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奶奶,這位是她母親,這位是她的妹妹,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老奶奶有點兒不耐煩了。
「這樣吧,等我打過電話問她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們她的下落好嗎?」佳佳自認為自己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
老奶奶搖搖頭,輕歎口氣,「也罷,既然問不出來,只有你出馬了。」她將視線望向自己的女兒。「讓我來吧。」中年婦人點點頭,唇角才剛剛彎起,佳佳就已經失去自我意識,彷彿被催眠似的呆滯起來。
「我問你,紫鳶蘿現在在什麼地方?」中年婦人輕聲問。
「她現在在金字塔企業集團總裁邢冶廉家裡。」佳佳彷彿機器人似的有問必答。
邢冶廉?大家又相互望了眼,臉上紛紛出現擔憂的神色。
「地址呢?」中年婦人繼續問,「他們的關係?她住在那裡多久了?邢冶廉是個怎樣的人?」
一連串的問題讓佳佳沒有表情的臉上稍稍出現一抹潛意識的抗拒,不過隨即又屈服在中年婦人的控制下,娓娓的將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完全供出。
直到幾個女人消失在她眼前,她都還沒有自迷糊中清醒,呆呆的站在店門口好久好久才猛的回神。
咦,那些女人呢?剛剛不是才纏著她問個不休嗎?怎麼一轉眼就全部消失無蹤?
佳佳困惑的搖搖頭,邊走往店內邊納悶著,幾乎要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作了場白日夢了。
第九章
要如何開口告訴他,她其實不是人類,她是魔界的情妖?
紫鳶蘿在跟黑羽見過面之後,在回到邢冶廉家之前的一路上,腦海中盤旋的都是這個念頭。
雖然情妖跟人類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相異性,頂多只是多了些魔力,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長罷了。
可是要去跟一個人類說明自己是屬於魔界的情妖一族,實在還是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啊,她一點都不希望會嚇到邢冶廉,更不希望會嚇跑他。
可是該說的還是得說,躲也躲不了。
說不定外婆跟母親早已經捺不住性子跑到人界來找她了,若她不在她們出現之前把邢冶廉搞定的話,她一定會被帶回魔界,到時,她真的就得紅顏薄命,消失於無形了啊……
緊緊蹙著眉頭,紫鳶蘿心事重重的走進客廳,完全沒注意到一廳子焦急心慌的人。
「回來了回來了,紫小姐回來了。」王媽高興的喊道,霎時所有的視線全集中在剛走進門口的紫鳶蘿。
「該死的你,你究竟跑到哪裡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快要把整個城市找翻了?」邢冶廉一見到紫鳶蘿,先是鬆了口氣,可旋即用怒氣宣洩自己的擔憂。
「我、我只是出去走走,你們不用這麼緊張啊!」紫鳶蘿抱歉的笑笑,掩飾自已跟黑羽會面的事情。
「該死,我有說過你可以出去嗎?」邢冶廉怒氣未消的咆哮,她知不知道他差點快要因為她的失蹤而心跳停止?
「冶廉,你不要怪她,她可能是悶得慌,所以出去晃晃,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邢義夫趕緊出來打圍場。
「是啊,冶廉,你有點反應過度了,簡直就像爸爸對待女兒一樣嚴格。」馬爾也跟著道,試圖緩和氣氛。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讓大家擔心。」對於他的怒氣,紫鳶蘿一點都不感到生氣,反而有些竊喜。
或許他真的是很擔心她,所以才會這樣暴跳如雷。
「跟我進房去。」邢冶廉深吸一口氣,低沉著聲音道。
「呃,冶廉,你想要幹麼?你可不要再罵她了。」邢義夫擔心的道。
「對嘛,幹麼進房去?我們一起在客廳聊天不是很好嗎?」馬爾還是第一次看到邢冶廉為了一個女人的行蹤這麼擔憂盛怒。
呵呵,看來他想要否認自己愛上她是比登天還要困難。
邢冶廉曖昧的扯扯唇,「我不認為我想跟她做的事適合在大家面前表演。」
「冶廉!」紫鳶蘿驚呼一聲,為他的大膽暗示嬌羞的紅了雙頰。
「呃,哈、哈,那你們快點進房去吧,我跟馬爾就不打擾你們了。」邢義夫樂於見到兒子的改變,雖然有點兒尷尬,但還是開心的笑道。
「早說嘛,害我們替鳶蘿這麼擔心,那你就好好『懲罰』她吧。」馬爾一臉戲謔。
邢冶廉淡淡的揚揚唇,在邢義夫跟馬爾與慵人開心的笑容下,拉著紫鳶蘿回到房內。
一進到房內,邢冶廉便坐在床沿,沉默的一句話都沒有說,氣氛窒悶得叫紫鳶蘿有點兒要喘不過氣來,忍不住先開口,「你為什麼都不說話?還在生我的氣啊?」
邢冶廉揚起長睫睇了她一眼,又不說話的靜默著。
「你不要生氣嘛,算我不對,不該讓大家擔心,我向你道歉就是了。」紫鳶蘿嬌嗲著聲音,這樣的請求實在讓男人很難拒絕。
果然,邢冶廉長長吐了口氣,一把將紫鳶蘿拉入懷中,「我沒有生你的氣,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生自己的氣?為什麼?」紫鳶蘿困惑的自他的懷中抬起頭問。
邢冶廉動動唇,臉上竟然出現一抹以往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臉上的赧色。
紫鳶蘿詫異的瞪圓眼,直覺自己非要問出這個答案不可,因為這個答案將是她這輩子最希望聽到的話。
「快告訴我,你為什麼生自己的氣好嗎?」她又使勁的撒嬌。
面對她的嬌媚柔語,邢冶廉挑挑眉,凝視著她,「你變了。」跟當初那個處處抗拒他,想跟他挑戰的女人完全不同。
紫鳶蘿知道他的意思,淺淺一笑,「我說過,因為我喜歡你啊。」
雖然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直接向他告白,但是對邢冶廉造成的震撼卻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更盛,他怔了怔,隨即古銅色的臉頰肌膚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天吶,男人味十足的邢冶廉很俊帥,但是她沒想到他男孩子氣的這一面也會這麼可愛。
紫鳶蘿發現自己又更愛他了。
「上次你沒回答我,這次我想知道你的答案。」紫鳶蘿提著心,等著他反應。
邢冶廉又恢復成那個充滿自信的男人,他傭懶的笑笑,「你是在求我告訴你答案嗎?」
紫鳶蘿咬咬下唇,點點頭,這個時候她也不想計較什麼女人的自尊了,她只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佔有怎樣的地位,又是否佔有一席之地?
「如果我的答案是要你今天馬上搬走呢?」看著她認真的模樣,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紫鳶蘿美麗的小臉蛋霎時失去光彩,刷白一片,顫抖著唇道:「那我只有死路一條。」她已經將心寄放在他身上,若得不到回應,也只有認命赴死。
「傻瓜,不許你說這種話。」邢冶廉皺皺眉,將她擁入懷中。
「冶廉?」紫鳶蘿困惑的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實在搞不懂他的意思。
邢冶廉彷彿陷入沉思似的,喃喃自語,「我媽媽就是說完這句話之後,在我眼前自殺的。」
「喔,我不知道,對不起,我……」她慌亂的道歉,卻被他的大掌摀住嘴。
他搖搖頭,「這不是你的錯,你何必道歉?就算要道歉,也該是那個勾引我爸爸的狐狸精。」
「狐狸精?她就是邢伯伯發狂時想要尋找的人嗎?」邢冶廉眼中的痛苦與恨意讓她有瞬間的心驚,彷彿那恨是朝著她而來。
他瞇瞇眼,咬咬牙,「就是因為她介入我父母之間,造成他們從此無止境的爭吵,就在一個激烈的爭吵之後,我爸爸告訴我媽,他願意放棄一切,也要跟那個女人遠走高飛,然後悲劇就發生了……」
「冶廉,如果回憶會讓你痛苦,就不要再說了。」紫鳶蘿的小手連忙覆在他的唇上,她從沒看過他這麼脆弱的一面。
「不,讓我說完。」邢冶廉扯扯唇,臉色因為回憶而蒼白起來,「我記得那是個飄著雨的夜晚,我媽發瘋似的衝進我的房間,在我面前哭喊著我跟她一起被我爸爸拋棄了。」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當時以為這只是他們之間的另一次爭吵,所以對這樣的情況並不以為意,只是把棉被拉過頭頂蓋著,試圖躲避那一切。
「我媽斷斷續續的坐在我的房中哭泣著,直到我發現所有聲音全部安靜下來,沒有任何動靜之後,我才疲憊的睡去,心中還暗暗吁一口氣,認為她總算發洩完畢。
「可是……在隔天我醒來之後,她並沒有離去,而是倒臥在一片血泊之中,她割腕自殺,就在我的面前,而我竟然沒有發現,就這樣任由她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了……」
「這不是你的錯,她不該不愛惜自己的生命。」紫鳶蘿心疼的站起身,將邢冶廉的頭攬入自己的懷中。
邢冶廉沉默了半晌,又緩緩道:「事情還沒有結束,我衝出去想要找人幫忙時,才發現父親剛自被下藥的昏迷狀態中清醒,他不顧我的挽留與哀求,只是急著去會情人,呵。」邢冶廉嘲諷的扯扯唇,「只是沒想到他的情人竟連一晚都不願意等就離去,撲了空的父親自從那次之後便情緒不穩,若沒有藉著藥物控制就會發狂的想要尋找那個女人,就跟你看到的情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