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今日再見與當初聚會之時的際遇會有這麼大的落差。
「你們是該不好意思的。」黑英民不留餘地的說,「況且,我兒子就快要娶妻了,你們再繼續留在這裡似乎也不太妥當。」
「娶妻?」杜青海怔了怔,隨即揚高聲音問,「你兒子跟我女兒早已經有婚約了,難不成你現在想反悔?」
黑英民看了眼杜青海,不滿的將手中的報紙丟到他面前,「話怎麼可以這麼說呢?當初是你女兒自己不願意嫁入黑家,寧願當情婦的,現在事情都搞成這樣了,更不可能將她扶正,要怪就怪她自己。」
杜青海狐疑的拿起報紙一看,是最近剛進攻台灣的八卦報紙,才望向頭條,杜可柔三個字就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接著印入眼簾的就是情婦兩個字。
「你看看,這種醜事都上了報,就算你們杜家沒垮,我們黑家也無法繼續留她了。」黑英民看著杜青海慘白的神色,強迫自己不能心軟。
「英民兄,這件事的實情我們大家都清楚,也是我們一起同意小女提議的不是嗎?」杜青海鐵青著臉,他不會不知道黑英民是想拿這個當借口,趁機劃清界限。
「是啊,這會我們剛好順水推舟的讓他們成親不就得了?」簡愛玫開心的提議,雖然杜可柔不是她想像中那種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但是少了千金小姐的做作反而多了豪邁直爽,也不是件壞事阿。
「你發什麼神經,別忘了,我們已經答應了周委員在明天的宴會上要發表什麼事情了。」黑英民睨了眼老婆,沒好氣罵的道。
「那又如何,我們與杜家有約在先,按理本來就應該娶可柔,這沒什麼好不能交代的。」簡愛玫不畏丈夫鐵青的臉色堅持著。
「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黑英民惱羞成怒的大喝,「黑家的利益你懂什麼?真是婦人之仁。」簡愛玫眉頭一皺,冷然道:「兒子也是我生的,難道我會害他不成?」
「呃,話也不是這樣說,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插手管這件事呢?」看到老婆生氣了,黑英民的氣焰稍稍退了些,但是為了維護面子,也拉不下臉來直接道歉。
「你要我不管兒子的婚姻大事,那乾脆你也把我趕出黑家算了。」簡愛玫平時很少發火,但是一動怒,那也絕對非同小可。
「你,唉。」黑英民懊惱的皺著眉頭歎氣。
「兩位不用再為我們傷和氣了,既然黑嚴已經有了更好的對象,那我們也不好再繼續打擾,我們馬上就離開。」金潔不卑不亢的打斷了兩人的爭吵,瞥到了站在樓梯間的女兒,只能滿臉歉疚。
「對,我們雖然家垮了,不過尊嚴還在,我們現在馬上就走,不用在這邊讓人家踩在腳底下看不起。」杜青海將報紙朝旁邊憤怒的一扔,附和著妻子的決定。
「你們知道我們的難處就好,我也不想把場面搞得太難堪。」黑英民迴避妻子的瞪視,有點心虛的道,「要不然這樣好了,可柔一樣可以當我兒子的情婦,不過不能再這麼囂張的到處露面,必須要乖乖的當個地下夫人。」
「你放屁,你以為我們會答應這種荒謬的事情嗎?少做夢了。」杜青海憤怒的大罵。
金潔安撫的拍拍丈夫的手,朝黑英民說:「我們雖然家道中落了,不過還不至於要女兒去當見不得光的情婦,你的『好意』,我想我們承受不起。」
她冷靜的聲音帶著嘲諷,讓黑英民一時之間困窘的無話可說。
「爸、媽,伯父、伯母。」杜可柔走入大廳,朝父母及黑英民夫婦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女兒,這都是爸爸的錯,實在是委屈你了。」杜青海一見女兒,便難過的感到愧疚不己。
杜可柔抿了抿唇搖頭,安慰著父親,「不關您的事,是我自己說要當他的情婦。」
「可柔,你們不要聽你黑伯父的胡言亂語,安心的留下來沒關係的。」簡愛玫上前拉著杜可柔的手,越看這個女孩是越喜愛。
更重要的是兒子竟然願意讓一個女人住進家門,又維持了這麼久,想必對她一定也是用了感情,若真趕走了他們,兒子肯定會翻臉的。
「愛玫——」黑英民想要反對的話在看到妻子冷淡的神色之後戛然而止。
「伯母謝謝你,不過我想我們還是離開會比較好。」杜可柔淺淺一笑,隨即扶著父母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簡愛玫看著他們一家人落沒的背影,心頭忍不住湧上一陣難過。
「呃,我也不想這麼絕情的,只是為了黑家……」
「我看是為了你自己吧。」簡愛玫沒好氣的打斷了丈夫為自己辯解的話,瞪了他一眼之後,也轉身走了開。
「反了反了,這女人是越老越大膽了,真是氣死我了。」黑英民氣惱的漲紅了臉,不過沒幾分鐘還是趕緊跟著簡愛玫離去的方向走去,思索著該怎麼讓老婆消氣。
該死,他們能到哪裡去呢?
黑巖懊惱的低咒著,心急如焚的在大廳中來回踱步著,沒想到他才下班就聽到父親將杜家一家趕走的消息,也讓他原本期待回家後見到杜可柔的愉快心情,霎時像滑雪橇似的一路下滑到了谷底。
「繼續找,若是找不回來的話,你也不用去公司上班了。」黑巖對著話筒怒吼,一把將電話給摔到了地上。
「兒子,你在發什麼神經?這電話跟你有仇嗎?」黑英民皺著眉走入大廳,不悅的將電話撿回原位放好。
「你應該知道原因的。」黑巖冷冷的道。
「哼,我是把他們趕走了又如何?如果我早知道你要這麼做的話,我根本連門都不會讓他們進來。」黑英民把被老婆趕出房間的怒氣一起發在兒子身上。
「你似乎忘記當初是怎麼想要撮合我跟可柔的了。」黑巖嘲諷的冷笑。
「現在的杜家怎麼能跟那時的杜家相比?到時我們若跟杜家聯姻,對我們雙方都是加分的好事,但是現在跟杜家扯上關係,根本就是自找麻煩,你若想要在商場佔有穩固的地位,或是以後進軍政壇,都要記住趨吉避凶的道理,懂嗎?」黑英民告誡著兒子。
「我跟你不同,我要的不是那些。」是啊,他怎麼會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要的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可柔的愛呢?
「我不管你怎樣想,你是我黑家惟一的繼承人,就必須以黑家的利益為要務。」黑英民強硬的道,「我已經把他們趕走了,以後我不希望你跟杜家的人再有任何的來往。」
「爸,他們是我的客人。」黑巖咬咬牙,試著跟父親講道理。
「我才不管他們是誰,總之黑家是我在當家做主,你要邀請誰來住,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才算數。」黑英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倔強的板著臉。
「我懂了。」黑巖瞇了瞇黑眸,轉身走了開。
「站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黑英民喊住了黑巖。
「既然你是這裡的主人,我想我也沒必要再繼續留下了。」黑巖淡淡的說。
「你這臭小子,竟然為了無關緊要的外人跟我鬧這樣的脾氣?」黑英民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黑巖轉過身,瞅著黑英民,鄭重的強調,「爸,她不是無關緊要的外人,她是我這輩子惟一愛的女人。」
愛?!他聽到兒子說的是「愛」這個字嗎?
黑英民幾乎傻愣了住,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子。
「你是不是頭殼壞去了?」他忍不住的問。
「爸,難道你也頭殼壞去了嗎?」黑巖扯扯唇反諷父親。
黑英民怔了怔,隨即氣急敗壞的大喊,「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孽子,怎麼可以這樣說你自己的爸爸?」
「爸,難道你不愛媽嗎?」黑巖依舊冷淡的口吻又說,「我只是照著你的話來推論罷了。」
黑英民愣了愣,隨即轉移了話題,「這不重要,總之,你乖乖的待在家裡,明天的宴會你一定要出席。」
「我辦不到。」黑巖堅決的表明,讓黑英民氣得快要抓狂了。
「黑巖,你……」黑英民的怒氣被電話鈴聲給打斷,他暫時將怒罵吞回肚內,忿忿的接起電話,卻只聽到嘟嘟聲,沒好氣的掛上電話,才發現是黑巖的手機在響。
只見黑巖接起手機,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在黑英民詢問之前已經閃入了房內,迫不及待的朝手機中喊了聲,「可柔!」
電話那頭的杜可柔低低應了聲。
「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找你。」黑巖急忙的道。
「不,用不著。」杜可柔的拒絕讓黑巖的心情霎時又沉了下來。
「你不想見到我?」黑巖咬咬牙低吼。
「當然不是。」杜可柔連忙否認。
「那就告訴我,你們在哪裡?」黑巖霸道的命令。
「我們現在暫時借住在我朋友家,所以你可以放心。」
「朋友?威廉還是麥可?」想到這個可能性,黑巖的語氣中就無法自遏的充滿了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