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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禹晶

  「唉!」忽而樹下傳來一聲悠悠的歎息聲。

  蜜意低首一望,躍下來道:

  「娘,您何時來的?」

  「來了一會兒了!蜜意,娘有些話想和你談談!」左雅香神情凝重地道。

  「娘,是什麼事?」

  「是有關濃情的事。」

  「濃情?莫非他已有消息?」蜜意一臉驚喜,竟也沒注意到左雅香擔憂的神色。

  「不是,正好相反,我與你爹是擔心他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不可能的,濃情親口對我說要我等他的,他一定會回來的。」蜜意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左雅香瞧在眼裡,心中更加擔心,她已很清楚蜜意對濃情的感情有多深了!此刻,她不問也知道,縱使要花一生一世的時間,蜜意也會等濃情的!

  「或許濃情是想回來,但因為某種原因令他身不由己而不能回來。」

  「是何原由,令他不能回來?」蜜意急切問道。

  「也許是他的族人不肯讓他回來。」

  「為什麼他們不讓他回來,濃情是在咱們谷裡長大的,他的族人沒理由這麼做啊!」蜜意頗為激動。濃情是她的,她不許任何人搶走濃情。

  「濃情身為摩仙族少主,他的父母定是摩仙族中的王,你想他們怎會肯答允讓他回到咱們谷裡過著平凡的日子呢?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女留在身旁呢?」濃情雖非她的親生兒,但他是她親手拉拔大的孩子,她給他的母愛絕不較其他的母親少,她又何嘗捨得濃情永遠離開她們,但不捨得又能如何呢?她們根本無處尋他呀!

  「娘的意思是濃情的親生父母不肯讓他回來?」

  「這只是我與爹的推測,畢竟我們對摩仙族知道不多。」

  蜜意呆了呆,倘若真是如此,那她與濃情豈非永無再見之日。

  「娘,我想一個人靜靜。」她喃喃道。

  左雅香見狀,極不放心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但又不知該用何語來安慰她,也罷!或許她一個人靜靜,會更能接受這個事實。

  蜜意走向翠月溯畔,跳上一小舟,將舟划向湖心。

  她讓隱忍住的淚水任意流下面頰,方纔,她不敢哭,是為了怕娘擔心,此時,她可以恣意地任淚水傾瀉而下,她原本滿懷希望,為何卻在頃刻間變為絕望!

  蜜意無法想像沒有濃情的日子要如何度過!未來的日子還如此漫長,她竟已沒有勇氣過下去了。

  小舟突然劇烈晃動,似有一道銀光射中了她,她胸口突感到一陣巨痛,接著鮮血驟然染紅了她身上的綠衫子,她呆望著胸前的血,難道上天聽到了她的話,知道她對人生已無眷戀,所以特地成全她……

  血不停的染紅了她的衫子,連小舟上也流了滿地……

  ☆☆☆☆☆☆☆☆☆☆  ☆☆☆☆☆☆☆☆☆☆

  一名侍衛慌慌張張地出現在修華殿中,此時洛天正與族中大臣在討論半個月後將舉行的婚事。

  「侍衛何事如此慌張?」洛天問。

  「稟族王,少主像發了瘋般地衝出了思過室,屬下攔不住他,不過藍謀官已跟在少主身後追了出去。」

  洛天聞言,立刻閉目凝神,片刻後他對那名侍衛道:

  「此事我已知曉,你下去吧!」

  他神色凝重地望向族中大臣。

  「族王,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其中一大臣問。

  「只怕此事難以善了了!沂塵已出了摩仙族,此刻正在凡界。」

  「少主到凡界,是為何事?」另一大臣問。

  「于飛,你立刻到凡界將沂塵帶回,午春,你與于飛一同去,即刻前往。」洛天迅速地下了道命令。

  他們兩人沒敢遲疑,立刻往日月龍門前去。

  這邊濃情發了瘋似地奔出了思過室,旋即出了日月龍門往忘憂谷而去,他到了蜜意房裡,不顧房內其他人驚愕的目光,直奔至床榻,看見了面無血色躺在床上的蜜意,她衫子上沾滿了血,是那麼的讓人怵目驚心!

  「蜜意,你醒醒!我來了,我來看你了!你快醒醒。」他星眸含淚,語音哽咽的低喊。

  「你來晚了!她已失血太多,回天乏術了!」左雅香悲切地道。

  「不會的,我會救她的。」濃情將手擱在額際,喃喃幾句,再伸至她胸前,半晌,絲毫沒有任何反應,他不死心地用盡靈力試了十來次,但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可能的!我竟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不會的,蜜意不會死的!」他將蜜意摟入懷中,悲淒地嘶喊。

  左雅香已泣不成聲道:

  「她日日夜夜地……盼著你……誰知竟……連你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不會的,蜜意不會死的。」濃情悲痛地將蜜意摟得更緊。

  藍光此時忽而出現在房中,他已明白為何少主會突然像發瘋般地衝出思過室,原來竟是他感知到她出事了,所以才不顧一切的闖出思過室。

  「少主請節哀。」他的出現已令沈溪、左雅香及房中其他的人——可雲、劍一、林嘉、盧尚英等驚奇不已,方纔他們見了濃情倏忽出現已感不可思議,此時又見了他,更感奇怪。

  「藍光,你一定知道還有法子可以救蜜意的,對不對?」濃情見了他,立即放下蜜意,揪著他道。

  「少主都救不了她,屬下焉有法子呢?」

  「你一定有法子,快告訴我,算我求你,藍光。」濃情語聲哀淒道。

  藍光聞言,心雖不忍,但仍道:

  「屬下真是沒有法子。」

  「你撒謊,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騙我,難道要我跪下來求你,你才肯說嗎?」濃情說罷,果真朝他跪下來。

  藍光見狀慌了,也立即跪下,並道:

  「少主,你不要為難屬下!」

  「我沒有為難你,我只是求你告訴我救蜜意的法子,她若死了!我也不會苟活於人世的。」

  「少主,你不可以……」藍光驚道。

  「那麼告訴我定有法子可救蜜意的。」

  「我……」

  「快說。」

  「血,只有少主的血才能救她。」他此言一出,旋即後悔,萬一少主有個什麼,如何回去向族王交代呢?何況血對他們摩仙族是非常重要的,只要失去了三分之一以上,即有生命之憂,而且靈力也會隨之喪失。

  「是了,蜜意如今失血太多,只要她喝下我的血,定能活過來。」濃情聞言欣喜得用靈力在右手腕上劃破一道血痕。

  他扶著蜜意讓她靠在他身上打開她的嘴,將手腕流出的血,直滴入她口中。

  藍光目瞪口呆地立著,此時他的心情只能用懊悔兩個字來形容。

  房中其他人也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屏住氣息呆看這一幕。

  濃情用靈力使血流的速度加快,待右手腕的血流得差不多了再在左手腕上劃道血痕,如方纔的法子將血滴入蜜意口中,片刻,蜜意慘白的臉上已漸有血色,濃情滿意的看著她。

  待他左手腕的血也漸漸沒了,他才讓蜜意重躺回床上,望著蜜意漸紅潤的臉,他虛弱地笑了笑,便倒在蜜意懷裡。

  藍光見狀,搶上前去,眼中泛著淚光,他如今才知道愛一個人可以愛得如此深,深到忘了自己的存在,只想著對方。

  于飛和午春到時,即見到此種情狀,他們在萬分震驚的狀況下將濃情帶走,匆忙中,竟也沒封住房中一干人的記憶。

  ☆☆☆☆☆☆☆☆☆☆  ☆☆☆☆☆☆☆☆☆☆

  「族王,請處罰若羽吧!」若羽跪在修華殿中,面帶戚容道。

  「事已至此,罰你又何濟於事!」洛天淡然道,但眉眼間卻難掩一抹哀傷。

  「是若羽的錯,若那日我不用靈力傷了那女人,少主也不會為了救她,而差點喪命,求族王責罰若羽吧!」那日她隨她父親到凡界,趁隙到忘憂谷傷了蜜意,她原以為只要她死了,少主就必不會再思念懸掛於她,可是她想錯了!事情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洛天悠悠歎了口氣,那日于飛、午春將沂塵帶回,他與族中大臣費了三天三夜才將他救活,可是他依舊喪失了靈力,如今與普通凡人無異。

  「你的確是做錯了!你錯在不該任意使用靈力傷人,也罷!我就罰你一年內不准使用靈力。」

  「若羽遵領責罰。」

  「你下去吧!」

  在若羽走後,洛天轉問一直靜默在旁的飄函:

  「沂塵的事,依你看該如何處理才好?」

  「不如成全他吧!」飄函輕聲道,儘管她心中有萬分不捨,但見他能為她而不顧生命,她已明白,就算強留下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就當一直不曾尋回他吧!

  洛天沉默不語,半晌才道:

  「如今也唯有這樣了!」

  「在成全他之前,封住這段記憶吧!就讓他及那裡的所有人,都當此事從來不曾發生過,讓一切恢復原狀。」

  「你要讓他從此不再記得我們。」

  「唯有如此,才能令他過得真正快活無憂,況且他的頭髮也已變為黑色,與凡界的人無異。」飄函那完美無瑕的臉龐,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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