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他也冷下了臉,「不然呢,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緋堇葵面無表情地下了床,不在意自身的赤裸,「如果你不想再這樣靜靜地待在我身邊,那也無所謂,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原則的。」
她走到浴室門口時,腳步頓了一下,道:「還有,別讓你爸媽再跑來跟我說一些沒意義的話,你從來也沒有說過有意娶我為妻,他們說那些話只會讓我覺得尷尬而已。」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重重地關上門。
「葵……」凌絕琅懊惱不已。
他並不想跟她爭吵,卻不知怎麼會鬧到這步田地。
依他對她的瞭解,這下只怕是難以收拾了。
或許,該是讓彼此冷靜一下的時候……
???
緋堇葵背靠著浴室的門,心緒極為紊亂。
她並不是不在乎他,卻無法忍受他利用她的在乎來控制她,那會讓她有種難以承受的窒息感。
雖然她已經對他放下感情,卻不肯毫無防備地將自己完全攤在他的面前,總是戒慎恐懼地面對一切的發展,寧可用防衛的刺傷害對方,也不願踏出自己的圍牆一步。
因為她害怕。
一旦她將自己的心完全交出來,她不知是否還會是原來的自己。
亡母的遇人不淑在她心中刻下了極敏感的烙印,讓她在面對凌絕琅時總是會有些退縮,即使知道他絕對不會對自己做出任何傷害的舉動,卻還是無法放開心胸,結果,傷了自己也傷了對方,即使心中悔恨也無從補救。
花了比平常多兩倍的時間梳洗完之後,她用浴巾圍住自己,在走出浴室時繃緊了神經。
他還會在嗎?
她對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他還會用平常那樣溫和的神情看著自己嗎?
然而,迎接她的卻是一室的空寂。
緋堇葵愣愣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整個人霎時失了神。
他走了……
一瞬間,她似乎連呼吸的力氣都消失了,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尊雕像。
二選一的結果已經很明顯,凌絕琅沒有留下,表示他已經不想要她了,雖然這也在她可以預料的範圍內,但她卻有一種強烈失落的感覺。
明明是她趕他走的,為什麼她的心也跟著空了?
這就是太在意一個人的結果吧。
莫名地,緋堇葵發覺自己的眼角濕潤起來。
她再也不要在乎任何人了!
???
又結束了一場排練,緋堇葵拖著疲憊的步伐,走進了專屬更衣室。
一開門,就見到三名好友難得地同時出現在眼前。
「怎麼?我記得聚會的時間應該還沒到啊!你們怎麼都跑來了?」緋堇葵不希望讓好友看出自己的異狀,打起精神說。
「看看日曆吧,日子早就過了,你都沒注意到嗎?」珍率先開口。
「我們看你這段日子簡直忙得沒日沒夜,連咱們的聚會都忘了,乾脆就把地點改了,由我們來就你,怎麼樣?夠意思了吧?」蘇解釋著她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久未出現的雅俐卻在一旁探頭探腦,狐疑地問:「珍、蘇,你們不是說菲妮身邊有個黏得很緊的男人嗎?怎麼沒瞧見?」
聽到她的問話,緋堇葵全身僵了一下。
她是從兩個好友口中聽聞了菲妮最近的發展,還未見過男主角本尊的她自然不掩好奇地想瞧瞧究竟是哪個偉人有這個能耐,讓向來有「冰山美人」之稱的菲妮軟化。
蘇聳了聳肩,也問:「菲妮,凌大哥人呢?」
緋堇葵沒應聲。
「妮妮,別賣關子了,該不會是因為咱們的約定所以不想承認吧?」雅俐揣測道。
「什麼約定?」珍朝雅俐瞥了一眼,馬上抓到她的話柄。
「啊!沒什麼啦,我們只是要比比看誰會比較早陷入愛河。」
雅俐忙說了個接近事實,卻隱瞞了重點的藉口,她們的約定可是絕對不能讓其餘兩個好友知道的。
好險,差點就露出馬腳了。
「我們分手了。」緋堇葵這時才開口輕聲說。
「什麼?!」珍、蘇、雅俐異口同聲地表示訝然。
「他不會再來了。」緋堇葵白著臉說出她們想知道的重點,旋即起身,「還有事嗎?我還要趕到下一個工作的地點,沒時間再跟你們聊了。下次聚會再說吧,我會記得出席的。」
她淡然的模樣讓好友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有了將這個話題暫時打住的默契。
珍開口道:「菲妮,你最近好像接了太多工作,會不會太累了?我看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雅俐也跟著開口,「是啊!妮妮,你有沒有乖乖的按時用餐?別又把你的胃弄壞了,它可是受不了太多折磨的。」
蘇也一臉憂色地看著她,「你的毛病只要一發作起來就很嚴重,可千萬要多注意一點喔!」
好友三人都很清楚緋堇葵一忙起來就會忘了吃飯的毛病,長久下來胃也累出病,平時看起來很健康,但只要出現飲食不正常的狀況,她就會鬧胃痛,也難怪她們會這麼擔心了。
緋堇葵揚了揚嘴角,「多謝關心,我會注意的。」
然而,她一手下意識地按著胃部,並沒有將那一陣陣的抽痛表現在臉上。
三人看在眼裡,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注意到彼此擔憂的神情。
如果讓緋堇葵變成工作狂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未出現的凌絕琅,那麼他對她的影響力只怕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程度。
???
「琅琅,你怎麼還坐在這裡?!」江羽一走進絕色影藝董事長辦公室,就大呼小叫地嚷著。
凌絕琅抬頭看了她一眼,一張臉臭得徹底,「當然是在處理公事,不然怎麼付得出老爸的養老金。」
凌武得與江羽這對寶貝老夫妻一等兒子能獨立創業,足以讓他們「後事」無虞後,馬上二話不說地投入退休生活,快快樂樂頤養天年,老實不客氣地接受兒子的奉養,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一點都不會心虛,還好凌絕琅夠本事,否則他們每季都出國血拼,遲早會把他拖垮。
「兒子啊!事業重要,可是老婆更重要啊!」江羽氣急敗壞地道,「你們不是處得好好的嗎?」
凌絕琅歎口氣,不語。
凌武得先安撫住妻子焦急的心情,才問兒子,「琅琅,你們出了什麼問題嗎?」
看著父親關心的容顏,凌絕琅終於忍不住開口,「我只不過是想關心她、照顧她,可是她說什麼都不領情,老是這麼被人潑冷水,就算有滿腔的熱情,遲早也會降溫啊。」
聽兒子稍微解釋了當天的情況,再加上見過緋堇葵一次面的心得,凌武得微微皺眉問:「琅琅,你對她求婚了沒有?」
「求婚?」凌絕琅一怔,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這個步驟。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麼了。
江羽一手支額,有股想撞牆的衝動,唉歎道:「武得哥哥,這真的是你兒子嗎?」她已經不敢承認了。「難怪我們去見她的時候,她的表情會那麼奇怪,原來琅琅根本就還沒求婚啊!」
「可是……我說過想跟她在一起了啊!」凌絕琅小小聲地說,在他的心中,這就與承諾是等同的意義了。
「那不一樣啊!」有這麼個蠢兒子,江羽簡直快抓狂了,「女人是需要聽到最真實的承諾,你不說清楚,怎能光要人家猜測你的意思呢?」
凌武得也有種不妙的預感,「琅琅,你該不會連句我愛你都沒對她說吧?」
「我……」凌絕琅已經不敢回話了。
「去去去!」江羽一把將兒子從椅子上拉起來,「快去把咱們的寶貝媳婦兒給求回來,否則你也不用回來了!」
在兒子往外走的同時,她順便在後面心戰喊話,「最好是再加把勁,留個種,買一送一,節省一點時間,我已經等不及要抱孫子了!」
茅塞頓開的凌絕琅沒空回話,趕著追妻去了。
「哎呀,武得哥哥,你最好再打個電話。」
「為什麼?」
江羽看著堆滿辦公桌的待辦公文,嘿嘿笑道:「找阿誠來處理這些東西啊!總不能等琅琅把老婆找回來,才發現他已經養不起兒子。」
「說得也是。」凌武得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阿誠這下可又有得忙了。」
「反正他已經有個跑不掉的未婚妻,」她說得毫不心虛,「為了咱們未來的媳婦兒,只有請他多犧牲一下嘍!」
???
「什麼?!」
接到通知的范可誠就算呼天搶地也無濟於事,好不容易盼到凌絕琅回到他的工作崗位,卻沒幾天又突然閃人,這回連交代一下都沒有就失去蹤影,所有的工作又理所當然地全推到他頭上。
「天啊!」
他為什麼這麼倒霉?
???
凌絕琅還沒來得及走出大樓,就撞上了前來興師問罪的三個女人。
來人自然是義無反顧的珍、蘇與雅俐。
「凌絕琅!你到底對菲妮做了什麼好事?」
蘇劈頭就厲聲質問凌絕琅,要不是他們正處在大庭廣眾之下,她可能連三字經都冒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