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你是我的妻啊!我所做的任何事,不外是要你快樂,卻沒有想到反而帶給你痛苦,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該道歉的是我,濂哥哥,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會再和你嘔氣了!我也不和憐兒計較,只要你……」
「雲兒,我真的沒有碰過她,我可以對天發誓!」歐陽濂舉手就要發誓。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洛蓁連忙阻止,現在不管他告訴她任何事,她都台相信的!
「雲兒,我記得以前的事嗎?」歐陽濂謹慎的問,他覺得還是有讓妻子知道的必要。
「以前的事?」
「正確有說,應該是前世的事!」
「前世?」
「對!前世你也是我的妻子,你叫藍織雲,我叫夏候淵。」
「藍織雲?夏候淵的?」這兩個名字不正是自己在夢中常常夢見的嗎?
「嗯!」歐陽濂微微一笑,「不記得也沒關係,我慢慢告訴你。我們倆上一輩子原本是對恩愛夫妻……」
說到這兒,歐陽濂的話突然中斷,他瞪著眼,不肯相信的說:「不可能,不可能這麼快,不可能……」
「濂哥哥,你怎麼啦?」洛蓁發現眼前的歐陽濂竟然正在慢慢消失,她驚慌地喊道:「濂哥哥,你不要嚇我,你……」
「我也不知道,可惡!」歐陽濂焦急的轉來轉去,好不容易才取得妻子的諒解,他不願意就這樣離開她,他不甘心!但是看著消逝在空氣中的自己,歐陽濂終究不捨地流下淚。
「雲兒.我可能要離開你了!」
「不!你說要看著我、守著我,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愛你啊!」洛蓁雙手在空中亂揮、亂抓,想抓住他的一點點什麼,但是沒有,歐陽濂仍在繼續消失著。
。雲兒!你記著,不管時間怎麼流逝,這人世間怎麼轉換,我都永遠愛你!記得,我愛你!」
「濂哥哥,你回來!你在嚇我對不對?你回來啊!」
望著已經杳無蹤影的歐陽濂,偌大的房間裡只剩洛蓁悲痛地啼泣、呼喊著,這哭淒涼至極,在深夜中聽來格外清晰,驚動了已經休息的梅夫人、梅老爺、以及所有的丫鬟僕人。
「蓁兒,你怎麼啦?怎麼趴在地上哭呢?發生什麼事了?」
梅夫人上前欲扶起女兒,不料洛蓁卻抓她的手激動的說:「娘!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他!」
「蓁兒,你說要回去哪兒?」
「我要回去看濂哥哥,我要回去!」洛蓁說著便起身往門外走。
「要回去也得等開亮,天亮再要人送你回去好不好?」梅夫人急忙攔住她。
「不!我現在就回去,我現在就要回去!」
「小姐,現在外面又黑又冷,等天亮了我們再回去好嗎』」翠墨也跟著勸道.她不明白,小姐不是說過不再回去的嗎?
可是洛蓁彷彿中了邪般,嘴裡喃喃地說:「我要回去,再不回去就來不急了!」她邊走邊說說,轉瞬間人已來到大門口,任何大家怎麼動都無法阻止。
「可是…」
「算了!瞧她這麼模樣,八成感覺到那邊出事了,也罷,我親自送她回去。」梅聖堯突然奠名其妙地開口,這話著實嚇壞了不少人。
「那邊出事?你是說歐陽家出了什麼事?」梅夫人慌張地問。
「唉!前些日子我聽說我們女婿病了,而且恐怕……」梅聖堯歎著氣。他話雖沒有說完,但眾人卻都已經知道他的意思,當下大家慌慌張張地分別照著主人的吩咐去辦事,待一切準備妥當後,馬車便在星夜中揚長而去,載著心急的梅洛蓁直奔歐陽家。
第十章
彷彿事先就知道少夫人要回來似的,歐陽家的守門人大老遠看到馬車便打開大門迎接,等馬車一停妥,心急如焚的洛蓁就自已跳下馬車直奔絳萼樓而來。
絳萼樓內外燈光通明,幾乎所有歐陽家的人都擠在小小的廳中。「少夫人回來了!」當他們看到洛蓁時,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好讓她可以過去。
洛蓁戰戰兢兢地穿過人群入內室,來到床邊。床上的歐陽濂雙跟緊閉、雙唇緊抿,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若非他的胸膛尚有些微的起伏,簡直讓人以為他已經斷氣了。
「濂哥哥,雲兒回來,,你聽見了嗎?」洛蓁坐在床沿.握住他冰冷的手,將臉貼著他的頰,一面喃喃地說. 「你快醒過來,快起來看看我,我是雲兒!」
守候在歐陽濂身旁多日的周憐月一見洛蓁回來,心下不免有趣黯然。她默默起身站到一旁,將這方小小天地讓給這對有情人,畢竟闖入她們感情世界的人是她,而她原本就是不應該存在的第三者。
「濂哥哥,你說要一輩子看著我、守著我,現在我回來了!我不再和體生氣,我也不會再躲你,你快醒過來好不好?你說要帶著我去五湖四海行走,要和我一起觀日賞月的,還要生生世世作恩愛夫妻,難道你全忘了?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對不起,我發誓我不會再犯了!從今以後.我一定會乖乖做你的妻子,替你持家照顧爹娘,還有.我會替你生一窩小壯丁,你趕快醒來,好不好?」洛萋哽咽地說著,淚水滴在歐陽濂的瞼龐,但他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濂哥哥,你不是說愛我嗎?既然愛我,你怎麼捨得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先走?沒有你,雲兒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意義!濂哥哥,你起來,你快起來啊!」她搖著、叫著歐陽廉,拚命訴說著心中原奉不敢說的情感,只希望他能睜開眼睛,再叫她一聲雲兒。
但是沒有,歐陽濂仍舊沒有任何反應.他彷彿進入了一沒有人可以進入的世界,任憑旁人怎麼哭怎麼,他都聽不見。
「濂哥哥,我是雲兒,我快起來,我是你最愛的雲兒!」洛蓁哭到嗓子啞了、淚水干了,卻依然無法喚醒歐陽濂,難道他就真的這樣去了?她伏在歐陽濂床邊痛哭失聲,為什麼?為什麼他不醒過來?為什麼他聽不見她所說的話?他不是說過只要想回來就可以回來嗎?為什麼這次卻不能同來?天老爺,誰可以救救他,誰可以救救他?我愛他啊!
所有人都紅著眼眶別開了臉,不敢看這生離死別的一幕,也不敢相信那瀟灑俊逸、待人廉恭有禮的大少爺真的就這樣撒手而擊!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又讓人不得不相信他們的大少爺就真的這樣走了!
「雲丫頭.別再哭了!當心哭壞眼睛,這小子看了會心疼的。」一個蒼老的聲音破空傳來,當一班人還愣在原地弄不清楚狀況時,絳萼樓外不知何時站了一位白髮蒼蒼、老態龍鍾,但卻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誰?」洛蓁抬起哭腫的眼,看見那白髮婆婆拄著枴杖走進門。
這老婆婆看起來似乎很老很老,頭髮很白很白,甚至邊眉毛都是白的,不知為何,洛蓁一看到她,心中便升起一陣沒來由的熟悉。「您是……」
「雲丫頭,記不得姥姥了?」老婆婆走上前,露出和藹的笑容,指著床上的歐陽濂,「原諒他了嗎?」
「您可以救救他嗎?」洛蓁怔怔地問,心底對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老人有著說不出的好感,總覺得她可以救她的濂哥哥。
「先告訴我,你還怪不怪他?恨不恨他?」
「我……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他也不恨他,我只恨自己,為什麼到現在才看清自己的感情,害他白白受這麼多的苦!」她回頭又一次握住歐陽濂的手,真心的回答、如果可以重來,她再不會為了不知名的恐懼而拒絕他。
「你們這兩個年輕人從前生糾纏到今世,只怕來生又是一筆數不清的帳,教我老人家不知該怎麼勸才好!丫頭,姥姥只問你一句話,你原不原諒他,只怕他這條小命真的要一命歸西了。」
「姥姥,我求求您救救他!」洛蓁「咚」的一聲跪下。
「唉!丫頭,我如果不救他,還有誰能救他?不過在救他之前,我有事情要先告訴你!」
「什麼事?」
「那是你和他還有她,以及他之間一筆糾纏不清的風月情債。」老人家邊說邊指著床上不省人事的歐陽濂,以及退至一邊站立的周憐月,還有陪著歐陽玉娟守候在門口的游彥文。
「你是說我和濂哥哥、表哥還有憐月?」洛蓁詫異地抬起頭,望向一臉奠測高深的老婆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和歐陽濂的事會扯上周憐月和表哥?
「唉!這事說來話長,可是如果不說,你們四個人恐怕就會這樣茫然痛苦,始終不知身在何方,而且也苦了這個癡心的小伙。算起來,那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老人家以著枴杖在地上輕輕一點,頓時所有的華宅奴僕人全都消失無蹤,放眼望去,四周只是一片荒煙蔓草,還有一地黃土、一座墓碑。墓碑上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