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聽……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打我……你不要打我……」
段豪成怒吼的巨浪,一陣又一陣,幾乎要將她淹沒。
「你居然以為我只是要你的身體?如果只是這樣,我何必忍耐到今天?我段豪成想要女人的身體還不容易嗎?」
他沉痛地把她摔到床上,「啊!」棉棉被摔得頭昏眼花,睜開眼睛,他狂暴猙獰的面孔離她只有咫尺而已,他憤怒地在她耳際大嚷,「你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
棉棉以為自己會被打死,恐懼得全身發抖,嚎啕大哭起來,「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她的身子瑟縮在他龐大的陰影下,哭著想爬遠一點,卻被恐怖的大手往回拉。
青筋浮爆上段豪成的額頭,他的拳頭死命地握緊。「你在哭什麼?想哭的人是我啊!到底我該怎麼做你才會愛我?你告訴我,你說啊——」
棉棉淚流不止,驚駭地看著滿地的碎片,和他又大又硬的拳頭,這樣的他好恐怖,好像不費力氣就能一拳擊裂她的肉體!
多麼相像啊!多麼酷似她殘暴的亡父啊!同樣的情景在她的記憶裡上演過幾百回,甚至在午夜夢魘裡重演,怎麼逃也逃不掉啊!
「啊——啊——」恐懼如暗藏波濤的江水,衝垮心之堤防。
棉棉狂亂的捶打他,「……你走開……你走開……你不是我爸爸……我不怕你……走開!走開……」
段豪成咬著牙,鬆開了他的手。棉棉驚惶的臉孔,淒厲的叫聲,顯然神志已陷入紛亂之中,這令他迷茫。
「棉棉!棉棉!」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走開!走開……」
她崩潰地哭喊著,跑了出去。
段豪成感覺自己的心正一點一點的龜裂,還原不了成原來的那顆心。看到棉棉眼眸中的哀楚淒然,眼睜睜看著她決絕而去,他居然提不起勇氣追上去,一顆火熱熱的心像是掉進幽闐森冷的冰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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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棉哭著跑出大樓,六神無主的把自己縮在大樓轉角的陰暗處,只想把自己藏起來,不要被人發現,不要被人捉出來打……
「救救我……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任大哥……任大哥……」
她把頭藏在兩膝之間。「救救我……任大哥,救救我……」
猶如溺水的人捉住一根浮木,在這一刻,只有任雍年才能救贖她離開噩夢的深淵。
顫抖的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上一次見面,任雍年曾將他的手機號碼輸進去,棉棉一邊哭著一邊按鍵,手抖得幾乎要把手機弄掉了。
「喂!我是任雍年。」情人節大餐已吃到最後一道甜點——火焰冰淇淋。
聽到這溫暖的聲音,棉棉忍不住痛哭失聲。
「棉棉?!你怎麼在哭?發生了什麼事?」
棉棉只是哭,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任雍年拋下女伴,立即快步走出飯店,一面諄諄善誘的對棉棉說話,等車子開過來,他終於聽到棉棉哭到喘不過氣的聲音。
「……救我……任大哥,求你快來救我……」
「棉棉,你冷靜下來,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她混沌的思緒過了好半晌才說得出這棟豪華大樓的名字。
「你不要走,我馬上過去!」
任雍年坐上駕駛座,憤怒地擊打一下方向盤。「該死的段豪成!你究竟對棉棉做了什麼?」一想到棉棉有可能被強迫上床,他心痛如刀絞。
他不斷自責,「我應該更有勇氣,站在棉棉身旁保護她!她需要我!棉棉她需要我!父母反對又怎麼樣呢?父母是父母,我是我,沒有人能代替我活著,父母也不能!我的人生有了棉棉只會更圓滿,並不影響我做一個好兒子啊!我真笨,到現在才想通。」
超車,闖紅燈,只為了早一分一秒趕到棉棉身邊,
他飛車趕到棉棉說的地點,隨地將車一停,跨出車外,呼喊著,「棉棉!棉棉!任大哥來了……」
「任大哥!」
棉棉走出黑暗處:心中有股熱熱的暖流在翻湧,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她已不假思索地朝任雍年飛奔而去。
她一面跑,一面掉眼淚。任大哥來了!任大哥真的來了!在她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他立刻趕到她身邊來。
原來,能夠奔向心上人懷抱的感覺是這麼好!她再也不要放開他了,就算任凰反對,全世界的人都反對,只要任大哥願意接受她,她一定不會放手。因為她深信,只有在任雍年的庇護之下,她可以拋開噩夢,正常的呼吸。
任雍年在她差點跌倒的時候,伸開雙臂擁住她。她激動莫名的牢牢抱著他的腰,悲喜交集地一面淌淚,一面抬頭仰望他的臉,模糊地喊,「噢!任大哥,你來了,真好,我愛你!我真的愛你……」說完了,她就因激動過度而軟了雙腳,昏厥過去。
「啊!棉棉!」任雍年驚駭地立即接住她虛軟的身子。
這一夜,他帶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在床邊守候她一整夜。
不,他不想乘人之危的擁抱她,將戀戀情深的棉棉變成自己的,雖然他相信只要他想要,棉棉不會拒絕,因為她剛從段豪成那兒逃出來,急需一個避風港……沒錯!就是這點不對,此時此刻,棉棉要的是一個避風港,不是男人。
半夜棉棉醒來兩次,第一次醒來——
「任大哥?」她一瞬也下瞬地直瞅著他,怕他消失不見,離她遠去。
「你睡,我在這兒,我不走。」
「真的?」
「真的,我不會再拋下你不管。」
棉棉安心的含笑入夢。
第二次醒來,天已濛濛亮了,任雍年輕輕將她擁入自己懷中,讓她盡情的依靠。他想了一夜,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也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
他對棉棉一見鍾情,這點他比誰都清楚,錯就錯在他顧忌太多,不敢勇敢的追求所愛,以至於段豪成搶先一步,霸道的強索棉棉的愛,造成棉棉今日的傷心與恐懼。
「棉棉,我愛你!」他決定,從今以後他只需好好愛著棉棉就夠了!來自家庭的阻力,相信總有一天能化解。「我們重新開始好嗎?讓我重新追求你、保護你,好好的愛你。」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她楚楚可憐地仰頭望著他。
「當然可以。」
「可是任凰……還有你父母……」
「相信我,棉棉,一切的困難我都會去克服。」任雍年許下對她的承諾,他輕柔地捧住她的臉龐,「我只問你,你願意對我許下一生的諾言嗎?」
「我愛你啊!任大哥,我一直都在偷偷地愛著你。」成串的淚水如珍珠般滑落,就像訴不盡的情意一般,「只是我很怕,怕自己配不上你,更怕自己拖累了你……」
「傻瓜!」任雍年吻了她。
他們正式公開成為一對戀人。
在任雍年的畢業典禮當天,他當眾宣佈與棉棉交換訂婚戒指,差一點氣昏了來觀禮的任家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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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早安!幽雅的蝴蝶蘭。
早安!清晨悅然的陽光。
棉棉起床後,拉開客廳的窗簾,和窗檯上的蝴蝶蘭打聲招呼,伸個懶腰,轉進小廚房裡做早餐。
今天吃日式早餐好了,白飯、豆腐味噌湯、煎蛋、烤魚,醬菜。
「哇,奸香啊!」任雍年來到未婚妻身俊,環抱住她的小蠻腰,呼吸著她清淡的髮香,吸吮著她白嫩的頸項,意猶未盡道:「我的香美人兒,我早上吃麵包就好,告訴過你不要太勞累,看你,總是養不胖。」
「不行,早餐光吃麵包,營養不均衡,誰知道你中午有沒有隨便亂吃?」
她能為他做的,就只有這麼多。
因為公開與她訂婚的關係,任雍年被父母逐出家門,棉棉沒想到,反抗父母的代價竟是這麼大!任雍年也是有骨氣的,他自認沒做錯事,所以下定決心不向「強權」低頭。
棉棉的身子原本就不健壯,因為這樣的事,蒼白的臉蛋常常呈現出半透明的脆弱,任雍年看得心疼極了,卻又無力改變這一切。
他被逐出家門,他可以承受,但棉棉呢?父親冷酷無情的對待,母親痛恨棉棉毀了兒子的前程,一連串的毒言毒語是比肉體傷害更可怕的精神虐待,加上任凰的反目,荏弱的棉棉如何承受得住?
任凰也可憐,成了他的替罪羔羊。他為了證明愛棉棉的決心,加上棉棉的大哥有意移民,畢業後便與棉棉生活在一起,反而激怒了父親,宣佈與他斷絕父子關係,揚言任氏企業將由任凰繼承,並積極為她尋找商業聯姻的優秀人才。任凰的愛情夢碎了,她被迫與自己不愛的男人訂婚,而這一切全是因為莊棉棉誘拐她大哥而造成的,教她如何不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