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間裡本來有著某種情愫流動,頓時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察覺到方才自己情生意動,青霓難為情的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天啊,她被他的眼神撩得心頭小鹿亂撞!她第一次那麼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一樣不好意思的齊天印掩飾的咳了聲,手忙腳亂的打開皮套,將一樣閃耀著光芒的東西送至青霓面前。
銀飾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就像月亮映照出青冷而惑人的光,正如月光一般。
青霓看著一條又一條的軟銀絲不規則的纏成一個圈,素雅的流線跳躍著光芒。
這出自齊天印之手的銀飾,有一種可愛而又性感的吸引力。
「我幫妳戴上。」齊天印拿起銀飾,看著她低垂的頸子,幾乎忍不住要吻上一口。
他不想讓她被眾人覬覦,他想一直關著她,以保護之名將她鎖在身邊,徹底的屬於他,因為,美麗的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這樣強烈的情感有如海嘯般席捲他的心。
齊天印正要打消讓青霓幫忙的念頭時,她抬起頭,款款的站了起來,柔美的小臉上洋溢著笑,小手撫著胸口的項鏈。
「印哥做的銀飾真的好漂亮,『Rayon de Lune』一定會成功的。」青霓信心滿滿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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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齊天印再度站在店裡,以溫和又堅定的口吻請客人們離去,方能拉下鐵門打烊。
面對有些倦容的青霓,他和邵彩昕都不敢相信,短短的五個小時內發生了什麼事情。
「Rayon de Lune」的商品,尤其和青霓所配戴相似的款式,幾乎被搜刮一空。
而其它各具特色的首飾,也被大肆搶購。
青霓這個活招牌在店裡走來走去,仔細為客人介紹並給予建議,邵彩昕從頭到尾將設計師的身份放在一旁,變成收銀小姐。
由於美麗且具有畫龍點睛效果的配件並不是民生必需品,加上單價不低,如此大賣是很少見的,而好的開始正是成功的一半。
「我的天啊,真像蝗蟲過境!」
邵彩昕雖然知道一定有市場,但她沒想到第一天會這麼暢銷。
她一把抱住青霓,「小霓,真是太謝謝妳了!」
青霓看著一旁喜悅不溢於言表,但一樣興奮的齊天印。
「印哥,恭喜你,開張生意就這麼好。」她笑著說道,覺得生平第一次站在店裡賣東西還滿好玩的。
一隻大手撫著她的發。
「我也得謝謝妳,項鏈戴在妳身上,才有這麼大的加分作用。」齊天印微笑說道。
青霓很開心,能幫上印哥的忙,讓她很滿足。
「這條項鏈這麼美,任何人來戴都會很出色,我就知道印哥一定會成功的。」
「不,」他搖搖頭,頓了下,方又接著說道:「這條項鏈是我為了妳打的,本來要當妳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所以除了妳,不會有任何人戴上它。」
青霓一聽,心中又驚又喜。
「這是為了我特地做的?」她不可置信的問道。
齊天印點了點頭,「它的名字就叫作『霓』,霓是彩虹旁彩色的圓弧外圈,這正是以妳的名字為設計概念。」
這件作品陪在他的身邊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忘記是什麼時候打的,因為心裡一直記掛著這個妹妹,所以就打造了它,要當成她的成年禮。
這份禮物跟著他飄洋過海到丹麥去,又跟著他飄洋過海回來。
期間,每當他的技術更上一層樓時,它就變得更精美,等到兩人再次相見後,他又拿出來調整過幾次,讓它更符合她的氣質。
又柔、又美、又軟、又甜,閃耀著名為「青霓」的光芒。
青霓聽著,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
她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印哥拉著她的手查字典,告訴她「霓」這個字的意思。
原來,這些事他也還記得……
掛在青霓身上的邵彩昕完全被當成透明人,心裡不禁哀歎。
她真的不想再當一次程咬金,可是……
「兩位,我們餓了一天,先去吃飯如何?我請客。吃飯皇帝大,先吃飯,再討論未來該怎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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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就是轉機,第一天運作的困境,讓齊天印馬上召募銷售人員。
在人員尚未找全之前,他過去的人脈發生效用,同學和好友中,只要是面貌姣好,有親和力的,全都在他徵召的行列裡。
吃珠寶設計這行飯,他的朋友們大多像是邵彩昕,不但具審美觀,而且十分懂得打扮。
但是處在美人堆中,他卻沒有什麼感覺,因為他眼中只有青霓。
請這些美人來店裡當販售小姐,也是由於他急於將青霓帶開。
太可怕了,她未成年,不應該散發那麼甜美的費洛蒙,看著男男女女圍在她的身邊問東問西,他只想衝過去把那些人給掐死。
比起不想賣商品給他們,他更不希望他們碰青霓。
尤其是他們假借看她所戴的項鏈之名,摸她的頸子,更是讓他一把無名火燒得熾烈。
他不知多少次發誓自己絕不會變成變態,但青霓還是輕易的擊垮了他這個信念。
唉,他的確明白,為什麼每天忙得昏天暗地,他半夜還是走到她房裡,凝望著她的睡臉出神。
好嘛,就算是愛,他真的愛了,栽了,上天又為什麼讓他喜歡上一個未成年的女孩?
老話一句,這是犯罪啊!
而且,當他清楚自己已對她萌生愛意後,他心中更是萬分後悔,十一年前害怕兄弟惡作劇,竟然逃得比飛還快,卻錯失了陪伴她成長的機會。
他嫉妒所有的人,更恨死他自己了!
另外,他又苦思著,十一年前他到底對那個小小的青霓是怎麼想的?
他當年會不會就以變態的眼光看她,像她的變態老師那樣?
愈想愈毛,愈覺得自己像個變態,他愈不敢直視青霓那天真無邪而又信賴的眼。
她對他的喜歡是那麼純淨,而他卻像是個骯髒的怪叔叔。
他真的快因為弄不清楚對她的愛是從何時開始而發瘋了。
所以,當她開學,堅決不讓他送,要和朋友一起上學時,他只好接受,因為他沒有立場拒絕。
雖然他的擔心永無止境,但畢竟他和那些瘋狂迷戀青霓的變態,本質上可能是相同的……
他是變態?他不是變態?
他快變成拿花朵來占卜的小少女,一片片拔花瓣,神經質的問著。
那些迷戀青霓的變態,心裡也曾經歷如此的煎熬吧……
「我不是變態!」齊天印再度在工作室裡咆哮著。
因為大受歡迎,「Rayon de Lune」無時無刻都在缺貨的情況下,而為了給邵彩昕餘裕構思參賽作品,他不得已只好拚命趕工。
「我不是變態,我才不是變態!我和他們是不同的……」
聲音因為不確定而漸弱,齊天印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因為太過激動,又判斷了一個指圈。
隨手將它丟在回收的銀堆裡,他又拿起一個菱型煉墜,看著設計圖,決定用細工鑿花來讓自己專心。
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獨力支撐「Rayon de Lune」,忙得一天不到四小時可以睡的情況下,他整個腦子還是被青霓塞滿了。
房子裡每一處都有她的香味,相處的記憶讓她似乎一直待在這兒,閉上眼,他耳邊好像都是她的笑聲。
她總是印哥、印哥的喊著他。
如果她知道他像個變態一樣的愛上她,會不會嫌惡的看著他,就像看著那些變態一樣?
好希望不曾有過這種心情,但下一秒,就又耽迷於這種甜美的心境裡。
他愛上她了,而她在他的身邊生活著,他可以隨時見到她,免受相思之苦……
齊天印因為分神而被尖錐鑿到指甲,瞬間血漫工作台。
「靠……右邊走!馬……上的!醫藥箱咧?」他滿口咒罵,滴著血衝到客廳找起醫藥箱來。
可是愈急就愈找不到,地上滴滴答答的一朵朵小血花,在他路經之處開了滿地。
此時,「Rayon de Lune」連接客廳的門霍然打開,邵彩昕好心情的走進來,打算跟好友報告她絕佳的狀況。
她的比賽作品已經設計完成,材料是康斯堡銀,而石榴石也澄透得嚇人,在齊天印的張羅下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只差製作,保證可以在下個月十五日收件截止前交件,她當然輕鬆愉快了。
眼一睜,她看見一隻大熊正粗手粗腳的包紮手上的傷口,但遍地血痕和他身上還在流血之處,讓她看呆了眼。
「天印啊,你趕快擦一擦,血流成河了!」
邵彩昕半嘲諷的語氣向來讓人抓狂,齊天印見朋友沒有同情心,不幫忙就罷,還反唇相稽,加上心裡有事更煩,因此冷眼一瞪。
可是她不但沒有被嚇退,反而表情詭異的笑著,像看出什麼秘密一樣目光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