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哪裡?」
「在路上。」
「你要去哪裡?」
「找人。」
「找誰?」
「子卉。」
「正歷,不是我愛說你,那天在機場你也看到了蘇子卉和他男朋友親密的樣子。正歷,她不適合你,想開一點,天涯何處——」
「你說夠了沒?」正歷打斷翔翰的話。
「好啦、好啦,那你現在在哪裡,要不要過來?」翔翰識相的結束有關子卉的話題。
「你在哪裡?」
「在財哥的PUB泡美眉。」
「我馬上到。」
找不到子卉的正歷,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那份糾結在心中的痛苦情緒不知如何排解。他想起了和絹惠的從前,又想到和子卉在墾丁、在機場、在大樓門口的一切,跳頁般的場景,讓正歷的情緒百轉千回,像深陷在迷宮中找不到出口的迷路人。
他將車開到Leo Pub,準備喝它個爛醉,不一會兒工夫,不勝酒力的正歷已醉得不省人事。
「他今天是怎麼了?」財哥幫翔翰把正歷架上車。
「失戀啦!早知道就不叫他來了。」翔翰向財哥說了聲抱歉,便將正歷送回家。
翔翰扶著正歷在門口按鈴,等曾母來開門。
「正歷怎麼了?」曾李春華和翔翰把正歷扶到房間。
「你是怎麼搞的,讓他喝成這樣!」曾李春華下樓後,責備著翔翰怎麼讓正歷醉到不省人事。
「正歷其實沒喝幾杯。」
「沒喝幾杯會醉成這樣?」
「正歷有心事。」
「什麼心事?」
「嗯……就是……就是……他和那個很像絹惠的女孩子……」
「他們還有再聯絡?」
「何止聯絡,她還和正歷一起在墾丁過夜。」
「你說什麼?!她和正歷一起過夜?!我不是叫你和裘莉去墾丁陪他了?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我們也是到墾丁後才發現的。」
「這個賤女人?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這幾天美國的客戶來,我負責招待,挪不出時間來向您報告。而且……而且那個蘇子卉的男朋友也回國了,我想正歷可能會死心了。」
「是嗎?你現在就給我一五一十說清楚!」
翔翰從和裘莉下墾丁,然後和正歷到機場接機的事,仔仔細細地向正歷的媽媽報告。
「這個賤女人想腳踏兩條船?她看準了我們家正歷好欺負!」曾李春華氣得拍桌子。
「你給我打電話約她出來,我要當面警告她!」曾李春華要翔翰出面約子卉見面。
「董事長,這樣不太好吧?要不要過一陣子,看看情況再說?」翔翰除了不希望事情愈鬧愈大外,也怕正歷責怪他多嘴。
「再拖下去還得了!你不打,我打,電話號碼給我!」曾李春華伸手向翔翰要電話。
「我沒有她的電話號碼。」翔翰巧妙地拒絕了。
「你沒有她的電話號碼?很好,我現在就去樓上把正歷的手機拿來,等一下我告訴你電話號碼,你給我牢牢記起來!」曾李春華氣沖沖地往樓上走去。
「完了,這下真的有戲看了。」翔翰擔心的事終於要發生了。
「這個正歷真是瘋了,你看、你看!他今天不知撥了幾百通電話給她!」曾李春華還沒下樓,坐在客廳的翔翰就聽到她抓狂的聲音。
翔翰接過手機,看著手機顯示的撥話記錄,心中一驚!正歷真的是不知道撥了多少通。
「你看,他們才認識幾天,正歷就像中毒一樣!」曾李春華抄下號碼後,要翔翰洗掉正歷手機裡存檔的號碼。
「董事長,這樣不太好吧?您也知道正歷的個性,萬一正歷知道以後,變本加厲怎麼辦?您就算把電話號碼洗掉,正歷更要找,也是找得到她的。您何必因為這個號碼而傷到母子的感情?」
翔翰也知道,這一洗,也可能洗去他們多年哥兒們的感情。
曾李春華想了想翔翰說的話,也就不再堅持。
「董事長,您現在要做的是把正歷的心拉回來,而不是把他推出去啊。」翔翰深知董事長強烈的個性,深怕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不用你教我,我知道該怎麼做!」曾李春華聽不進翔翰的勸告。
「是。那……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告辭了。」翔翰不想再討罵,趕緊找個理由告辭。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來處理。」曾李春華揮揮手,允許翔翰離開。
第七章
隔天早上,曾李春華一大早就打電話給子卉,約子卉到附近的咖啡館見面。
子卉接到正歷媽媽的電話後便打電話給士敏,希望聽聽士敏的意見。士敏決定和子卉一同前往。
「曾董事長您好。」子卉和士敏到咖啡館時,看到正歷的媽媽早已坐在窗邊的位子上,他們走過去打招呼。
「兩位好,請坐。」曾李春華看著子卉身旁的男人。「這位是?」
「他是我主管。」子卉怕正歷的媽媽傷害士敏,所以不想讓她知道士敏是她男朋友。
「不錯嘛,你到處都有男人陪。」
「你——」子卉按捺住滿腔的怒火。「曾董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不然,我不需要浪費這個時間。不過,這件事對你來講只是件小事,你只要摸摸良心,高抬貴手就可以了。」
「什麼事?」
「放我兒子一馬。」
「對不起,我不懂你的意思。」
「請你不要再纏著他。」
「這點你放心,我從來沒主動過。」
「沒主動過!嘖嘖……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像你這種拉保險的女人……」
「曾董事長,我們尊重你是長輩,希望你說話不要太過分。」士敏希望能制止正歷的媽媽再說出傷人的話。
「不是我這個做長輩的愛說你們,我說啊!你這個做主管的,也該管教管教你的部屬,不要讓她在外面胡作非為,為了業績不擇手段。那八十一萬我們也已經付了,像她這種女人,墾丁一個晚上八十一萬很看得起她了。」
子卉聽到這裡,早已氣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正歷的媽媽竟然當著士敏的面繼續說個不停:「哎喲!可能是我老糊塗了,她該不會也跟你有一腿吧?」
聽到正歷的媽媽這樣侮辱自己,多年前的新仇舊恨全湧上心頭,子卉突然站起來拍著桌子說:「曾董事長,請你看清楚,這是我的結婚戒指,我本來打算這陣子趕快結婚,好擺脫你兒子的糾纏,不過很抱歉,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既然你這麼無聊,那我就陪你玩個夠!」
子卉的眼睛眨也沒眨一下,瞪著正歷的媽媽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話一說完,甩頭就走,剛要送上咖啡的服務生,還有咖啡店裡的客人,全被子卉的大嗓門嚇了一跳,大家看著氣呼呼的子卉奪門而出。
士敏趕緊追了出去。
出了門的子卉邊跑邊拿出手機,按了正歷的手機號碼。
「喂!是曾正歷嗎?」
「我是。子卉?」
「曾正歷,你為什麼要找你媽來羞辱我?!」
「我——你——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早上你媽約我到咖啡店說要談事情,結果她根本不是要談什麼事情,而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講一堆非常難聽的話!」
「怎麼會這樣!子卉,我真的不知道我媽去找你!」
「是嗎?那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免得你媽說我纏著你不放,說我用身體買業績!」
「她真的這樣說?」
「難道是我自己編的?曾正歷!」子卉氣得關掉手機,把手機往走道的牆上摔了過去。
「子卉你幹嘛?」追了上來的士敏撿起被子卉摔得稀巴爛的手機。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讓她好看!」子卉轉身對士敏大喊。
「好了,子卉,你冷靜一點。」士敏一把抱住有點歇斯底里的子卉。
「不要!我現在就要讓她好看!」子卉試著掙脫士敏。
「我們回家再想辦法,好不好?」士敏使盡力氣把子卉拖上車。
士敏從沒看過子卉這般抓狂,不過將心比心,如果他是子卉,遇到今天這樣的羞辱,不抓狂才怪。
回到家後,他摟著不停掉淚的子卉安慰說:「我懂,你受的委屈我都懂,不要再哭了好不好?看你這樣我很難過。」子卉沒有回答士敏,只是在他懷裡哭個不停。士敏端了一杯茶給她。「很久沒哭了哦?偶爾哭一哭也好,促進新陳代謝。」
子卉聽了,笑了出來!
「喂!你很過分喔。」
「你何必為一個瘋婆子氣成那樣?其實,我們都很清楚她是怎樣的人,如果在業務上,我們根本不會理會這樣的人,是不是?可是就是因為……因為有一些……有一些……」士敏找不到形容詞說下去。
「有一些仇啦!」子卉氣呼呼地接下去。
「子卉,不是我為她說話。做業務這麼多年,你也看過不少人,應該知道活在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不可能活得事事順心。看看週遭的朋友、看看我,每個人都會有一些事或一些人讓我們覺得痛苦。我知道要你原諒她不容易做到,可是就算你報了仇又能得到什麼?你明明知道她是一把利刃,為何還要把自己送上刀口?忘了今天的事,不要理她,開始過屬於我們自己的日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