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海瑞驚恐的大叫。眼眶酸楚無力,他再也無法克制的流下淚來,使力摟緊懷裡的小女人,頭埋在她的頸側,傷痛嗚咽的說:「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沒想到兩人共同生活的願望,竟已殘忍的夢碎。
不在乎兩邊的槍戰結果,不在乎自己是否仍處在火網中,不在乎地球是否繼續運轉,海瑞只知道要抱緊明月。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海瑞眼前模糊一片,連他是如何登上直升機、如何回到清邁的他都沒有印象,他只知道斥責所有妄想觸碰明月的人,抱緊再抱緊……
可惜,他的體溫依然無法傳進漸漸冰涼的小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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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小時後,泰寮邊境,兩個男人站在山崗俯瞰群山。
「聽說公主死了?」
「是,我的人親自潛進太平間,把她從冰櫃裡拉出來檢查過,她確實死了。」
「可惜我一座『美綠紗』讓國際刑警給毀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
「沒關係。算是給公主陪葬好了,聽說她替你擋了顆子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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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感覺自己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往上飄升,直到背部碰到天花板才停止,低頭往下看,她竟然詭異的看見自己正在和幾個人在說話。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有張俊秀陰柔的臉,他把一個厚重的公事箱打開,拿出一顆藍色子彈,開始解說,「這是『凱羅生物科技研究機構』所研發的『冰彈』,我受班森先生的要求特地送來。這顆冰彈只要射入人體,遇血就會立刻溶解,內含的藥劑可以達到瞬間冷凝血液的目的,三十六小時內使人體所有的代謝活動,包括心跳,全部停止,進入冬眠現象,也可以說是『假死狀態』。」
「你要我詐死?」明月驚訝的問。
「這是讓你脫離盧安將軍,又不會被追殺的唯一方法。不過,『冰彈』的藥劑用量現在還沒辦法準確的估算出來,所以,你有可能會一睡不醒,或者,就算醒來,你的中樞神經也會受損,嚴重的話,可能會全身癱瘓。」
「不過,好一點的情形是,你的肢體活動障礙可經過長時間的復健,慢慢恢復正常,就像中風患者一樣。這部棋風險很大,你自己要好好的考慮清楚。」
「海瑞,你希望我答應嗎?」她求救的看著他,「我可能會醒不過來,或是一輩子癱瘓。」
海瑞痛苦的掙扎著,望著明月依賴的目光,他咬緊牙根說:「我痛恨自己的能力有限,希望能代你吃苦,可是……」他狠心的下決定,「是,我希望你答應。」
他用雙手捧著明月的臉,「你曾經為了我的安全,要求我忘記你。現在我要跟你說同樣的話,只要可以讓你脫離過去,重新開始新生活,要我做什麼事情都可以。與其讓你一輩子被將軍操控,不如放手一搏,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著你,永遠不離不棄的照顧你,相信我。」
「好,我答應!」明月毫不猶豫的點頭,「因為,我知道你不管作任何決定,都是為我好,你絕對不會害我,我相信你的承諾。」
「明月……」海瑞把明月鎖在胸前,氣力大得恨不能把她揉進體內。
他們兩人的相處,總是這樣。
海瑞習慣性的扮演著父親般的角色嬌寵著明月,而她在他面前就成了一無所知的小女兒,毫無主見,什麼事情都依賴他,因為,她相信海瑞所作的任何決定都是為她好,他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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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美國科羅拉多州「凱羅生物科技研究機構」。
蓄著落腮鬍須,體格粗壯如熊的男人推著輪椅到庭園,一路上,他總是略微彎腰跟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說話。和他的外型完全不相符的是他溫柔替女人攏發、拉毯子等無微不至的呵護動作。
眼前這一幕,對所有穿著淺藍外袍的工作人員來說,熟悉得很。他是和代號KR的女病人一起進來的,這個外表兇惡的男人,總是寸步不離的守護著她,細心地擔起全部的照料工作。
要不是員工守則規定:研究人員不得探問病人的隱私資料,關於他們的故事和關係,早已成為所有「凱羅生物科技研究機構」工作人員打探的焦點。
白色建築物的二樓,透過玻璃窗,杜水銀關心的看著庭院裡的兩人。
陪在旁邊的華定邦安慰地說:「真不愧是你妹妹,她的倔個性跟你一模一樣,堅強且意志力驚人。誰能想得到,才不過半年,她就已經奇跡似的從癱瘓在床,到現在可以扶著牆壁站起來。她不會有事的,別擔心!」他單手摟著嬌妻。
「我知道有海瑞在,明月一定會沒事的。」向來冷漠的杜水銀,只要一遇到和明月相關的事情,情緒總是變得容易激動,「我很高興能看見明月幸福的微笑……只要她平安幸福,原不原諒我,一點都不重要……」
她語氣中的缺憾,讓華定邦心疼不已。他還真沒看過那麼固執的丫頭……他繃緊下顎,默默地發誓:有志者事竟成,不信說服不了她。
庭院裡,明月愧疚的對蹲在她面前的海瑞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你連教職都辭了。」
他親暱的捏捏明月的鼻尖,開玩笑的說:「對呀!我現在是無業遊民,我計畫等你身體一好,就帶你沿街托缽乞討,怕不怕?」
她嬌媚的笑了,「才不怕呢!有你陪我,不管做什麼事、去哪裡,我都會甘之如飴的享受。」
「真的?那就快點好起來吧!這份禮物我已經早早準備好了。」他從口袋掏出一個白色信封。
明月好奇的打開,「到埃及開羅的機票?你真的要帶我去看金字塔?」光彩點燃了她的眼眸。
「不只看金字塔,我還計畫帶你到希臘拜訪我的父母親,咱們兩人,一人一個大背包,隨性亂走的流浪去。」他誘惑著明月想飛的心。
「你幫我摘朵小花好不好?」她甜甜的出口要求。幾步外的樹下,無名的小黃花正盛開著。
「遵命!」他耍寶的舉手敬禮,乖乖的轉身跨步。
「海瑞……」明月小心翼翼的以雙手撐住輪椅把手站起身,亮起燦爛的笑靨,對著幾步外正回過頭來的男人說:「我們一起,手牽手去流浪吧!」她顫巍巍的跨出一步……又一步……
海瑞驚喜的看著明月宛如幼童學步般,搖搖晃晃的走向他。他咧開微笑,張開雙手,敞開胸懷等待……等著柔弱的身子撲進他的懷中,他雙手交鎖抱緊,先退後一、兩步緩下衝力,這才往下倒入野花叢中。而明月當然是被他小心的包裹在懷中,自願當肉墊的躺在她身下。
擁緊再擁緊,海瑞又再次感覺到眼眶酸楚,感慨的呢喃著,「我已經等你好久好久……」
賴皮的趴在寬闊的胸膛上,她抓起海瑞的大手,哼著氣柔媚的低語,「我喜歡你的手,乾燥又溫暖。」她在他的手心印上一吻,「我昏迷的時候,一直感覺到有一雙佈滿厚繭的手緊緊拉住我,不斷的傳遞力量給我。」
柔軟的唇,以及熱暖的氣息貼上粗糙的大手,讓海瑞敏感的繃緊身體,血液奔流,禁制多時的慾望,開始蠢蠢欲動的在體內流竄。
海瑞翻身把她壓在地上,惡狠狠的瞪眼指控道:「杜小姐,你在誘惑我……我現在準備變身成大野狼,把你給吃了……」細碎的吻攻向她白嫩的耳垂,以及染滿馨香的脖子。
「呵呵呵……好癢……」明月怕癢的不住閃躲,哼著氣斷斷續續的說:「我不是杜小姐……我是……我是方太太……」
「方太太?」海瑞停止攻擊,抬起頭愣愣的重複,細細的品味被喜悅包圍的美好滋味,他故意促狹的偏頭思考,「你在跟我求婚喔?我從來沒被人求過婚,感覺真不錯,再來一次……」
明月的雙手攀上他的頸項,嫵媚妖嬈的拉低他,不住地細細親吻海瑞的下巴,邊從鼻端哼出曖昧的鼻音,「方博士……你願意……勉為其難的……接受一個腦筋不好……長相不艷麗……身材不豐滿的……」
「我願意,我願意!」海瑞大聲的應允,再也禁不起撩撥的抱起明月,大步往前跨,「方太太,因為你的聲音太過惹火,所以,我們現在就去找地方洞房吧!」
「人家哪有?」她嬌軟的出聲抗議,乖乖的縮在他的懷中。
「不准再出聲,我已經老得沒辦法讓你這樣折騰了……」海瑞低頭蜜吻明月紅潑濫的小嘴,成功的堵住她得意又頑皮的輕笑聲。
風吹草動白雲飄……兩兩交頸,濃情相依的身影,久久不分開……
終曲
以為早已放棄,
追求幸福的權利;
以為早已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