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著聲說道:「不,一點都不醜,芸兒很美、很美。」
「月兒,別哭了。」玄聿見狀,溫柔的替她拭淚。
方纔的事提醒了他,月兒在宮中的地位低下,宮裡頭的任何一個嬪妃都比她位高一等,要是個個來找碴,他的月兒怎受得起?
「皇上,月兒只要一想到芸兒是替我受罪,我就沒辦法原諒自己……」段明月的淚還是不止。
「朕知道,朕都知道。」玄聿擁住她,示意芸兒離開。
「是朕不好,只給你一個才人的名號……」略微思索後,他道,「朕要封你為貴妃,除了皇后以外,你的地位無人能及。」
段明月從他懷中掙脫,「不,皇上,月兒不是這個意思。」
他誤會了,她不是要同他爭這個,她要一個空名何用?即使如皇后這般崇高的地位,可她得不到皇上的愛,她可快樂?
想起皇后方才遭受到的冷眼,沒有愛的女人,終究不會幸福……
「皇上,月兒不要做什麼貴妃,只要你愛月兒、心裡有月兒,就已足夠月兒抵擋一切阻礙了……」深吸了一口氣,「月兒求的只是一個丈夫的愛,不求轟轟烈烈的愛戀,但求平平淡淡的幸福。」
他歎息,「月兒,你得給朕時間。」
他心所渴望的自由,在還未實踐以前,又被她所因住了。
今生今世,他何時才能掙脫出被困縛的命運呢?
「皇上,月兒會給你時間的,月兒會給你一輩子的時間。」段明月幽幽的說。但求男兒不背誓,女子願終生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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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段明月來到佳木斯已有年餘。
自從皇后和蘭妃無視皇上的禁令直闖輕雲宮被皇上斥責後,段明月著著實實過了好些平靜的日子。
皇上也常在下朝之後來到輕雲宮陪伴段明月,有時在御花園裡賞花,有時在明風殿議事,有時在鏡湖前觀景……相依相偎,令人欣羨。
然而,這種幸福的日子讓段明月心中,總感到空虛、不實在,彷彿這些幸福的滋味只是上天恩賜給她的,總有一天地會收回去。
因此,每當皇上來看她的時候,她總是若有所思,無法盡情開懷,以免幸福的盡頭就是惡夢的開始。
而她的感覺沒錯,這個惡夢,果然已翩然而至,徹底地改變了她整個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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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當空掛,傾瀉了滿地光輝。
段明月呆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一串質地剔透的瓔珞,若有所思。
難得小六子公公到現在還沒有將青龍牌掛在輕雲宮上,顯然皇上今晚召了別的娘娘侍寢了。
唉!她明明知道後宮還有幾名嬪妃,明明知道皇上是該雨露均沾的,可為什麼當他沒來時,她的心就緊緊的揪著?
她畢竟不如皇后那般心胸寬大,能容忍丈夫的愛被一個個女人瓜分,甚至取代。皇后她又是什麼心情呢?
也許是怨吧?
唉,段明月再度歎了口氣,換作是她,她恐怕永遠也沒辦法釋懷吧?
「在想什麼?」一個渾厚有力的嗓音由後頭傳來,他站在她的背後,輕輕地摟住她。
他進來好些時候了,一眼就看見明月在發愣,還頻頻歎氣。他不悅的皺眉,誰給她氣受了?
皇上?
他不是在某個宮裡嗎?怎麼來了?
段明月暗壓下心中的喜悅,「玄聿,你怎麼來了?」
「朕不該來嗎?」如同以往,他總是反問她。
「不、不是,只是月兒沒看見小六子把青龍牌掛在輕雲宮上,還以為今兒個皇上您不來了。」
「朕不來你這裡,要去哪裡?」他隨口問道,這女人都是一樣的,嘴裡說不在意,其實心裡思念得很,他喜歡她的妒忌!
「這……皇上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月兒不敢過問。」見心事被看穿,段明月賭氣地道。
「哦,那是朕看錯了,朕以為月兒剛才是在垂淚。」玄聿撇撇嘴,俊逸的臉龐勾起邪笑,彷彿答案早在他的心中。
「才不是。」段明月微微掙脫他的手,卻赫然發現,那條瓔珞還在手上。
偏偏玄聿也瞧見了,俊臉迅速變色,一把拉起她的手,陰驚地問:「這是什麼?」
「是……是瓔……珞。」她驚懼的看著玄聿,面對他突然而來的怒氣,她一時不知所措。
「朕知道這是瓔珞,說,這是誰給你的?」在他一雙利眸下,她的身子居然膽怯地直打寒顫。
明知道她說了以後,他一定會怒不可遏,可現在,他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只要答案。
「是……風大哥!」段明月十分後悔,方纔她不該把瓔珞拿出來觀看的。
風?玄聿馬上思索有關的人,卻發覺自己知曉的人裡頭,並沒有人姓風。
「他是你的舊情人?」玄聿逼問道,虧他方才以為她對著窗外流淚,是為了他。
原來,是他太一廂情願了。
舊情人?玄聿怎麼會這麼以為!
段明月慌忙搖頭,「不,不是,他只是月兒在棲蘭的好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玄聿疑惑地瞇起眸子。如果只是朋友,為什麼見著了他贈的瓔珞會流淚?這分明是有曖昧關係。
看來,棲蘭國送了一個在情感上不貞的女子給他。
而他,居然還……差一點愛上她。
所幸,也只是差一點而已。
「皇上,是真的,月兒不敢騙你。」段明月跪了下來,「月兒心中只有你一人,再也容不下別人了。你知道月兒愛你的心從不曾隱瞞,你不可以曲解月兒……」
「是嗎?」他冷冷地笑著,「朕有曲解你嗎?」
段明月頓時無措,她知道這個時候就算說破了嘴,他也不會相信。
可是……
「皇上,如果月兒騙你,月兒願受囚籠之苦,一輩子自由不了。」
「把瓔珞拿來。」他命令道。
「不行!」段明月搖頭,這是沐風大哥給她的東西,也是可以讓她緬懷故鄉惟一的紀念品,若給了他,還能拿得回來嗎?
「你竟敢抗命?」玄聿不敢相信,他豢養的小貓會如此反抗他,就為了那麼一條瓔珞……
「月兒不敢,皇上,我以後再也不將它拿出來……」
不等段明月將話說完,玄聿一手搶過,隨手往窗外一拋,瓔珞飛得老遠。
「啊——皇上,你怎麼扔了它?」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奔至窗邊。
月色依舊光亮,卻瞧不見瓔珞掉到哪兒去。
她正要旋身抗議,紅唇卻被吻住。
她週身泛起了紅暈,身子微微的顫抖著,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玄聿。
他的眼睛裡只有激狂,沒有柔情;他的笑容裡,只有殘忍冷冽,沒有溫暖:
「皇上……」
「證明給朕看。」
「什麼?」
「你不是說愛朕嗎?朕現在就給你機會證明。」玄聿斜臥在紅檀木床上,陰冷的眼神望著段明月羞窘的嬌顏。
她早就在精神上背離他了,還敢大言不慚地說什麼愛上他?
她怎能在心裡有著別的男人的時候,還能對另一個男人說這種話!
還是這就是她玩弄男人的伎倆?
該死的!
堂堂的一朝天子,居然被玩弄了。
想到此,一股莫名的怒火直撲而來,陰鷙的臉色一沉,「還不過來伺候朕?」
「皇上,月兒願意伺候你,可,那必須是在你相信月兒的前提下!」對於這一點,段明月十分堅持。若今日不解釋清楚,那懸在心頭上的疑慮,就永遠也消失不了。
他目光輕蔑地看著她,「朕敢保證就算朕不相信你,你一樣會躺在朕身下嬌喘呻吟……」
段明月倏然一震,雙手掩住耳朵,「皇上,請你別再說了。」
「受不了朕說出事實?」玄聿猛地起身,攔腰將她抱至床邊,將她的繡花鞋、外衫都褪去,「說你愛朕、永遠都不會背叛朕!」
段明月無語,她方才就向他承諾了,可他硬是要將她獻出的心踩在地上。無法得到相對的愛,誰能誓言天長地久?
「不敢承諾嗎?」她肯承認愛他,卻不敢承諾會到永久?
這代表什麼!?
一個廉價又為時短暫的愛戀嗎?是不是隨著時空轉移,她就會改變?
這個見異思遷的女人,他還留著何用?不如放她歸去!
這個念頭方起,馬上就被否定。
她是他的,這輩子都是!不管她是否愛著別人,是否心裡有他,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要把她留下來。
勾起她的下巴,暗黑的眸子緊盯著她,彷彿鷹隼盯著它的獵物一般,陰狠而銳利。「小月兒,不論你的心裡想著誰,這輩子休想逃離朕。」
他放浪地邪笑,一字一字的吐出令人感到壓迫的語句,訴說著決心。
「皇上……」段明月看著他由憤怒轉為陰柔的情緒,一陣戰慄由腳底直竄而上,她頓時不知所措。
「朕可以原諒你方才對朕的不敬,但是……」他頓了一下,又說。「別指望朕會再給你一次機會!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