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派人捎信回山莊,你儘管安心住下。」
「可是……你不回山莊幫忙,可以嗎?」莊裡生意那麼忙,大哥的腳又不良於行,光靠二哥一個人怎麼撐得住?雖然她一時好玩偷偷跑了出來,但她還是不免有些不安,深怕大家被她的不告而別給急壞了。
「二莊主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少了我一樣可以獨撐大局。」
「可是——」
「傻丫頭,別再胡思亂想了,快睡吧!」
一句話堵住了她所有的疑問。
看著她仍睜著骨碌碌的大眼,他索性用大掌輕輕蓋住她的雙眸,強迫她休息。
一股溫暖的氣息遽然攏來,南宮羽有些羞怯,卻連伸手拂開他的勇氣也沒有。
他的大掌好寬好暖,她像是整個人都快被他的溫暖給包圍了。
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下,她該是睡不著的,但不知是藥的作用,還是他的輕哄太溫柔,她的眼皮竟然逐漸沉重起來。
自小,娘跟大哥、二哥,也總是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但冷燡給她的感覺,卻是那麼的不一樣,像是有種—被撩動心弦的微妙感覺。
懷著滿腦子紊亂失緒的念頭,她逐漸沉沉睡去。
冷焊坐在床沿,望著安穩睡去的嬌美容顏,長指不由自主撫上她無瑕的臉蛋。
她真的很美,精緻得像尊瓷娃娃,卻又清新無邪得像朵百合,讓人不由自主想在上頭染上幾滴污漬,破壞那份無懈可擊的完美。
是的!唯有毀了她,才能徹底發洩他心底的恨。
窗外的夜霧又逐漸瀰漫,陰沉得宛如他佈滿陰霾,連一絲陽光也透不進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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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清朗的清晨,南宮山莊不見平日熱鬧活絡的氣氛,反倒被一片愁雲慘霧給籠罩,每個人臉上皆是一臉的沉重。
南宮羽失蹤十幾天了,南宮珩出動了所有人丁四處尋找,卻遲遲找不到她的蹤影。
一向堅強的南宮夫人,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擊倒了,連續病了近半個月,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點意識,就立刻急著追問:「羽兒找到了吧?啊?」
衣水映看著孱弱的南宮夫人,鼻頭不免泛起一陣酸意,怎麼也不忍心告訴她。
看著衣水映半天不開口,南宮夫人焦急的又問起一旁的兒子。
「珩兒,你說!」
「娘——」南宮珩知道,這件事絕對是是瞞不住的,不得已只好吐實。「還沒找到人。」
「甚麼?」南宮夫人聽了,幾乎又昏了過去。「都已經十幾天了,還是找不到羽兒?」
「娘,您放寬心,羽兒向來聰明機靈,一定不會有事的。」已是南宮珩妻子的衣水映,趕緊柔聲安慰道。
「映兒,你不知道啊!羽兒這丫頭自小嬌生慣養,沒見識過人心險惡,我真怕她會吃虧啊!」畢竟是辛苦十月懷胎生下的一塊肉,叫她怎放得下心?
「娘,您別擔心,我一定會找到冷燡,把羽兒給帶回來的。」
「是啊,娘。」一旁的白凝霜也趕緊附和道。「冷燡畢竟在山莊裡待了五年之久,跟羽兒多少有個情分在,我相信他絕不會輕易傷害她的。」
南宮夫人茫然的抬頭,望了眼床前的兒子媳婦,忍不住歎了口氣。
「實在想不到,冷燡竟會是當年老爺結拜兄弟的兒子。」南宮夫人唏噓不已。
若不是兒子意外發現,冷燡打算對南宮家不利,也不會揭開這件舊事。
當年那件意外,她也從丈夫那兒知悉了一切。
從丈夫特別為冷群立了個牌位、還經常施捨接濟鄰近城鎮窮苦的孤兒寡母,她就相信,丈夫絕不是冷燡口中那個謀財害命的劊子手。
何況,就算丈夫當年見死不救,也該從他一輩子受到良心譴責,甚至連臨死前還始終對冷家心懷愧疚,得到了該有的懲罰。
「都怪我,竟然會引狼入室。」南宮珩既憤恨又愧疚。
此話一出,大廳裡的每個人,都不由得靜默下來。
沒有人料得到,平時那麼沉穩寡言的人,竟會是設計這一切的幕後兇手。
莊裡上上下下,對冷燡是那麼信任,沒想到,他進入山莊竟是別有用心,不但設計壞了南宮琰跟衣水映的婚事,讓兄弟兩人幾乎反目成仇,還害得南宮珩失去雙腿。
如今,就連天真無邪得宛如一張白紙的南宮羽,他也不放過。
「不怪你,這個劫數是命中早巳注定的,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南宮夫人悠悠開口歎道:「只是,老爺一個人走得倒好,卻留下了這個難題給我。」
一想起丈夫的早逝,南宮夫人不免埋怨了。
「珩兒、琰兒!」南宮夫人突然出聲喚道,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堅毅與幹練。
「娘。」南宮珩跟南宮琰不約而同對望一眼,冷靜應了聲。
「加派人手到各城鎮打聽消息,另外,讓帳房撥出千兩作為懸賞,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回羽兒。」
「是的!」
兩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在這種情況下,正面的衝突怕是免不了了,這件牽扯了上一代的恩怨,也該有個了斷。
只是,一想到這五年來,朝夕相處的情感,一旦面臨決裂,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沉重了。
「唉,只希望冷燡別傷害羽兒才好。」歎了口氣,南宮夫人疲憊的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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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病,讓南宮羽硬是被關了三天。
向來一刻也安靜不下來的她,這次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非但不覺得是休養,反倒像是受酷刑一樣。
「冷燡,我想出去走走。」她渴望的望著窗外難得的陽光,感覺自己像是快發霉了。
「不行!」冷燡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可是,我已經痊癒了呀!」但冷燡卻嚴苛到連床也不讓她下。
「外頭天氣涼,你的病才剛好,難保不會又染上風寒。」
「求求你嘛!我只要出去走一走,不會太久的。」她一臉渴求的表情。
猶豫半晌,冷燡終於勉為其難的點頭了。
「好吧!但只能一下。」
「嗯!」南宮羽興奮的頻點頭。
只要能踏出這扇門,要她做甚麼她都願意。
興奮的掀開棉被,她急忙就想跨下床,孰料一個踉蹌,又跌坐回床榻上。
頭昏眼花的兀自喘息著,南宮羽有些懊惱,怎麼才躺了三天,就嬌貴得像朵紙花似的,經不起一點風吹。
「我沒事的!」
還不等冷燡開口,她就急忙彎身拾起鞋,想替自己穿上,證明自己的身體已經康復。
只是她病雖然是好了,但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一時之間,她的手腳竟有些發軟,就連想穿個鞋都顯得力不從心。
「我來吧!」
南宮羽還來不及反對,冷燡已經在她跟前蹲下,握起她的纖淨的小腳,小心替她穿上鞋襪。
看著自己纖細的小腳,跟他的大掌簡直不成比例,尤其是腳底緊貼著他溫暖的掌心,不知怎麼的,她渾身竟興起一股莫名的燥熱。
替她一一穿上鞋襪,原以為他會鬆開她,沒想到他卻一言不發,突然彎身抱起她。
「你……你要做甚麼?快放我下來——」
南宮羽羞得哇哇大叫,看著他直往房門走去的步伐,才總算弄懂他的用意。
「不用了啦!我又不是三歲孩童,自己會走,你這樣叫人看了會笑話的。」
「任人笑去。」冷燡一臉滿不在乎,將她穩穩抱在懷裡,輕鬆的跨著大步走出房門。
才一出門,迎面就走來兩名丫鬟,一看到掛在主子懷裡的南宮羽,兩眼立刻瞠得老大。
南宮羽簡直不敢去看她們的眼神,羞得只能把小臉埋進他的胸前,當起一隻縮頭烏龜。
緋紅著小臉,南宮羽輕吁了口氣——怎麼她從沒發現他這麼高大,胸膛竟是這般寬闊結實,身上的氣息也好聞得醉人?!突然間,她竟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一雙眼睛也簡直不知道往哪裡擺才好。
將她放在院外的一顆大石上,冷燡退到一旁沒有再開口,只用一雙若有所思的眸子瞅她。
那樣專注的目光,竟看得她渾身發熱。
「別動!」他突如其來的一聲低喝,讓南宮羽驀然怔住了。
「怎麼了?」她瞠大水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沒有解釋,俊臉卻朝她靠近。
他的眼眸是那樣深沉專注,逐漸逼近的氣息是那樣濃烈炙人,南宮羽的心竟情不自禁的化成一灘春水,隨著他的眸光不安的蕩漾著。
看著他慢慢俯下的好看薄唇,她緊張得舔了下乾燥的唇瓣,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第四章
他這樣——會不會靠得太近了些?南宮羽有些意亂情迷的盯著他慢慢接近的俊臉,一切似乎都變得恍惚起來——
直到一片枯葉,自朦朧的眼前逐漸清晰,南宮羽才如大夢初醒般,猛然清醒過來。
她是在胡思亂想些甚麼?他不過只是替她取下發上的一片枯葉,卻讓她緊張得連心都快揪起來了。
一回神,才發現他手裡的枯葉早已不翼而飛,倒是指尖正挑著她的一絡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