒,愛與人鬥嘴,鬥不過人家又氣成那樣,好似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蜜意好笑地瞧著他離去的背影。
「劍一是較童心未泯些,不過他仍有許多可取之處,一旦面臨危境,他可相當冷靜沉著。」濃情十分中肯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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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轉悅耳的鳥鳴,將蜜意吵醒了,她在床上伸伸懶腰,看到幾道晨曦投射進來,心道:嗯!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下床梳洗後,便去找濃情。
結果在庭院裡見到他正同杜明媚在談話,杜明媚美麗的臉龐上泛著溫柔的笑意,正注視著他;蜜意心裡頗不是味道地朝他們走過去。
濃情聽到腳步聲回頭望,見到她,對她露了個能令其他女子癡迷的笑,柔聲道:
「今天這麼早起?」
「是鳥兒喚我起來的,濃情,我肚子餓了!」她摸摸自己的小肚子。
杜明媚聞言,立即道:
「真對不住,淨顧著說話,忘了你們還未用早膳,請隨我來。」她領著他們往膳房去。
在餐桌上,濃情不時為蜜意夾菜。
「沈公子,你對令弟真好!」杜明媚十分羨慕地道。她在心中竊想,有朝一日他也能如此對她就好。
「嗯!他確實是天下間最好的大哥!」蜜意滿足地笑著。從小到大,他沒有一點讓她挑剔的地方,她對他是完全的依賴與信任。
用完早膳,到庭院時,遇見了仍睡眼惺忪的劍一。
「早啊!」平劍一揉揉睡眼道。
「都日上三竿了!還早?」蜜意取笑他。
「是嗎?」他打打呵欠,伸伸懶腰。
「劍一,你先去用膳,我與蜜意在這裡等你。」
平劍一用完早膳後,他們走出杜府。
「劍一,我們得趕緊將事情辦完,快些回谷去,不可以再摩蹉了!」濃情提醒他。
「我知道,我也沒偷懶啊!」
「還沒偷懶,你每天都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起來!」蜜意揶揄他。
「我這是趁現在補充睡眠,否則回去時,走山路就沒這麼好睡了!」他滿不在乎的回答。
「還說咧!不知道是誰晚上都混到三更半夜才回來?」濃情冷哼。
「你這麼晚都去哪裡呀?」蜜意好奇地問。
「去賞月看星咯!」到望月樓賞月、摘星樓摘星,這樣也不算說謊吧!
「月兒、星星有這麼好看嗎?值得你看那麼晚!」她十分困惑;以前她怎不知他有這嗜好呢?
「當然好看嘍!」唉!她是無法瞭解的,這種事,只有男人才體會得出,不過濃情除外——他是怪胎一個。
濃情以警告的眼神看向平劍一,示意他閉嘴。
劍一見他投來的警告目光,也識趣的閉嘴,不再多說,埋頭走路。
砰地一聲,他撞到一團肉,被彈退幾步。
「該死的!是哪個混蛋走路不帶眼睛?」一串刺耳尖銳的聲音傳來。
平劍一驀地抬頭,劈哩啪啦罵出一長申:「你這個八婆,自己沒長眼睛,撞了人也不道歉,還先出口罵人,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禮貌啊!瞧你這個樣子,簡直像個潑辣的老母雞,哼!一點教養也沒有。」比罵人,誰怕誰呀!
「你說什麼?你竟敢罵本姑娘是老母雞!我看你才是條骯髒的蠢豬!」一個身著黃衫,頗為艷麗的女子怒吼道。
「你這個潑辣的老母雞,竟敢說我是蠢豬!我看啊!你不只潑辣、沒教養,還不知羞恥、噁心,全天下的女人,簡直都以你為恥!」他也怒目相視,不肯相讓。
「你才是卑鄙、齷齪、污穢、無恥、下賤、淫亂不堪,全天下男人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勸你,早點去投河,免得留在世上丟人現眼!」她將所有能想到罵人的詞彙都用上了!
這兩個人,就這麼站在街上,劍拔弩張的互相叫罵,群眾也慢慢圍觀過來湊熱鬧。
濃情與蜜意見此情況,想將劍一拉開,但他推開他們,執意要與這女人一較高下:「你們別管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凶悍的女人,讓她知道什麼叫溫柔!」
另一邊這個黃衫女子也被與她同行的一男一女攔住:「師兄、師姐,你們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訓這個無禮的莽夫,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如此無禮!」她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師妹,算了吧!方才是你自己走路沒看路,才撞著這位公子。」與黃衫女子同行的另一位青衫女子好言相勸。
「是啊!劍一,方才也是你不專心走路,才撞著這位姑娘,既然兩人都有錯。那就不要計較了!」濃情也出口相勸。
但他們兩人顯然並無講和的打算,仍憤怒的互相對峙。
「濃情,既然他們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一場粗野的打鬥叫罵,就由他們去吧!反正丟臉的是他們又不是咱們,不如咱們坐在一旁欣賞!」蜜意出言譏諷。
果然立時他們倆注意到一旁圍觀了許多百姓,而且他們都興致高昂地想看一場免費的表演,他們互換一個眼神,立即換上滿臉笑容。
「這位溫柔美麗的姑娘,適才是在下太失禮了,得罪之處,萬望姑娘海涵!」平劍一一臉虛偽的笑意,對她拱手作揖。
「哪裡!這位瀟灑英俊的公子,剛才是小妹沒查清楚,誤會你了,請勿見怪!」她也笑靨如花地回禮。
哼!想白白看他們吵架,門兒都沒有。
群眾見沒戲好看,紛紛散去。
「我警告你,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一定不會饒你!」黃衫女子咬牙切齒低聲道。
「你也一樣!」他也不客氣回她一句。
之後,他們各自往不同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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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個女人簡直是不可理喻!」平劍一一路上都嘮嘮叨叨低罵著。
「你罵了這麼久,也該很渴了吧!」蜜意從不知道他如此會罵人,從剛才到現在回到杜府,已約兩個時辰,他都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