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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娃娃

  獵戶呵呵直笑,「因為那娃娃脖子上有個東西,我想將軍看了之後就有興趣。」

  他遞上了一條琉璃珠串,十五顆小小琉璃珠中央都鐫了尊觀音像,每顆琉璃上都刻了蠅頭小字,合起來恰恰是「驃鯊將軍府愛女滿月誌喜,永保安康」。

  驃鯊將軍大掌奪過了琉璃珠串,手直發顫。

  「除了這虎娃兒可還有旁的……嗯,旁的『東西』嗎?」身經百戰的驃鯊將軍竟然語音生顫。

  獵戶搖頭遺憾,「沒有,啥子都沒有。光這小傢伙就不太好逮了,咱們可是用了些技巧才能將她給逮住的,原是想將她賣到市集上去……」獵戶嘿嘿笑,「但觀見了這珠串就不得不打消了主意,將軍是咱們都景仰的大人物,事關將軍,草民們自得萬分謹慎。」

  驃鯊將軍忙不迭的開口,「你開價,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我要見著那虎娃娃!」

  獵戶心滿意足地點頭離去。

  三日之後,驃鯊將軍府多了位小姐,三歲的小姐,她的名字就叫做--

  駱虎兒。

  第一章

  武距文冠五色翎,一聲啼散滿天星;

  銅壺玉漏金門下,多少王侯勒馬聽。

  血染冠頭錦做翎,昂昂氣象羽毛新;

  大明門外朝天客:豆馬先聽第一聲。

  唐寅·【詠雞詩】

  這一日,蘇州西園街上自遠方傳來了嬌斥追喊,乍聞聲,那原是趁著天光大好擠在路旁做生意的商家紛紛急忙挪位,光聽聲就知道是蘇州小老虎上街了,猛虎出柙,生人迴避,雖說事後可以到驃鯊將軍府領取補償金,但登門太多回,且每回都要害老將軍自責不已,總會讓人感到羞慚。

  眾人閃開,果真見著了驃鯊將軍府的小姐駱虎兒,那在頭頂上左右各梳了個包包頭的小姑娘,雙手掄高一雙銅錘,朝著眼前男子追奔不休,邊追邊嬌斥。

  「你停下來!」

  男子雖被追得急,卻還有空往後拋了個白眼。

  「是傻蛋才會停了的!」

  「你停下咱們將話給說清楚。」

  「只說話不掄錘?」男子聲音飄來。

  少女強抑一咬牙。

  「成!我不掄!」說到做到,她先扔開雙錘,然後扠腰站定。

  前方男子終於肯停下腳,他轉過身來。

  雖說已被追行了好一路,但那向來從容不迫、意態瀟灑的俊模樣竟沒半點走樣,俊臉上隱含著吊兒郎當似的溫笑,少女見笑心底一恍,該死,就是這種大眾情人似的招牌笑容害人不淺的,她可不能再上當,她閉了閉眼,冷冷出聲。

  「你已經躲我好一陣子了,今兒個若非碰巧遇上,誰知你何時才要來找我,才要將話給攤明瞭講?」

  男子雙臂環胸,冷瞄了眼那些個踞蹲在路旁假意手上忙著做買賣,事實上全是將耳朵給豎直了的街坊。

  「說清楚?就在這大街上?」

  「是的!說清楚!」少女語氣潑蠻,一雙濃眉大眼晶亮有神,「就在這大街上,因為這兒也正是咱們初識的地方。」

  男子抬首,瞥見了一旁矗立著的「忠義牌坊」,憶起了往事。

  是的,這是他們初識的地方,洛伯虎暗暗忍下歎息,情緒有些複雜。

  試想,一個是街頭小霸王,一個是蘇州小老虎,除了大街上,還能有哪個地方,會是他們初識的最可能地方?

  那一年她十三,一個在將軍府中橫行霸道慣了的螃蟹族小惡虎,上得街來卻遇上了他這打起架來從不肯認輸的街頭小霸王,她看他不順眼,可還真巧,他也看不得她的凶神惡煞,於是兩人就很「不小心」地在街上狠狠幹了一架。

  一場架干下來,她的隨從、他的街坊全都來拉了,卻誰也解不開,他的手、她的腳全糾纏在一塊,活像一對連體嬰般,可誰也不願意先開口認輸,這一架沒輸贏,兩人都是頭破血流兼皮開肉綻,怪的是,倒也因為如此,兩人竟衍生出了種惺惺相惜、互有崇慕尊敬的情感。

  她敬他並沒因著她是驃鯊將軍的女兒,就沒膽量動手。

  他敬她明明只是個女孩兒家,卻有著比男人更猛更悍更強的力道及霸勢。

  老實說,他是有些惋惜的,惋惜她不是男孩子,否則他就可以和她結拜當兄弟了。

  而她卻是難得地慶幸起了自己的女兒身,所以才能將那種惺惺相惜的情感給漸漸變成了喜愛。

  相識多年,兩人向來一見了面就是嘻嘻哈哈、你來我往,肢體碰觸毫不避防,在他或許是胡鬧慣了,沒將這當回事,但她可不同,她或許莽撞、或許粗心,但總還是個女孩子家,若非有情,誰會允許個男人老當街在自個兒身上摸來蹭去、攬肩言歡的?

  而在以往,她也總以為他對她是不同的,直到那一天,大街上七個女人一個男人遇上,知曉了自己並非他的唯一。

  並非他的唯一哪!

  恨!她好恨!當時一雙虎掌送上,三兩下便打斷了這風流浪子的手骨腳腰,還連帶送了他幾根斷肋骨,許是因著心虛,這街頭小霸王沒避沒閃,連回手也沒敢,任由著她和其他女人一塊出氣糟蹋他。

  可在這之後他就避不見面了,也沒來求她原諒,沒來低聲下氣哄她開心,若非今日在大街上遇著,她不知還得再捱多久,才能夠再見得著他。

  「好吧,就依妳。那妳究竟是想說清楚什麼呢?」面對著駱虎兒,洛伯虎是心虛不是害怕,他向來是天塌下來都不怕的。

  「問你一句……」她咬牙,清澈的杏瞳裡燃著熾芒,「要如何解決這一男七女的感情困擾問題。」

  一男七女?!

  街坊們的耳朵更拉長了些,有關於街頭小霸王究竟情歸何處,外頭幾個莊家都設了賭局,彩金牽連甚大,也怪不得街坊們要緊張了,一時之間挑菜揀菜、找錢給錢、吃麵喝湯、捏面吹糖燒壺的都停下,明明是青天朗日下的大街上,卻是安靜得詭怪。

  「就在這裡說?」洛伯虎環顧四周,提醒著少女隔牆--全是耳。

  「就在這裡說!」駱虎兒坦然地點點頭,「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洛伯虎想歎息,是的,駱大小姐,這確實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可好歹,總算是咱們的私事好嗎?

  「好,我說,我還沒想好該怎麼解決。」

  「還沒想好?還沒想好?還沒想好?」駱虎兒咬牙兼恨恨握拳,「那你這些天究竟是在做啥?」

  在陪一個叫做月老的老頭,算計著該如何將妳們個個都割愛,歡愉未了散姻緣哪!

  俊眸裡隱住複雜心緒,洛伯虎只是淡淡地開口,「我正在想一個萬全之策。」

  「有什麼好再想的?還不就是取一去六的算術問題!」

  他聞言想笑,果真是莽女直肚腸,任何事到了她手上都變得好簡單。

  老實說這也是他最捨不下她的地方,她的單純天真沒心眼,讓他在她身旁總能特別感到自在,不用刻意去想該說啥才不會開罪了她,不像其他的小姑娘,老愛千回百轉著肚腸,就算真生了氣,也比別的小姑娘好哄得多了。

  眼前少女有著一頭煤玉般烏黑光澤的秀髮,扇似的濃密羽睫,纖巧堅挺的鼻管,鵝蛋臉上永遠滿溢著精神奕奕,從不刻意閃避陽光的健康肌膚彈性十足,弧度優美的唇形頗引人遐思,這一切,恰可補足了她那唯一遺傳到父親,過於粗濃的一雙英氣劍眉,眼前是個英氣勃勃的小美人兒,或許不是七個女子裡最漂亮的,卻無疑有著誰也無法忽略的獨特性格,不過他提醒自己千萬別忘,雖說如此,她也是最絕不可能和其他女子姊妹互稱,共事一夫的一個。

  洛伯虎將思緒收回。

  「小姐,妳說的很簡單,但如何下手卻很難很難,畢竟……」他語帶遺憾,目光滿是真摯,「我自問對妳們每一個都曾付出過真心。」

  一句真心惹來了一堆高高低低的噓音,卻在洛伯虎的一個冷冷掃目後,全都靜了下來,須知小霸拳一出手,活人難擋、死人跳牆,大家還是光聽熱鬧別出聲了吧。

  駱虎兒聞言哼了口氣,嬌氣霸音不減,「要不這樣吧,以武擇夫,咱們在拳腳底下見真章,輸的人必須自動退讓,不許再吭氣。」

  「那還需要打嗎?」洛伯虎也陪著哼長了氣,「人家個個都是姑娘家,誰能打得過妳這蘇州小老虎?」

  「你--」她掄緊小拳,雙目噴出惡火,「敢情是在嘲笑我不像個姑娘家?」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洛伯虎瞬時換過了笑臉,長臂伸去,一把攬住駱虎兒的肩頭,哥兒們似地將她往自個兒懷裡頭送,「小老虎,要我說呢,咱們先別提這些煩人事了吧,走走走,今兒個碰得巧,妳可曾聽說近日在那虎丘山腳下,來了個打天津來的跑江湖雜技團?」

  「跑江湖?雜技團?還是打天津來的?」果然是個沒心眼的小虎女,這話一聽後她雙瞳生輝,被轉去了注意力,「快說快說!有啥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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