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尊貴的富豪之家一定豢養很多的打手,到時就算任獨歡能以一敵十,又哪有心思抓她?真是個不錯的方法,妙上天了。
想著想著,嘴角竟然大意的揚了起來,自是引起任獨歡的側目。
「容妹妹,你在偷笑哦。」
笑意頓時凝結。「不要叫我容妹妹,噁心死了。」惱羞的朝他吼著,黎韻容乾脆以一手撐頭,遮掩住她綻放賊光的眼眸。
「容妹妹,別淨想逃,省省力氣吧。」任獨歡早看穿她的心思,一路上的小動作他全看在眼底,也早有防範,否則依她的古靈精怪,他早該提著腦袋給楚語澄交代了。
「你很煩耶!」黎韻容火大的拍著桌子,滿臉的怨氣,根本顧不得從茶棚四周傳來的詫異眼光。「你管我想什麼?你這人還真無聊,比個女人還冪騿A下輩子你該當女人。」
眾人一見她的惡相莫不傻了眼,合該是貌美的清靈氣質怎地變了樣?凶巴巴的令人不敢恭維。原本在街角那一端的斯文公子是要來向美人搭訕的,卻被這一吼給嚇得縮回了腳、轉了身,全身不禁抖了抖。
任獨歡不為所動的笑了起來。「容妹妹,你嚇著別人啦!」
被眾人異樣的目光盯得直發毛,黎韻容嘔氣的以白眼一一掃過那些視線還停留在她身上、不知死活的好事者,才不甘心的收回駭人的火氣。
「容妹妹,你就不要氣了嘛!」任獨歡漾著安撫的笑容,「這樣只會氣死自己罷了,倒不如我們開開心心的回清境小築等人,你說好不好?」
「不好。我要馬上見到楚哥哥。」
「你真固執。」了無食慾的任獨歡,不落痕跡的羽扇輕輕一揚,瞬間就點了黎韻容的穴道,氣煞了她。
可惡!自己又大意了。
「走鴃I」拎著她的衣袖,任獨歡大搖大擺的步出茶棚,不經意的卻被人撞個正著。
「哎喲,我的酒……你還我的酒來。」那人踉蹌的跌倒,一壺酒就這樣當街潑灑。
他無辜的聳肩,不打算應理的繞過那名醉漢,卻教黎韻容惡氣的冷笑給止住腳步。
「嘿,任獨歡,你撞破人家一壺酒耶!還不掏出銀兩賠人家?怎麼?你打算賴掉?」
「還我酒來呀……」醉漢一聽有人出聲幫他要酒,嚷得更是起勁。
任獨歡沒好氣的敲她一記頭。「是他來撞我的,我幹嘛要賠他?你有沒有搞錯?」
揚揚秀眉,黎韻容倒理直氣壯。「明明是你去撞他的,我在旁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唉,不想賠就說一聲嘛!」抹黑的功夫一耍起來絲毫不含糊。
任獨歡有些後悔當初的衝動,早知道她這麼難侍候,他就不會陷自己於痛苦的折磨中,但為了該死的承諾、該死的好奇心及該死的救命恩情,他必須咬著牙堅忍的捱過黎大小姐所給予的折磨。
放眼天下,沒人比他更認真、更歹命。一想起來還真的有滿腹的苦水,不勝欷x。
「就給你個面子吧。」說著,銀子已掏了出來,放在他手心裡綻放著耀眼的光芒。
醉漢一看,兩眼直發亮,酒也醒了一大半。「銀子!」
「喏,拿去。」
醉漢開心的接過銀子,猛哈腰的直向黎韻容道謝,完全忽略任獨歡悶漲的臉。
「小姑娘,謝謝你,你人真好,好心有好報,老天爺會保佑你的。」
「你別這樣,拿了錢快走吧。」如果上天真有庇佑她的話,早該讓她成功逃離任獨歡的監控。
「謝謝你,謝謝……」
原本涎著笑的臉在一瞧見黎韻容帶笑的容顏時霎時凝住了,不僅漸漸的刷白,還慘綠的頻沁冷汗,全身抖視個不停,仿若見鬼般的駭然。
「你怎麼了?」
「你……你……不是……死了嗎?」醉漢嚇得眼珠子都凸了。「筠娘……娘,不……是我,不是我……你別找我……不是我害你的。」
黎韻容聽得一臉茫然,任獨歡卻有了警覺。
「不是我……」醉漢跪了地,滿是驚惶恐懼。「不是我害你的,真的不是我……筠娘娘……
」
「喂,你沒事吧?」什麼什麼?筠娘娘?
沉吟了會,任獨歡當機立斷的下了決定。「容妹妹,我們快走,此地不宜再逗留。」怕醉漢的瘋言瘋語會惹來麻煩……而她身份……恐怕也是一樁麻煩。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年被殘月樓列入暗殺對象的應包括仍在襁褓中的嬰孩,如今躲了十八年逃過一劫的嬰孩想必猶是殘月樓抹不去的恥辱。危險哪!得速速離開,殘月樓的耳目可不少。
「又怎麼了?」滿心的疑惑令黎韻容不耐煩,口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任獨歡可無心計較。「沒什麼?只是想早些擺脫你這個大麻煩。」
不過,他還是很懷疑那名醉漢的眼力及瘋言瘋語的真實性。因為容妹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沒有救命恩人的氣質——溫柔婉約、恬靜柔弱——根本不搭嘛!
可能只有那張絕美的容顏搭得上邊吧!下次得要求冷夫人掀開面紗讓他比對一番。
唉,身份尚不明朗的公主頭銜可會重得壓死人……容妹妹會是他所要找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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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寂的視線直鎖著窗外樓下的街景,耳邊不時傳來忽大忽小的鼎沸人聲。今夜就是動手的時刻,而心情卻比平時沉重了些,只因心中那抹揮之不去的身影。
容兒現在可好?任獨歡是否有好好照顧她?他們是否已平安回清境小築?
容兒會怨他吧!這樣也好,與其讓容兒的生命充滿不安定的危險,倒不如送走她,這也可了卻他心頭的掛念,但卻抑制不住翻湧的思念。
和她相處的往昔,點滴浮現眼前,彷彿她綻放的笑顏就真切的在他眼前,甜甜的喚著他,一聲一聲的,是那麼的悅耳,直竄進他的心坎,亂了他的神智。
「容兒……」不自覺的,他喚了出口。
眼神漸從呆滯轉而盈滿溫柔,因為縈繞心頭的容兒正巧笑倩兮的直瞅著他看,頻頻喚著他,喚得他心都醉了。
容兒、容兒……他好想抱住她,好想。
眼神又從溫柔轉變成癡茫,直盯向前方,嘴角猶自喃喃喚著佳人的名。緩緩的,他舉起了手伸往前方,欲觸摸容兒嗔笑的俏顏時,有人鉗住了他的手腕。
「楚哥哥。」
楚語澄怔了怔。「容兒?」
黎韻容但笑不答,笑容中有些落寞、黯然。
「你怎麼會在這裡?任獨歡呢?」
黯然的小臉微微凝著哀怨。「楚哥哥,為什麼丟下我不告而別?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楚語澄踉蹌了下,痛苦的別過臉。「容兒,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這是借口對不對?這是你甩下我的借口,你根本是不想再理我才會這麼做。」黎韻容盈著淚光控訴。
「不、不是這樣的,容兒。」
「那你為什麼把我交給任獨歡?你說過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面對她一連串的泣訴,楚語澄有些站不住腳的往後微傾,痛苦無言的程度不下於她。
「容兒,有很多事情是沒有原因的。」命運不是說扭轉就能扭轉的,雖說人定勝天,但上天畢竟是握有生死大權的主宰者,憑他一己微薄之力又怎能和它抗衡?
黎韻容頻頻搖頭,淚卻不爭氣的落下。「不、不該是這樣的,楚哥哥。」
「容兒,回去吧。」硬下心腸,他無力的靠著牆角,哀然的任由心一片一片的碎了。
凝睇著他,黎韻容默然,只是兩行淚訴盡了她的心痛,半晌,她才幽幽地道:「楚哥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想得心都擰了,你可知道?」
「容兒……」
「我好想你,好想你呀……」
幽歎的哽咽聲低旋不已,糾結了他的心。他顫著雙手,在此一時刻,他只想好好抱著她、拭去她的淚,縱使會沉淪他也不管了。
「容兒……」
「楚哥哥……」
隨著幽蕩的歎息聲傳來,翠綠的身影也漸漸的淡去,終至流下最後二行清淚,化為一縷輕煙散去,徒留滿室的惆悵及悲涼。眼睜睜的,楚語澄就任由那抹馨香自指縫中流逝。
「容兒……」
楚語澄突然驚醒,眼前景物依舊,原來只是夢一場。
一場夢罷了!
遠在那端的黎韻容是否也掬著一把清淚自夢中驚醒?楚語澄無言了,卻更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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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清境小築,離家多日的黎韻容尚未感慨一番,三枚銀針已迎面而來,隨之出現的是一襲藍衫的清麗女子,戒慎萬分的盯著這二位不速之客。
任獨歡羽扇一揮,強大的內力把銀針反彈回去,筆直的射向發針之人,引來黎韻容的尖叫。
「別、別傷害她。」太遲了,想出手也已來不及,她呆愣了。
任獨歡見狀連忙一躍而起,使勁一揮羽扇,三枚銀針頓時改變方向沒人右方的一棵大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