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那個人渣訂婚了,或許是怕彩昕離職,居然開口要彩昕當他的情婦,繼續留在公司裡。那天我和妳去接她,就是她聽到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後大受打擊,難以承受。」
齊天印恨恨的罵著,手上切菜的力道不禁大了幾分。
青霓聽了,心裡也為邵彩昕覺得不值。
她端著涼面、碗筷,先送上餐桌,而齊天印隨即拿著配菜和飯後水果走出廚房。
「妳要不要喝點什麼?」
青霓點頭舉手並答有,十足十的可愛。
「我要喝檸檬可爾必思。」
他轉身回到廚房,除了可爾必思,還為自己拿了兩瓶黑啤酒。
他在丹麥時愛上一個德國牌子的啤酒,回國後找了一陣子,才在一間專賣德國菜的餐廳發現它,硬是拜託老闆每次訂貨時順便幫他多訂幾箱。
輕盈且有點熱情的西班牙音樂流洩著,兩個人開始吃起晚餐。
青霓吃著吃著,又接續方纔的話題。
「所以彩昕姊離職,正好可以再也不見那個人啊,為什麼還要她去比賽?」
喝著啤酒,齊天印搖了搖頭。
「要克服心裡的傷痛,光躲是沒有用的。彩昕和我在學校時就決定要自己創業,最後的分工是她負責瞭解台灣的業界,而我去工藝世界之最的丹麥留學。為什麼不是她出國呢?就是因為她愛昏了頭,一心想留在那下三濫的身邊,要不然誰會放棄這種好機會?
「這一回她雖然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但是那個爛貨還是三天兩頭打電話找她,我想到就一肚子火,所以才要她去打敗『亞璨珠寶』。反正以前『亞璨珠寶』能拿冠軍也都是彩昕的功勞,我希望藉此她能看清楚自己,離開了那個男人,更可以發揮自己的能力,活得更好,不要再一遇上感情就變得低能了。」
喔,原來印哥是這麼對彩昕姊的,那為什麼不那麼對她呢?
一種奇怪的感覺升起,但不是很清晰,於是青霓暫時將那個感覺放在一旁,接著說道:「也不能罵她低能啦,這樣不太公平。」
吞下口中食物,又喝了口啤酒,齊天印還是有些忿忿不平。
「什麼不公平?她平常是什麼樣子,一遇到愛情,整個人就愚蠢化,人家要偷她的東西,她雙手奉上。妳看看,拿今天品牌的事情來說就好,她有多在乎她的心血,根本不是隨隨便便不當一回事的樣子。」
青霓點了點頭,能夠瞭解旁觀者清,或許他說的是對的,但是……
「女孩子碰到愛情,不是變低能,而是在喜歡的人面前,會將自己最柔軟的一面表現出來,所以在別人眼裡,才會看起來軟弱、優柔寡斷。這不能說是她們的錯,勇於用赤裸的自己面對喜歡的人,是很了不起的。」
「我同意,但是,一旦發現對方是個不該愛的人,就應該立刻抽身,而且不應該放任心上的傷口不停流血而不醫治,這是逃避。」
看著邵彩昕拿工作麻痺自己,齊天印就覺得礙眼。
發現她還是黯然神傷,他實在受不了,比起像個活死人的她,母老虎的她還順他的意一些。
青霓突地沉默了。
齊天印忽然想起了什麼,盤算著日期。
「青霓,妳九月要開學了對不對?」
他問了幾次,正失神的她沒有回答,於是他將杯子在她的眼前晃了幾下,吸引她的注意力。
「妳快要開學了,接下來,我會負責接送妳上下學的。」
一想到外頭不知道有多少變態,他便無法不將她置於視線範圍內。
自從她搬來,每天都關在房裡縫縫弄弄,他可以不那麼提心吊膽,但開學後,她每天至少有八小時在他觸手可及的範圍之外。
他愈想心裡愈毛,腦裡的畫面儘是那個被人壓住,臉上是血,驚恐哭叫的青霓。
他不自覺握緊了雙拳,想將她捧在手上,讓她遠離危險,一生再也不用擔心害怕。
原以為青霓會開心的點頭,可是她卻反常的搖頭。
「店剛開幕,不正是最忙的時候嗎?而且我自己可以上下學啦,還有順路的小烈和小襲陪著,不用你操心。」她好似賭氣一般的說著。
向來柔順的青霓使性子,小臉往旁邊一扭。
裝什麼大人?明明還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齊天印搖了搖頭。
「忙歸忙,店裡還有彩昕,抽出一、兩個小時不是難事。」為了精簡人事支出,他打算初期由兩人輪班,待開始進帳,再考慮請銷售人員。
青霓一聽,小嘴噘起。
「彩昕姊姊不是當售貨小姐的個性,一有客人想和她殺價,她就會以對方不懂藝術價值為由,拿掃把趕人,你敢讓她站在店裡?」她快速的說著。
「的確,彩昕的個性不適合看店,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沒想到要大費唇舌,齊天印捺著性子說道。
為什麼青霓生氣了?
女人心千變萬化,當他察覺出自己因為不瞭解她而介意時,也確定了心中鼓噪的情緒究竟是什麼了。
唉,真是萬劫不復啊,他還記得兩個半月前他一再堅信自己不會是變態的。
心上漸漸成型的東西,早就昭告天下它的存在,他再不想承認,只怕也只是騙自己。
怕她有個閃失,怕她出什麼意外,是因為他的心趨使他那麼做,如果可以鎖著她,或許他真的會考慮。
愛情真是沒有道理啊。
無奈的感覺掠過腦海,齊天印的表情軟化,眼神定定的望著青霓。
被人這麼盯著看,青霓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又那樣看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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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不知為何沉重了起來,電話這時正好響起,青霓避開他熾熱的目光,看了下表,確認此時南非正是中午。
一定是爸媽利用午休打來的電話。青霓笑著,一躍而起,跑了兩步便接起電話。
「您好,這裡是『Rayon de lune』,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嗎?」想到已確定的店名,青霓刻意這麼道。
電話那一頭傳來瀟灑卻不失溫柔的笑聲,伴隨著一陣鋼筆敲打桌面的答答聲,好似還分神指示下屬。
「呵呵呵,店名決定啦?」范母認得出女兒的聲音,笑著問道。
青霓一聽是媽媽打來的,心情大好。雖然今年暑假為了留在印哥身邊而沒回南非,讓她有點想爸媽和大哥,可是一聽到電話,她就很開心了。
「對呀、對呀,今天下午決定的。媽咪,妳今天開不開心?」青霓笑問道。
話筒的另一頭傳來一記又響又亮的吻聲。
「媽咪今天好想妳喔,想妳想妳想妳呢!」熱情的范母一點也不隱藏她對女兒的思念。
雖然青霓的外公外婆幾年前已去世,但為了女兒好,她還是讓實冕繼續留在齊家。
范家的事業在南非,可是因為青霓兒時極為可愛,常遇上色狼騷擾,而且東方人在南非這個西方人為主的社會中太顯眼,太容易被人盯上,所以還不如讓她留在齊家。
齊家有四個男人,一定能好好看顧她的寶貝女兒的,
先前聽說壞人打算傷害她的小寶貝,被齊家三兄弟整得去了半條命,而為了二十四小時守護青霓,天印將她接出去一塊住,讓她更暗自慶幸自己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媽咪也想她呢,真好!「媽咪,小霓好愛媽咪喔!爹地和大哥呢?我要和爹地說話!」
齊天印坐在一旁,看青霓像個小女孩似的和媽媽撒嬌,心裡有些甜甜酸酸的。
她真的好可愛,果然還是個小孩……唉,她未成年……齊天印的心中滿是失落感。
青霓全心在電話上,便沒聽到他若有似無的歎息。
「他們今天去礦山了,正在像坐雲霄飛車一樣顛簸的路上,加上收訊不太好,爹地今天或許沒辦法打電話給妳了,媽咪幫他們說愛妳,明天妳爹地回來,一定會迫不及待打電話給妳的。」
聞言,青霓有些失望,但沒持續太久。「我知道爹地和大哥一定不願意的,呵呵。」
「媽偷偷告訴妳喔,有一天爹地想妳想得偷哭呢,呵呵呵,所以他怎麼可能不打電話給妳呢,小笨霓。」
「小霓不是小笨霓,媽咪才是笨媽咪呢!」
「小笨霓,媽咪的小笨霓,幫媽咪把電話交給天印好不好呀?」
「嗚……人家不是小笨霓啦!」反正她口才輸給能說黑成白的媽咪,口頭上稍稍抗議之後,便將話筒遞給正在吃飯後水果的齊天印。
齊天印接過電話,親密的喚道:「乾媽好,吃過飯了嗎?」
他們三兄弟一出生後,全都認范母當乾媽,等她幾年後結婚生下女兒青霓,他們的老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福利,硬是逼著手帕交讓女兒認她做乾媽。
南半球的那一頭,范母笑得花枝亂顫。
「今天下大雪,我喝了一大碗的熱湯暖身。我想,你也剛幫小笨霓準備晚餐吧?真是謝謝你照顧我們家小笨霓了。」范母熱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