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由於他們有四個人,人手眾多難免心思就沒那麼縝密、小心,於是乎他們各挨了一掌,依序往後栽去。
見此情景,待在樹上的黎韻容差點撲哧的笑出聲,好在她趕緊以手摀住嘴,才沒使笑聲逸出。
「可惡,你這臭小子,我非宰了你不可。」葉荷狼狽的起身,從指尖彈出無數淬上毒的銀針,直朝楚語澄飛去。
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縱身躍起,順勢連發三掌,把葉荷的銀針全數擋了回去。
來不及閃躲的葉荷,立即死於自己的銀針下,變成一具發黑髮臭的屍體。
黎韻容看得心頭又是一驚——天,是腐蝕水。這女人可真歹毒,竟使出這麼狠毒的手段來。
驚詫之餘,不經意的一瞥,她竟迎上了一雙冷寒空洞的星眸,有那麼一剎那間,她還以為自己掉入了又黑又冷的深淵裡。直覺的她又想尖叫,卻在楚語澄的快手下被點了啞穴。
深深的望了眼睛睜得老大的黎韻容一眼,楚語澄一躍而下拿出回月雙刀靜然的佇立著。
那三人見同伴死了二個,且對方武藝高強,合他們三人之力恐怕下場也會和洪昆、葉荷一樣,所以吞了吞口水,憤恨的丟下一些落水狗的台詞後便夾著尾巴飛也似的跑了,生怕楚語澄會追上來。
看他們落荒而逃,楚語澄也沒追趕的意思,反正他的目標又不是他們,且眼前最重要的是樹上那位姑娘——她目睹了整個過程。
再度躍至樹上,楚語澄拎了黎韻容下來。
驚魂未定的她甫落地,抬頭一看又對上他冷寒空洞的雙眼,她不禁嚇得退一步,被突出的樹根絆了腳的她硬生生的往結實的樹幹栽去,咚的一聲,她昏厥地癱在樹下。
一身黑衣的楚語澄並沒有任何的舉動,就這樣直直的盯著黎韻容看,冷然的雙眸依舊冷然,沒有絲毫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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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早的陽光怎會那麼刺眼?難道昨夜自己又忘了拉上竹簾嗎?待會兒給舅爺看到,肯定又會補罵粗心大意,一點也不像個姑娘家。
真是討人厭的陽光,為什麼當初后羿不把太陽全射下來?咕噥了聲,黎韻容蹙著眉頭翻了個身,以閃避刺人的陽光。
咦?不對呀!怎麼沒有聽到舅爺的吆喝聲、藍鵑姐姐的搗藥聲及紫嫣妹妹的練武聲,好奇怪哪!
她納悶的掀了掀眼皮,轉動著眼珠子,倏地,一雙空洞得沒有焦距的眼眸突地闖入腦海,她反射性地跳了起來。
天——她想起來了,昨夜的那個男人,那個害她昏厥的男人。
此刻的黎韻容已完全清醒,看了看這簡陋的茅草屋,似乎是沒有人居住,她趕緊跳下床推門而出;幸好,附近的景色她依稀記得,是縣城郊外,看來是昨夜那個男人抱她來這兒的鴃I
會是他嗎?確定的心因他那雙眼眸動搖了。他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耶!怎麼會好心的不棄她於不顧?況且她又目睹了整件事的過程,照道理說,他該會殺了她呀!可是她的頭還在,四腳也健全,心臟還跳得強而有力。
真的是他帶著已昏厥的她來這兒的嗎?果真是他的話,那可就令人費思量了。
不自覺間,黎韻容勾起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心湖也泛起一片漣漪。
呵!那個有雙空洞眼眸的男人——
輕輕托著腮,黎韻容靈活的雙眼眨呀眨的,竟有再見他一面的念頭、想再探他雙眼的渴望。
敵不過內心的衝動慾望,她決定進縣城尋找他,如果他還沒有走遠的話。
她深信上天會安排他們再度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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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內的悅來客棧裡有一引人注目的年輕人獨坐一桌,引人注目的原因是他那置身於紛擾塵囂之外的態度,彷彿這世界只有他一人,其餘的景物倒成隱形了。
當然還有他一身的白,配上那算是出色的臉龐顯得格外的醒目,好多姑娘家都偷偷的瞧著他呢!
面對這麼多的注目禮,楚語澄依舊文風不動的用著午膳,有著不受人干擾的自若,那種與世隔絕的氣息自然也替他擋掉不少的麻煩。
從上官世家的大小姐上官虹兒一踏入客棧的二樓,她的視線就鎖住了一身孤寒冷絕的楚語澄。
「憐兒,我們過去坐那,那兒有空位子。」二話不說,身著火紅衣裳的上官虹兒拉著妹妹上官憐兒直往楚語澄那桌走去。
小二哥一看可不得了,根據他跑堂多年的經驗,那白衣公子可不好惹,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為了避免嬌生慣養的上官小姐替客棧引來不必要的災禍,他端著笑臉迎了過去,硬是阻去她的去路。
「原來是上官大小姐和二小姐蒞臨,來,小二我引你們到視野絕佳的位子上去,保證可以一覽湖畔的風光。」小二哥慇勤的招呼著。
不料紅衣美人卻推開小二哥,逕自往楚語澄那頭走去,擺明她大小姐只要坐那桌。小二哥眼見攔不住上官虹兒,苦哈哈的直向上官憐兒求救。
溫婉的笑了笑,上官憐兒緩緩的走上前輕聲道:「姐姐,我們坐別桌吧!」
上官虹兒不理她的叫喚,逕自朝楚語澄拱了手,「這位兄台,我們姐妹倆是否可以和你共用一桌?」雖是問句,卻充滿不容否定的意味。
楚語澄依然默不吭聲,更懶得抬頭看一眼。
上官虹兒見此情景,心中不免有氣,但為了表現自己女傑的風範,她並未將怒氣發出。
「敢問兄台的意下如何?」上官虹兒甜甜的笑著,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見楚語澄不答話,上官憐兒扯扯她的衣袖柔柔地說:「姐姐,我們別為難這位公子,我們到別桌可好?」
「憐兒,你別管我。」上官虹兒輕推開上官憐兒的手,語氣有些不悅。
「既然兄台默許的話,那我們姐妹倆就不客氣了。」自行演繹完畢,上官虹兒大咧咧的就在楚語澄的對面坐下。
「姐姐。」上官憐兒不知所錯的低叫,對於姐姐嬌蠻的行為她實在沒轍。
「你也一同坐下。」上官虹兒強拉妹妹入座。
低垂螓首,上官憐兒有一絲侷促不安,紅著俏臉,她低喃:「這位公子,失禮了。」
倒是上官虹兒向人搭訕了起來。「看這位兄台陌生得緊,想必不是本地人?你來自哪裡?又欲往何處?」
回答她的是一片默然。
「兄台是否有聽到我的話?不願回答莫非是看不起我上官虹兒?」她已有些微動怒了。
想她上官虹兒艷冠群芳、文武雙全,哪家公子看見她莫不目不轉睛,眼巴巴的對她百般順從、任她呼來喚去的,可眼前這位男子卻如此藐視她,任她紆尊降貴的搭訕還不加理會,這分明是給她難堪,這口怨氣怎吞得下」
楚語澄這次有了動靜,給她的回答是看不起她上官虹兒。
只見他在桌上放了這些天的食宿費用便起身離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傷了上官虹兒的顏面。
上官虹兒真的生氣了,忿忿的抄起桌上的竹筷,運盡內力使勁的擲向楚語澄,快得令人沒有尖叫的時間。
就在大家為他捏一把冷汗時,他輕巧的移動腳步,閃過了那能取人性命的竹筷,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利落,愣著了眾人,包括上官虹兒。
下一秒,他人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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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縣城也有數天的黎韻容此時正咬著糖葫蘆東逛逛西逛逛,感受著城裡的熱鬧氣氛。在清境小築待了十八年,鮮少有外出的機會,不多玩一會怎對得起自己。
噙著愜意的笑,黎韻容好開心、好開心,開心到幾乎快忘了自己的目的——當個偉大的俠女及尋人。
而玩得盡興的她也忽略自己一個女孩兒處在嘈雜紛亂的街道很容易引來覬覦,且她又是個活脫脫的美人哪!
果不其然,在她身後跟了四、五個身著粗布短衫的男子,個個不懷子意、賊溜溜地盯著她那俏麗動人的身影。
啃完了糖葫蘆,黎韻容意猶未盡的舔舔手指頭,打算待會兒回頭再跟那小販買。驀然的,一抹身影映入眼簾,好像是他,那個擁有空洞眼眸的男人。
加快腳步,黎韻容朝那男子快步奔去,無奈人潮淹沒了他的身影,假定以轉角處他人就不見了。黎韻容好生失望,俏麗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追不到人的她,心情跌落到谷底,再也提不起剛才的興致,只好漫無目標的走著,對於顯得偏僻的角落倒給忽略了。
尾隨她身後的四個男人漾著得逞的笑容,彷彿眼前這嬌美的姑娘已落入他們手裡,白花花的銀子就要手到擒來。
一個示意後,四人衝上前去團團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