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亞璇被綁走的那一幕,全落入劉母的眼裡,她臉上沒有擔憂,只露出慶幸。
多虧女兒提醒,回去之後可能會有的狀況,所以在回到家附近,發現有幾名外國人在四周走動,她便心生警覺,待在車裡伺機觀察。
果然應驗了女兒的臆測,亞璇被誤認而被抓走,這會兒,她可以稍稍鬆口氣。有了亞璇那張臉,女兒暫時沒有危險,相信亞璇也不會供出莉筠回來的事,就算供出也沒關係,反正她也不知她的下落。
劉母悄悄地拾起亞璇掉落的包包,輕鬆地轉身回家。
第二章
眼睫微顫,衛亞璇從黑霧中醒來,眨了眨眼,她轉頭看向一旁,那是她所不熟悉的傢俱擺設。
這裡是哪裡? 她怎麼會在這裡?
腦中竄入問號,下一刻,她嚇得彈坐起身,看看身上的衣著還完好無缺,她鬆了口氣,隨即記憶回籠,她想起自己在巷口被綁架,然後……好像就昏了過去。
難道她是被人迷昏,帶來這裡的?
「你終於醒了。」
房門處一道低沉的男聲,讓她下意識地轉頭望去,見到了來人,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大拍,呼吸瞬間也變得困難。
眼前的外國男子,俊美得不可思議,刀刻般的五官、挺拔高大的身形,簡直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
是他讓人綁架她的嗎?
目光與他的對上,她後頸的寒毛突地豎起。他那雙漂亮的金瞳,此刻正散發著冷冽的光芒,她感覺自己好像被盯上的獵物,而他則是技術超群的獵人,正打算圍捕她。
她觀察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她。
她比照片裡的模樣清秀許多,大波浪捲發現在成了直髮,淺褐色的頭髮也染回了黑色。
他剛剛在這裡看著她的睡容許久,沒想到她醒來的剎那,那一雙清澈的大眼,竟攫住了他全部視線,讓他的心怦然一動。
她那透著茫然的眼神,清純無比,完全看不出是個殘酷的劊子手。
他微瞇起眼,「劊子手」三字提醒了他,這一切不過是表象,真實的她,有多該死!
搭上專機,飛來台灣之前,他已事先吩咐下屬,將她的資料以及巴黎警方所查到的消息,傳送到他的電腦中。
劉莉筠,現年二十四歲,父親為營建商,幾年前過世,現今由母親接手公司。三年前到巴黎留學,成績中下,是個只會玩樂的有錢大小姐。她在半年前認識麥克斯,之後便四處宣揚自己有機會成為王妃。
哼! 憑她的身份也配!
安德烈主觀認定,麥克斯只當劉莉筠是床伴,後來麥克斯有了新歡,她不能接受,便下手殺了他。
兩人對視許久,衛亞璇被他越發冰冷的眼神嚇得頻頻發顫,正想說些什麼,化解沉重的氣氛時,安德烈開口了——
「我想,麥克斯應該跟你提過我吧? 」
「嗄? 」他說的是法文嗎?那音調她曾在法國電影裡聽過,不過她只學過英文耶。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衛亞璇用英文問道。
英文是世界共通語,相信他不會聽不懂。幸好她為了獨立,在英文方面下過功夫,不然他倆真的要雞同鴨講了。
「看樣子,你在巴黎三年,什麼也沒學到。」安德烈改口用英文冷冷嘲諷,也更加確定,「她」只是個滿腦豆腐渣的女人。
「巴黎? 我沒去過巴黎啊! 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她強調,心頭湧現不祥的預感。
他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
「先生,這不是鬼話,我真的沒去過巴黎啊! 」她覺得頭皮發麻,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敢說這不是你!?」他跨步接近,從一旁的茶几拿起一疊資料,扔到她臉上。
「噢! 」飄散的紙張,劃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讓她吃痛地叫了一聲。
他毫不心軟,金眸裡反而有著嗜血的快感,他不會讓她好過,他要慢慢折磨她,讓她體會什麼叫生不如死。
望著四散在床上的資料和照片,衛亞璇打了個寒顫。
「先生,你真的誤會了,這是我表姐,不是我! 」她就知道被抓來的原因,是與表姐長得太過相像!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劉莉筠。」他以中文說道。
為了集團的經營,他會的可不只是中文,英、法、義、德、俄文,他全請專人教授過。
她微愣,原來他會說中文,而且還說得那麼標準。
「怎麼,無話可說了嗎? 」他冷鷙地盯著她。
「先生,你要找的人是我的表姐劉莉筠,不是我,我叫衛亞璇。」她收起錯愕,連忙解釋。
「耐心一向不是我的美德,你想怎麼稱呼自己是你的事,但我絕對不會錯認一個殺了我哥的婊子! 」
根據他手下的調查,劉莉筠是個拜金、庸俗、低劣的女人,她過去的種種事跡,足以證明她此刻是為了脫罪而說謊。
他那一口咬定的樣子,擺明了她怎麼說,他都不會相信……
天啊!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相信他認錯人了呢? 她的臉皺成一團,覺得前途堪慮。
「告訴我,當時房裡有沒有共犯? 」
根據警方傳來的資料,槍支已經找到,上頭有她的指紋,彈道比對也一致,現在問題是,她怎麼殺死麥克斯的? 她只是一介弱小女流,如何殺得了麥克斯這受過武術訓練的高大男子?
他森冷的語氣令她背脊一寒,難怪表姐要逃跑,死都不願面對這麼一個可怕的男人!
「先、先生,我對你哥哥的死感到很遺憾,可是這真的與我無關。」她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再次重申。
還裝? 漫天怒火燃起,他眸裡的寒意更甚,他可沒耐性跟她耗!
「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處境? 我不像麥克斯那樣講究紳士風度,我為所欲為慣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最好相信我在對付仇人上,向來不手軟,橫豎你要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何不爽快回答我的問題? 」
她知道他是說真的,驚喘了一口氣,嚇得衝下床,一心只想逃離這個可怕的男人。
「你想去哪兒? 你以為落到我手裡,還有機會跑嗎? 」他大手一攬,將她整個人緊箍在他胸前。
「放開我!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吶! 」她驚恐不已,極力想掙脫他的掌握,但他的鉗制如鐵般堅固,令她動彈不得。
「告訴我,有其他共犯嗎? 」他不怒反笑,但笑容卻冷得令人發寒。
「沒有,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到底我要怎樣才能說服你,我根本沒去過巴黎,我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啊!?」她用盡全力,又氣又慌地大喊。
「你在午夜時分偷偷從飯店安全門離開,過程都讓走廊的監視器拍下來,你還不承認? 」他冷哼一聲。
證據確鑿,容不得她狡賴!
「你是死腦筋嗎? 」為什麼他就不能聽聽她的話? 那根本不是她! 不是她、不是她!
他雙眼微瞇,「你說我死腦筋? 」
從沒有人敢這麼指責他,更何況,現在她的生死還操縱在他的手裡,她居然還有膽罵他? 該說她勇氣可嘉,還是不知死活?
「對,就是死腦筋! 我說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使勁推開他,退了好幾步。她已經受夠這種荒謬的狀況了!
「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合作的。」他冷笑,大步朝她跨去。想必剛剛是對她太客氣了!
「你想做——呃! 」她還來不及逃,就被逼到牆角,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令她無法呼吸。
「親愛的,我已經給你很多次機會了,記得嗎? 我的耐心有限。」他幾乎是貼著她的臉說道,陰森的氣息吹拂在她頰上。
「我……唔……」她想推開他掐住脖子的手,卻怎麼也推不開。
「你有共犯嗎? 」看她小臉因缺氧而漲紅,他稍梢鬆手。
「喝! 」氣管重獲自由,她用力深呼吸。
「回答我。」他瞇起眼。
「我不知道……呃! 」他大手一使勁,她再次失去氧氣。
「很好。」眸裡燃著熊熊怒濤,他對這狡猾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狡辯,已徹底失去耐心。
既然她這麼嘴硬,那現在就讓她為麥克斯的死付出代價! 反正她有沒有共犯,憑他的能耐,照樣可以查得出來。
她的黑眸蓄滿淚水,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狠,真的要置她於死地,可是,她說的是實話啊……
她漸漸無法呼吸,眼前開始模糊。爸、媽,女兒就要去陪你們了……
他冷眼瞅著她逐漸發紫的臉,與眼角打轉的淚花,突然間,鬆開了手。
「該死的! 」他低聲咒罵。
重獲自由,衛亞璇癱到地板上,不停的咳嗽,拚命的呼吸。想到自己差點喪命,她身子不自覺地發顫,完全沒有力氣起身。
他在做什麼!?瞪著自己的手,他皺緊眉心,他竟然在最後一刻鬆手!?他明明憎惡這個兇手,怎麼會在見到她絕望的表情時,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