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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紫彤

  「這個……」柯以良這才驚覺自己情急之下說漏了嘴,反正事已至此,也無法再隱瞞,他只好點頭「招供」。「是老爸一手策劃的,當然人家對你也是情有獨鍾,要不然怎麼肯來呢?」

  「哎呀!老爸。」柯心彤頓時沒好氣地嚷著,「從小到大你老想給我安排這安排那,最煩了!又要我學商,又逼我進公司……」

  「爸就是知道你很不喜歡經商,不願意接管公司,才催著你快點找老公,在家相夫教子,弄你喜歡的音樂呀。」

  柯以良故意用不再讓她打理公司的事務誘惑她。

  柯心彤卻是什麼也聽不進去,自顧自的叫苦道:「你一天到晚安排那麼多莫名其妙的男人到我身邊,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歡,真是霸道!」

  「你要是再不答應,老爸就繼續安排那些人進公司,煩到你願意交男朋友為止。」柯以良半恐嚇半認真地說。

  「好啦、好啦!」柯心彤不勝其煩地搗住耳朵,「我答應你,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一個男人,和他閃電戀愛、閃電結婚、生小孩、讓你抱外孫。」

  「真的?」柯以良立刻眉開眼笑,「不騙老爸?」

  柯心彤低頭不語。

  「彤彤,這可是在你媽的墓前,不許撒謊啊!」柯以良緊張地盯著女兒,生怕她反悔。

  「當然是真的。」柯心彤抬頭看父親,一臉認真,「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就是不許再安排我去相親,或者把什麼人安插到我身邊,我要自己找喜歡的男人。」她的話裡有著不容質疑的堅定。

  「我可以答應你,可是你自己怎麼找……」

  柯心彤打斷父親的話,「所以,你還要答應我另外一件事,就是我不再到公司上班,同時要搬出家裡,獨自到外面生活,這樣才有機會遇到我的有緣人。」

  「什麼?」柯以良聽了大吃一驚,女兒居然想離家出走?

  「老爸,我不是離家出走,只是想擴大自己的生活圈;每天待在公司裡忙公事,沒有時間和機會去尋找我的另一半。」

  「這個……」柯以良暗想,女兒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只是這個女兒向來古靈精怪,會不會為避開自己的逼婚行動而採取金蟬脫殼的權宜之計呢?

  不行,看來他也得和她約法三章才行。

  「好,老爸答應你。」

  柯心彤才鬆了一口氣,又聽見父親繼續說——

  「不過我們得約法三章,你答應了才能搬走。」

  唉,老爸不愧是商場老將,連這種事都像作交易似的,還要約法三章?

  柯心彤苦笑著撇撇嘴,「說吧!」

  「第一,我們必須訂一個期限,如果三個月之內你還不能把男友帶到我面前,你的自尋男友計畫就宣告失敗。你得接受我的一切安排,包括結婚。

  第二,你找的這個男人必須在各方面與你旗鼓相當,同時你們兩個要兩情相悅;為避免你作假,找一個冒牌貨濫竽充數,他必須經過我的嚴格驗證,若不通過,你同樣得接受我的安排,不得違抗。

  第三,為避免你逃之夭夭、一走了之的不負責任情況出現,你必須定期向我報告尋找的進展情況,如果做不到,同樣不要怪老爸不給你面子。」

  聽父親一口氣把這三個條件講完,柯心彤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這是什麼條件啊,苛刻得要命,什麼亂七八糟的狀況都考慮到了,根本就是不平等條約嘛!

  「那,你也要答應我的三大條件。第一,從我搬出家門的那一刻起,擁有一切行動自由,任何情況下你都不得干涉。

  第二,既然要獨立生活,你不能給我任何形式的幫助,不能用物質束縛我。

  第三,在我找到男朋友之前我們之間只能用電話聯絡,不允許你用任何手段,包括叫人跟蹤、調查之類的方法瞭解我的行蹤。

  以上三個條件,只要違背其中一條,我們之間的一切協定將自動失效,我恢復自由的生活,而你從此失去逼婚的權力。老爸,你聽明白了嗎?」

  這下輪到柯以良傻眼了,都說虎父無犬女,這個機智過人、反應敏捷的女兒真是和自己有得拼。

  「老爸!」柯心彤看見老爸失神,露出勝利的笑容。「你是不是不答應啊?」

  「你這個丫頭真是鬼靈精!」柯以良有幾分無奈。

  柯心彤得意地對他眨眨眼,「現在知道女兒不好惹了吧?」

  柯以良疼愛地拍拍女兒的頭,「那老爸就等你三個月後帶一位好男人來見我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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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彤,你不是說真的吧?真的要搬出家裡去找什麼白馬王子?)方小萍一知道這個消息,就在電話裡大嚷。

  「當然是真啦,誰有空和你開玩笑?你現在馬上出來陪我去找房子。」

  (找什麼房子?)

  「當然是租房子,難道我買得起房子啊?我說過不要老爸幫的,當然一切都得靠自己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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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裡,柯心彤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真的開始嘗到了艱苦。她和好朋友方小萍查逼了大小報紙,找了許多家仲介公司,走得腳都腫了,才終於租到一處比較便宜的舊公寓。

  搬家的那天,方小萍因為要陪她的男友阿忠回台中,只能靠柯心彤一個人張羅了。

  她聯繫了一家「子健服務搬家公司」,在電話裡和負責人大肆殺價。

  「黎先生,我的東西並不多,你們怎麼能收這麼貴呢?」

  (柯小姐,我已經和你解釋過很多遍,我們收的這個價錢已經是全台北最公道的價錢,還給你打了折,你應該滿意才對?)對方一點也不肯妥協。

  「黎先生,聽你的聲音好像很年輕,年紀輕輕就開了一家規模這麼大的搬家公司,很不簡單喔!」柯心彤見他不肯退讓,開始採取迂迴戰術,誇獎起對方來。

  (謝謝柯小姐。)他只是不失禮貌地回應,語氣卻很平淡。

  「那麼,這個價錢方面是不是可以再……」柯心彤乘機提出要求。

  誰知他早已識破她的詭計,不留情面地一口回絕:(對不起柯小姐,我們真的已經給了你最優惠的價格,不可以再減了,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那我們也沒辦法,只好請你……)

  「他媽的,真摳門!」柯心彤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費了這麼多口水還無動於哀,簡直是鐵公雞嘛!要不是她不肯要老爸一分錢,全靠自己少得可憐的一點積蓄,一下子交了半年的房租和押金,又因為不肯從家裡拿任何傢俱,只能全部自己買新的,她才不會這麼可憐兮兮地和他囉唆呢!

  (柯小姐?)對方微慍地叫她。

  「哦,那麼請馬上派人過來吧。」柯心彤回過神來,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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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快點,注意呀,小心別碰壞我的傢俱。」柯心彤氣喘吁吁地指揮著搬家公司的工人上上下下,把她的傢俱搬進租來的公寓裡。

  因為沒太多的錢,柯心彤買的傢俱都是比較簡單的便宜貨,但還算齊全,因為柯心彤一向是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雖然現在境況不是很理想,但至少也要讓自己生活得舒服一點。

  總算全部搬完了,工人等著柯心彤拿工錢。

  「這位大哥,其實我的傢俱不算多,能不能算少一點呀?」她又打起工人的主意,想商量一下價錢。

  工人擦了一把汗,「小姐,這個價錢是我們老闆定的,我們做不了主。」

  「那麼……」柯心彤眼珠子一轉,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叫起來:「天啊,你看你們弄壞我的新傢俱了!」

  工人一愣,「這、這是很正常的磨損,上上下下的,多少會有一些……」

  「你這是什麼話?」柯心彤不客氣地打斷,「照你這麼說,要是你們故意和我作對,這裡不小心碰一下,那裡不注意撞一下,我豈不是要損失很多?」

  「那你要怎麼辦啊?」工人兩手一攤。

  「當然是要扣你們的工錢,抵銷我的損失,這樣才公平。」柯心彤得意地乘機殺價。

  「那你豈非乘機訛詐嗎?」突然,一道低沉渾厚的男聲插入。

  柯心彤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扭頭一看,來人讓她大吃一驚。

  「是、是你?」她瞠目結舌地盯著他看,那張英俊得不能再英俊的臉龐,還有那逼人的玩世不恭的叛逆氣質,不是上次那個無禮的男子嗎?她很疑惑,怎麼會在這裡見到他?

  黎子健看她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的模樣,也覺得似曾相識,飛快地在腦子裡搜尋一下,終於記起那天晚上在路上差點撞到的那個刁蠻女。

  「原來是你啊,怪不得這麼會敲詐了。」他的臉上露出一種嘲諷的表情,「居然想用這種小伎倆省錢,也太可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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