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卉,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絕?」
「哼!我絕?我若是絕,我會把業績拼到那麼高?我要是真的絕,早跳槽了,會把業績給公司?」
「那你為什麼不接受公司單位的演講邀請,好歹你也給個面子啊。」
「面子?他們都不給我面子了,還要我給他們面子?呂處經理,您今天真是好大的面子啊!」子卉生氣地把怒氣發到士敏身上。
「那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不要到別的公司演講,這樣同業會怎麼說?對我們內部的員工也很難交代。」
「士敏,你不要再說了,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已經不講什麼情份了。所以希望你也不要為難我,如果公司真的對我很不滿,就發佈撤職令,我接受。」
「子卉……」兩人認識至今,從沒像今天這樣大吵過,士敏忽然覺得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從來沒看過這樣的我,是嗎?」子卉似乎不把士敏氣到吐血不甘願似的,一再在言詞上挑釁。
「子卉,放手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是在傷害自己?」士敏激動地握住子卉的手。
「也許吧,可是我就是嚥不下這口氣!」看到士敏為自己這樣擔心,子卉的心忽然變得柔軟起來。「你聽過茉莉玫瑰嗎?」
「茉莉玫瑰?」
「茉莉玫瑰是我以前在酒店工作時的藝名。茉莉的意思是,上班時客人看到的我很清純、很冷漠;玫瑰的意思是,當我和客人上床時,會像紅玫瑰般熱情。我覺得現在我好像又回到酒店的生活了。」
「怎麼會這麼想!」士敏看子卉的神情有些恍惚,又主動談起酒店的事情,這讓士敏有點緊張。
「沒什麼,只是覺得現在的生活過得很虛偽、很不真實,和那時候在酒店上班的感覺很像。」
「子卉,我帶你移民加拿大好不好?離開這裡,你會快樂一點。」
「來不及了,我停不下來了。我雖然很累,可是卻覺得很興奮。現在報仇對我來說好比吃了嗎啡,上癮了,戒不掉了。而且算算時間,她應該也快對我反擊了。好戲才正要開始,我怎麼捨得放棄?我想這陣子公司又要收到她一大堆的抗議書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子卉,你真是……」
「真是無可救藥,是不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子卉拿起皮包轉身離去,一點也不顧士敏的感受。
看著子卉變得這樣傲慢無禮,士敏覺得相當不可思議;不過,在他心裡他是疼惜子卉的,如果不是正歷的媽媽那樣對待她,她也不會新仇舊恨齊湧,把報復變成理所當然。
從子卉決定沖業績開始,正歷就恢復正常上班,每天一開完會就往外跑。正歷的媽媽問他在忙些什麼,正歷總是說:「沒有啊,到客戶那邊走走,聯絡聯絡感情。」
看到這麼努力工作的正歷,曾李春華還以為他已經和子卉斷絕往來;她哪裡會想到正歷每天帶著子卉拜訪他公司的客戶,談保險、沖業績。
這半個月來,正歷帶著子卉拜訪客戶談保險時,都會要求那些客人不論買不買保險都要幫他保守秘密,不可以讓他媽媽知道。可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就在子卉把正歷的人脈用得差不多的時候,正歷的媽媽終於聽到風聲——霖德大少爺帶著未來的少奶奶賣保險。
她把翔翰叫進辦公室,翔翰一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大吃一驚。
事情完全超出兩人的想像!
曾李春華罵他:「你這個副總是當假的嗎!?正歷每天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你卻一點都不知道!他竟然放著公司的事不做,去陪她談case!」
「對不起,董事長。」翔翰自知理虧,不敢回話。正歷的媽媽要他暗中調查,哪些客戶已經向子卉買了保險,金額大概多少。
後來才發現子卉所提的建議書大多是五、六十萬的保費,主要對象都是公司的中下游廠商。
「難怪她的保單會賣得這麼順。」曾李春華看過顧客名單後,不屑一顧的把名單丟到垃圾筒裡。
「還好發現得早,她只談了二十幾個廠商;如果全讓她談過了,損失不就大了。」曾李春華生氣地拍桌子。
原本她想故伎重施,到子卉公司抗議子卉用這種手段賣保單;不過,這種客戶轉介紹的手段並不違法,就算她去子卉公司抗議,也只是讓人看笑話,笑她不懂商場規矩。
而且,帶子卉去談的還是她那個笨兒子。她一來怕兒子的形象受到傷害,二來不願那些廠商受到困擾,所以也就打消這個主意了。
「這個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燈。」曾李春華拿起電話,找了家徵信社調查子卉。
正歷跟著子卉跑了一個月下來,對子卉的依賴與欣賞一天比一天增加,看著子卉談了一個又一個case,心中對子卉的能力更是激賞不已。這陣子他從子卉身上學了很多談生意的技巧,讓他也慢慢喜歡上做生意了。
而子卉在面對正歷時,表現得熱情如火、溫柔體貼,讓正歷完全感受不到子卉在商場上咄咄逼人的氣息。
單純的正歷根本沒想到,子卉正利用他來打擊自己的媽媽。
趁著星期天,正歷邀子卉到民歌西餐廳共進午餐。
子卉陶醉在柔和的音樂聲中,在朦朧的燈光下,正歷的深情、溫柔,正慢慢地發酵。
「子卉。」正歷深情的看著子卉,情不自禁地往她的唇吻去。
子卉想要閃躲,但正歷卻捧住她的臉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
子卉看著正歷閉起眼睛,陶醉在男女相戀的親吻裡,但自己被正歷親吻的雙唇卻沒有任何反應。
她覺得很悲哀,因為她還愛著士敏。子卉覺得很對不起正歷,她沒有推開他,任由他親著她、摟著她、抱著她。
正歷的探索愈來愈強烈,子卉不得不站起來走一走,讓正歷冷靜一下。
「怎麼了?」看到子卉站起來,正歷有點不好意思。
「沒有,只是有點問。」子卉背對著正歷,不太敢看他。
「對不起。」正歷牽起子卉的手。
「沒關係。」子卉笑笑地說。
「我們去看場電影吧。」正歷想化解剛剛的尷尬。
「不了,你還是先回家吧,我不想讓你媽媽對我印象不好。」
「好吧,為了我們的將來,我聽你的就是了。」
正歷走了以後,子卉反覆地問自己這個問題:為什麼剛剛正歷抱我的時候,我沒有任何感覺,連一點期待都沒有?他是我的初戀情人,我不是應該很愛他嗎?
「我好想士敏,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我上次這樣氣他,不知道他還生不生氣?」子卉決定到士敏家附近看看,說不定可以看到士敏。
她看了看附近的停車位,卻沒看到士敏的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子卉也等了兩個多鐘頭,眼看都七點半了,而他竟還沒有回來。
子卉終於忍不住走進大樓,詢問管理員。管理員說:「呂先生最近都很晚下班,大概十一點才會回來。」
子卉一聽,本想回飯店算了,可是此刻的她,真的很想見士敏一面;她不敢當面見到他,只想躲在暗處看他一眼就好了。畢竟是自己向士敏取消婚約的,哪個男人能容忍一個女人把他甩了,又來找他?
子卉走出大樓管理室,想到士敏平常習慣停車的地方繼續等他,沒想到大樓的管理員叫住子卉:
「蘇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帶鑰匙,沒辦法進去啊?」
子卉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她有士敏家的鑰匙,可是她已經和他分手了,怎麼好意思再進士敏家。管理員已經習慣她在這裡自由進出了,大家都知道她是士敏的女人,誰會想到他們已經分手了?
子卉不想讓管理員知道她和士敏分手的事,只好笑笑地說:「忘了帶出來。」然後很快走出管理室。
她在士敏習慣停車的地方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間她已經等了好幾個鐘頭了。有幾次子卉想轉身走,可是愈等不到士敏,就愈想見他;等得愈久,愈會胡思亂想:士敏以前最晚九點多就回來了,怎麼現在到十一點還沒回來?會不會……會不會他已經交上別的女人,陪著別的女人在外面吃喝玩樂?
矛盾的心情反覆地折磨著自己,她想像著他和別的女人正在外面狂歡作樂,整顆心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啃噬著,終於,她忍不住趴在一輛摩托車上痛哭!
「你好可惡!我一走,你就馬上有了新人!你不知道這樣我會很難過?死士敏,你這個愛情騙子!你這個王八蛋,」子卉一邊哭一邊捶打著摩托車,無視巷內行人的注目。
士敏回來了,停好車後,沿著巷子走回大樓。走著走著,他聽到有人哭泣的聲音,順著聲音來源處望去——咦?那個人很像是子卉……
士敏走近一看,真的是子卉!她怎麼趴在摩托車上哭?士敏用手輕拍子卉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