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維聖實在不像個二十三歲的男人,像他這種年紀的年輕人,大部分都還想著怎麼把妹妹,或怎麼讓生活過得快樂自在。
果然在先天條件上,他已經輸給韓維聖了。
一個三十一歲的男人,卻輸給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陸超群心情很郁卒。
「如果你仍然覺得我很多事,那麼我將下會再過問貴公司的問題,不過,我希望你是站在一個經營者的立場來考慮,而不要牽涉到私人感情。」
總以為韓維聖很冷血,但是他的思慮周詳,這讓陸超群刮目相看,現在他多少可以明白,耿紜熙為什麼會對韓維聖另眼相看,他確實是有過人之處。
「我現在無法給你任何答案,是否可以給我一點時間?」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清楚,如果你想通了,我們再來談後續的問題,但若你的想法讓我覺得沒有經營下去的必要,我還是會依我的想法去做。」必須讓陸超群明白,他不是無條件幫忙,若他是扶不起的阿斗,那麼這無底洞絕不能填。
「我明白。」
「那我等你消息。」韓維聖起身想要離開,走了兩步,卻聽到陸超群喚住他,「還有事?」
「可否和你談談紜熙。」
「我幫不幫你,和感情問題沒有關係,同樣的,如果我覺得你的公司不值得我投資大筆資金,我也不會因為耿紜熙而改變我的決定。」
「我沒有要把感情和工作混為一談的意思,而是單純希望以男人的身份和你談談。」
韓維聖猶豫著,並非害怕自己會是輸家,而是覺得感情是當事人的問題,也許每個人都會把情敵當成眼中釘,可是最終決定要不要在一起的,依然是當事人。
也許從某個角度來看,旁人會認為他不把情敵看在眼裡,而事實上,他只是很專注的執行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不被第三人、事、物干擾罷了。
「我喜歡紜熙好幾年了,不會為了任何事情就改變我對她的心意。」
「如果你這是在向我宣戰,我接受了。」
「在心意上,我不會輸給你的。」陸超群堅決道。
「好啊,你大可把你的心意告訴她,不用知會我。」
「如果紜熙選擇我,希望你可以大方祝福我們,我知道紜熙很重視你這個弟弟,如果有你的祝福,她會覺得更幸福。」
「弟弟?」韓維聖瞇起眼,對於他給的這個稱呼很不以為然。
在幾回的眼神交戰後,他笑了,「陸先生,別對自己太有自信,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會輸,當然你也可以大顯神威,不過耿紜熙到底要你這個哥哥,還是我這個弟弟,可得要看她自己了。」
愛情,三角習題最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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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去陸超群對自己的特別照顧,耿紜熙覺得自己該多少回報他一些關注,是基於朋友的立場,以及還人情的心態來對他噓寒問暖。
但陸超群誤解了,還以為自己終於感動了耿紜熙,所以即使公司的周轉問題尚未解決,他還是吃飯吃得很開心。
「這是你第一回替我送午餐。」
認識耿紜熙四年了,他一直在苦戰著,同時也是一個人的苦戀,雖然大部分都是自己在唱獨腳戲,可是他深信自己終有一天可以感動她。
但他總是忘了一件事情,愛情是不可以勉強的,單方面的愛情就像平行線,兩個人永遠也不會有交集。
耿紜熙放下手中的便當,突然正色告訴他,「陸超群,我今天幫你送飯,是怕你因為公司的事情而煩到忘記吃東西,是以朋友的立場來這裡,你不要想偏了。」
「喔。」他確實是想偏了,這會兒心情好像被潑了一桶冷水,有點想哭。
「維聖有來找過你了嗎?」
「你為什麼要去拜託他?」他語氣微帶責備。
「當然是因為他有辦法才拜託他啊,我找過很多大老闆,可是這年頭人人自危,考慮的事情多如牛毛,如果等到他們想通,恐怕緩不濟急,還好我想到聖,他專門在幫一些公司起死回生。」
幫一些公司起死回生?
陸超群哼了一聲,沉靜了下來。
在他的內心裡,對韓維聖依然有一種排斥,尤其是他專門低價收購一些面臨危機的公司,有點像在趁火打劫。
表面上說是幫忙,可他也怕公司會被韓維聖吃掉。
「怎麼了?你幹麼突然心事重重的樣子?」
「如果我有得選擇,不會想要讓他插手。」
「為什麼?」
「你不知道他是專門收購別人的公司嗎?花低價買進然後稍作整頓後再高價賣出,這就是他幫那些快倒閉的公司的目的。」
這還是耿紜熙第一次聽到,她對於韓維聖的工作向來是不過問的,可是現在從陸超群口中得知道他公司的營運性質,聽起來倒真像是合法的賊。
「你一定是弄錯了,聖不會那樣對待你的。」
「希望如此。」可是他沒辦法和她一樣想,公司是他父親留下來的,成敗是他肩上最大的壓力。
「我去找聖問個清楚。」
「別去了,免得他以為我在挑撥你們的感情。」
「當然要問清楚,如果他真的都做這些缺德事,那我肯定要罵罵他下可。」
「紜熙,你當真那麼在乎他?」陸超群苦澀的問。
她楞了一下,隨之開罵,「陸超群,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想那些男女之情,你是真的想要破產是不是?!」
「對不起!」他並不灑脫,怕自己若失去了公司又同時失去她,會一無所有。
「好奸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很多人要靠你來維持公司好讓他們有口飯吃。」
耿紜熙此時說話的口氣和話語讓他想起韓維聖,他發現,在本質上,他們兩個其實是同一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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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正在進行中,耿紜熙卻大剌剌的推開會議室大門,然後在眾人面前大叫,「韓維聖,你給我出來說清楚!」
韓維聖起身走向怒氣沖沖的她,好聲好氣的問:「怎麼了?好像吃了一噸火藥似的,誰惹你不開心了?」
手一抬,柔荑一指,直抵著他的胸膛。
「我?會不會冤枉了對象?我最近很安分守己,而且今天我什麼事也沒做,很認真的在我的工作崗位上盡心盡力著,又是哪惹到你了?」
「你要不要出來?」為了替他保留面子,她決定要轉移陣地。
「我在開會,不然你到我的辦公室等我一下,好嗎?」
如果換做是旁人打斷他的工作,肯定先吃他一頓罵,接著被他轟出去。
他已經快把耿紜熙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了。
「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出來?」
他算是怕了她,不得不妥協在她的淫威下,交代秘書把會議暫時終止,自己則跟著她回到辦公室。
關上門,他才問:「到底怎麼了?」
「我問你,你是不是在偷別人的公司?」
「偷?」面對她的指控,他很無辜。
「你趁著人家公司有難,就壓低價錢收購人家的公司,再轉賣從中賺取利潤,是不是有這回事?」
這回韓維聖聽懂了,可是卻有點受傷,別人不瞭解他、誤解他,他一概不在乎,可是連她也誤解他,讓他的心情大受打擊。
「原來我在你眼中是個賊啊!」他冷冷的回以一笑。
「你真的在做那種缺德事?」
「缺德?那可就要見仁見智了,某些人從表面上看來,也許覺得我在趁火打劫,但是那些差點被公司遣散的員工卻很感激我所做的事情,一個公司能夠存活下來,可讓不少家庭免於失業的問題而不陷入困頓,難道你不清楚這點道理?」
是來興師問罪的,卻反而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的解釋非常有道理,從情感方面來論,他的收購行為顯得無情,但就理性層面來看,他的確造福了不少可能面臨家破人亡的家庭。
「聖……」
「請你回去。」他生氣的下逐客令。
「聖,你聽我說,我……」
「耿紜熙,我很忙,沒空聽你胡言亂語,還有,如果你下次要聽別人的小道消息之前,請麻煩先弄清楚狀況再來質問我。」
耿紜熙從來不曾看過他那麼生氣,被他這麼一吼,淚水突然不受控制的滑落臉頰。
「你讓我很失望……」轉頭正巧看見她哭泣的臉,他從口袋裡掏出手帕,上前替她把淚水擦乾。
「聖,對不起!」
「別說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對她的眼淚沒轍,他的心軟化了,可是氣還沒消。
別人的誤解傷不了他分毫,可她的指控卻讓他突然變得很無力。
「我叫司機送你回家。」
「聖……」
「別說了,我要去開會。」沒有目送她離開,他筆直的定出辦公室,把她一個人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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