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討厭就是喜歡鴃I」自行演繹的結果令她乍現一絲竊喜地直瞅著他瞧。
「你是個討喜的姑娘。」不忍使她失望,楚語澄的回答相當避重就輕。
黎韻容嘟噥著道:「反正我喜歡你的心情不會變,不管你是什麼人,喜歡就是喜歡,終有一天,我也會讓你喜歡我的。」
「容兒,你真傻。」傻得令人心疼。
黎韻容卻笑了。「楚哥哥,我才不傻呢!」
等到他被她拐回清境小築時,他就會知道她有多聰明。
「容兒——」欲說出的話哽在喉頭又嚥了回去,他好想對她說出他的身份來歷,或許這樣就能打消她跟著他的念頭,可又怕嚇壞純真的她;更私心點想,他怕壞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呵!何時自己竟這般的在乎她?
原以為自己已無情愛,原以為自己心已死——如死水般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漣漪,本想就這樣如死屍般過完一生;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內心裡也有著凡人的渴望,想平靜地過著男耕女織的日子。
可能嗎?殘月樓不會放過他的,師父不會饒他的,世俗的眼光必也容不下他,仇家更會如浪濤般洶湧而至,屆時日子只會更狼狽不堪,離平凡只會更遙遠……
而她的舅爺,她的姐妹又放心將她交付於他嗎?
不該奢望的,奢望過頭就成了異想天開,他楚語澄何曾如此?
自從遇上她後,他的自持全出了軌、破了戒,超乎他想像的快速。
而答案是他一直不願去探究的。
「楚哥哥,答應容兒,不要拋下容兒好嗎?」黎韻容極沒安全感的要求著,生怕捉不住似風如雲般的楚語澄。
深深的凝望著她,他咬著牙不作任何回應,任她眼底的盼求灼痛了他的心——
心,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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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那白衫男子和翠衣女子偕同走進客棧時,任獨歡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他們身上暗自打量著。尤其是那位白衫男子,他直覺似曾相識,像是打過照面似的,可就是想不起來。
至於那位容貌驚人的姑娘就可以不必費心了,他曾從上官虹兒手中救她一命,只是回首時佳人早已失了芳蹤。
這不打緊,最重要的是那位白衫男子。
一踏進客棧,楚語澄就發現有道審視的眼神直盯著他和容兒瞧。原以為是容兒的美貌引起某些心猿意馬的男子頻頻打量,可這道若有似無的眼光卻令他心生怪異。
長期的訓練及經驗累積下的警覺告訴他這道注視不單純,來人必定也不簡單。
兩人坐定後,那人的視線未曾收回,楚語澄也回以不露痕跡的打量,才赫然發現那人正是正邪不明的任獨歡。
「楚哥哥,怎麼了?」黎韻容也感覺到有一股詭異氣氛環繞,不明所以的在他的耳邊低聲問道。
「沒事。」回她一抹安撫的目光,他若無其事的喝著茶。
她卻蹙起了秀眉,「可我總覺得不對勁,有種被盯住的感覺——是我多心嗎?」
她的感覺還真敏銳。「容兒,沒事的。」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肩,楚語澄並不想讓她知道他們被任獨歡盯住了。他尚不清楚任獨歡意欲為何?
「是嗎?」皺皺鼻頭,她仍有些不安心的四處張望。
「別杞人憂天了,容兒,快點吃吧!早些歇息,明天還要趕路。」
因為任獨歡的從中作梗,李軒逃往平霸鎮只不過是個唬人的幌子,真的藏身之所是往南的一個小村落;這是那日街上的小販所傳遞來的消息,而白忙一場的季無昔和石笑情亦已在組織的通知下趕往小村落,待日後三人會合好完成任務。
等任務終結,他就能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安全的送她回清境小築。
見他一副安適自得樣,黎韻容也只得聳聳肩,或許是自己太過於神經兮兮了吧!
用完膳後,楚語澄便向掌櫃的要了二間上房。餘光不經意的一瞥,恰巧迎上任獨歡玩味的目光,淡然的轉身,他自若的偕同黎韻容往後頭走去。
任獨歡卻揚起一抹瞭然的笑意——
是他嗎?那夜擅闖李家莊的蒙面人之一。
他那冷寂的眼神令他懷疑。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呵!今夜有得玩了。
殘月樓的小子!任獨歡低低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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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出乎意料啊!他還沒去找他,他倒先找上門來,還帶了份大禮。
閒適的看了脖了上的匕首一眼,任獨歡眸中未見一絲驚惶,反而微微勾了勾唇角。
「怎麼?脖子上的這份大禮是為了封我的口嗎?亦或是為了要消息而來?」
任獨歡行走江湖的金字招牌不是來自名門各派,也不是來自他的武功造詣,而是來自他的行事作風。
江湖上各類人皆有,名門之後、俠義之士、甚或偷雞摸狗之輩,有正就有邪。
而他是屬於亦正亦邪的人,對自己的立場從不明確表態,哪兒有好玩的事便插上一腳;擅長的是包打聽,專門收集各路消息和不為人知的秘密,然後再以高價賣出。
神通廣大得令江湖中人莫不知曉他的大名,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當然,楚語澄也聽聞過此人,只是沒打過照面罷了!
任獨歡,號無品,行事真的很沒品,但全身又散發著一股瀟灑的氣質,在爾雅俊逸的臉龐相襯之下頗有翩翩公子的味道,和他的行事作風全然不搭,故江湖中人皆好稱他為無品公子以戲謔之;他本人倒也看得開,不怎麼在意耳邊的閒言閒語,依然故我。
不理會他的廢話,楚語澄加重手勁,抵住他脖了的利刃眼見就要見血了,他仍一副嘻嘻哈哈模樣。
「說,你來此有何目的。」楚語澄問得陰森,完全顯現冷殘的一面。
早在眼神交會的一刻,楚語澄就明白任獨歡對他已起了八分的疑心;這是個危險的訊號,代表他的身份隨時有披露的可能,甚而會危及夥伴們的性命,怕是連容兒也難逃池魚之殃。若不先發制人,恐會生變。
我不過是看夜色正美,出來散個步而已,會有什麼目的?」這小子倒懂得搶先機。
楚語澄陰沉的瞇起雙眸。「散步會散到我的廂房外?」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所在位置,正好離他的廂房約有五步遠,難怪他會誤會。
「正巧經過嘛!何必在意?沒事的。」廢話的揮揮衣袖,任獨歡笑得詭異。
這麼一個敷衍的借口怎能讓楚語澄輕易的相信他的鬼話?
「快說。」楚語澄冷凝的神情更形駭人。
畢竟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楚語澄,他自信游刃有餘。
「我說,白衣小子,殺了我不是更省事嗎?何必浪費時間向我套話?殺了我,一切麻煩、秘密就會付諸流水,你就不用擔心你的秘密會被我說出去啦!」
劍眉微微一挑,任獨歡可是在試探他?等他漏了口風好證實他是楚語澄的身份?
看來他是沒此機會了。
感覺到傳來的陣陣殺意,任獨歡嘴角的笑意綻揚,老神依然穩在。
「殺了我,那翠衣姑娘就沒救了,她可是中了我的索命斷魂香,沒有我特製的解藥是會死人 的喲!」
什麼?容兒中了索命斷魂香?楚語澄陰鷙的臉色閃了閃。「解藥拿來。」
「先把你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拿開,我好調配解藥呀!」只有笨蛋才會將解藥帶在身上,若讓人搶了,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一點談判籌碼也沒有。
只可惜楚語澄也不是笨蛋。一揚手便封了任獨歡的穴道,警告著道:「別耍花樣,否則我保證你活不過明天。」
「這自然是。」揚揚眉,斯文俊雅的臉龐閃著淡淡的詭譎。「沒想到你這般重視那姑娘,竟然為了她可以不殺我。嘖嘖,小子,往後你可得小心了,有許多雙眼睛可是一直在暗處盯著你。不用我明說你應懂吧!」
淡然的斂去眼中那一抹怔忡,楚語澄冷聲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可不一定。」任獨歡笑得挺曖昧的,似有攪和下去的打算。
實在是太好玩了,殘月樓的殺手耶!或許能藉由他窺得殘月樓的風貌,誰教殘月樓神秘得令人心癢。
可人算終究不如天算,當楚語澄揪著任獨歡欲往廂房走去時,一道清脆的嗓音倏地傳來,壞了任獨歡原本的計謀。
「楚哥哥,你瞧我給你端了什麼好吃的東西來。」獻寶似的喳呼著,等見到眼前的詭異,她倒愣住了。「楚哥哥,你在幹什麼?」
「容兒,你沒事?」乍見到活潑亂跳的身影,楚語澄就已明白了。
容兒根本沒中索命斷魂香,他竟敢騙他!陰寒的轉身,冷冽的眼神直射向任獨歡。
「你騙我,下地獄去吧。」
話甫落,回月雙刀已露出森白的寒光,刀芒一閃直逼向任獨歡的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