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剛走,她又穿著睡衣出來相送,他倆的關係已經很明顯了。
「我的傷沒事。」在血液衝上腦門前,尉子京禮貌地別開視線,抓住腦中閃現的第一個問題就往外扔。「你住這兒?」
「是呀!你不是看見了嗎?」
看見他有些窘迫的樣子,唯晞不由得笑了出來。
尉子京心中湧現出複雜的感受。她才二十四歲,卻住在近百坪的別墅裡,可想而知這幢歐式大宅是剛剛那男人所提供,更別說她一身昂貴的行頭。
莫非她是那男人的情婦?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做了幾次深呼吸使自己鎮定下來,又道:「我明白現在的景氣不是很好,但要找工作也不是難事。我服務的律師事務所老闆缺一名助理秘書,如果你需要的話……」
尉子京越說,唯晞的眼睛瞪得越大。
「款、款,等等!」她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你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幫我介紹工作?」他有沒有搞錯?!
「呃……」他端毅的五官有絲尷尬,在不能否認的前提下,他只好含混地點點頭。「算是吧!」
「拜託!我有說過我是無業遊民嗎?」而且,她也沒拜託他介紹工作吧?這個大律師究竟是哪一根神經接錯線啦?
「我上回見到你時,你似乎不急著回去上班,」還陪他上醫院,害得當事人在他的辦公室裡枯等了半個小時。
唯晞理直氣壯地說:「那是因為我的上班時間比較彈性,而且以夜間居多。」
「無業」與「自由業」之間可是有著天差地別!
夜間?她……果然是在做那一行的!
他尷尬地推推眼鏡。「夜間上班……對身體不好,我覺得你應該調整作息,利用白天的工作比較好。」
「這麼多年下來,早就養成夜貓子的習慣啦!況且,晚上比較靜,我比較能集中注意力。」
她打了個呵欠。啊,好困!為了趕稿,她幾乎一夜沒睡,她好想窩回軟軟的被窩裡——
「你昨晚沒睡好?」他看見她眼底淡淡的黑眼圈。
「錯!是忙得根本沒時間睡。」趕稿真不是人幹的,簡直脫去她半條命!
想也知道她說的「忙」是什麼意思。
她又打了個呵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不過,我的工作剛結束,我要去好好睡一覺,既然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恕我少陪了。」
她轉身要走回屋裡,突然又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拋給他一記飛吻。「晚點等我體力恢復,你來載我去TU,bye啦!」
TU?那是什麼鬼地方?
他一把拉住她,唯晞沒料到他會扯住她,她穿著低跟涼鞋的腳步滑了一下,跌入他的懷抱裡,對上他有些陰鬱的眸子。
唯晞有些驚訝,原來這個「循規蹈矩」先生也是有失控的時候呀?真好玩!
「幹麼?捨不得我走嗎?」
她伸出彩繪指甲輕刮他的下巴,滿意地看見他的表情乍變,下巴繃緊,猛地放開她,害她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尉子京,你想害死我嗎?」她不滿地嘟起唇,轉了轉差點扭傷的足踝,不懂他這人今天怎麼陰陽怪氣的。
「你吃過早餐沒?」他突然粗聲問道。
「當然沒有。」她答得理所當然,況且,她也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走!」他突然拉著她,反客為主的走進她家門。
「噢,好痛!你想幹麼?」他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嗎?
他瞪著她,不容反駁地道:「給你煮點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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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廚房裡站著一個陌生男人為她做飯,那種感覺很是奇怪。
康家的人,除了儂儂以外,每個人都是做菜白癡,其中又以康唯晞為最。
身為業務經理的康霆,拿手菜是法式生菜潛艇堡——因為所有的材料都是現成的。
而身為調香師的康捷,是標準的遠庖廚者,聽儂儂說他挺會做菜的,但是她跟他相處了二十幾年,也沒見過他拿起鍋鏟,因此不予採信,不過,他倒是很會煮咖啡。
至於康家的養子,大概也會是未來半子的閻皓,更是個標準的遠庖廚者,他根本不能忍受一丁點油煙味。
而她呢!完全繼承母親的真傳,在有一回燒開水差點燒掉廚房之後,全家人就嚴禁她踏入廚房一步,自此以後,她就只能望廚房而興歎。
她似乎曾經對憂心她遊戲人間的大哥說過,對她而言,能夠在早晨為她做早餐,凌晨為她做消夜,比起情人節為她在凱悅訂一頓貴到不行的情人餐來得有情調多了。可是這種人直至今天以前她沒有碰到過。
但這個稱不上熟識的男人,卻穿著儂儂專用的蘋果綠圍裙,尺寸不僅不合,搭配起來更是有種可笑的詭異感,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那背對著她的寬闊肩線,有力得像是可以撐起整片天。
他俐落地在砧板上切蔥花,哆哆哆的聲音聽起來彷彿呼應她的心跳,跳得那樣急促。
拜託,誰來解釋一下這個「循規蹈矩」先生是怎麼回事?
鍋子裡的粥滾了,冒出帶著香氣的白煙。
尉子京放入切成小塊的雞肉,再放入玉米,倒入蛋汁,最後灑上蔥花與少許鹽巴,攪拌半分鐘後熄火,以湯勺盛了一碗到她的面前。
「把稀飯吃了,然後立刻上床睡覺。」
他的口吻,像個權威感十足的丈夫。
但唯晞沒有異議,食物的香味早巳勾出她胃裡的饞蟲,她迫不及待地舉起湯匙嘗了一口。
「好好吃哦∼∼」她滿足地撫著白嫩臉頰,享受著留在齒頰中的芳香。「沒想到你還滿會做菜的嘛!」
「一個人住,免不了要自己動手,除非不得已,否則我不喜歡外食。」尉子京挽起袖子,開始動手清理流理檯與鍋碗瓢盆。
唯晞端著Wedgwood的瓷碗走到廚房門口道:「不用麻煩了,東西放著就好。」
他瞥了她一眼,又轉回去繼續收拾。「難道你要處理嗎?」
她眨眨明眸。「我們家有洗碗機啊!」
「那玩意兒耗水又耗電,還是手洗比較快。」他實事求是地說。
唯晞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你一向都這麼務實嗎?」
她懷疑他的DNA基因密碼就只有四個字:腳踏實地。
「因為我從事一件再務實不過的工作。」連他的回答都這麼無趣。
可是她竟然要命的對他感興趣。
唯晞輕輕巧巧地靠近他,以手肘推推他,半開玩笑地問:「款!有沒有女人說過你很無趣?」
說不定他連做愛做的事就只會那一百零一種姿勢,哈哈哈!
尉子京突然轉過身來,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他端毅的臉龐上,將他的五官襯得稜角分明,陽光理應是溫暖的,卻讓她有種冰寒徹骨的錯覺。
糟糕!踩到地雷了!
他眼神冷冽地朝她走過來,步步進逼,終於將她逼入角落裡。
他一手撐著她頭頂上方的牆壁,陰沉地逼視著她。「我就是這樣的人,這樣你滿意了嗎?」
康唯晞迎視他強自隱藏的受傷眼眸,清清楚楚地吐出。「不滿意。」
他仰首閉目,雙手緊握成拳,極力克制被她激出來的脾氣,但一開口仍是火花四冒。「那你還想怎樣?」
「我要親自試試。」說完,她攬下他的頸項,主動送上紅唇。
「你——」他的低咆融化在她的唇舌中。
她的氣息是那樣誘人,她的探索令他失控,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自制力有多麼薄弱!
他低吼一聲,奪回主導權,反糾纏住她的舌瓣,大手佔有的滑下她的纖腰,流連在她美好的曲線上。當他感覺到她的真絲睡衣下什麼也沒有時,火熱的慾望往下腹奔竄而去,使他幾乎呻吟出聲。
當他的手捧住她的臀部壓向自己,她被迫感受到他昂揚的灼熱,頓時羞紅了瞼,但唇邊卻不由自主地漾出微笑。
老天!他才不是什麼「無趣」的男人呢!而且他……
頸部驀地傳來一疼,使唯晞倒抽了一口氣,再也笑不出來。他的唇再游移到她的耳畔,舔吻著她敏感的耳垂,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耳朵這麼敏感,使她腰部以下幾乎癱軟。
不行了……
她咬緊牙關,極力克制著幾乎逸出口的低吟,悲慘的發現因為自己一時的玩火不慎,恐怕要付出她的純真作為代價……
就在此時,尉子京突然放開她,他的表情駭人,全身緊繃,像是瀕臨崩潰。
唯晞突然覺得十分動心,因為他的理智;也覺得非常得意,因為他的失控。
「要命了,你這個魔女!」他低咒著,不敢相信自己差點在廚房的牆上要了她。
他學生時代練過近十年劍道,集中力與忍耐力比一般人更強,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個妖女的法力顯然比他的修為更強上百倍。
對比著他近乎當場送命,她嫣紅的唇邊竟然還噙著笑。
「你還好吧?」她走向他,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他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