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莫名其妙的跑出了這個男子,雖然他的老婆說,他是女兒的男朋友,不過馬偉雄卻是打從心裡的不相信。
「伯父,你叫我尹東就可以。我從事建築還有土地開發的行業,我目前在于氏建設裡上班,職稱是……」
眼看不對勁,他的話還沒說完郁勤趕緊搶白:「他是我的老闆!」
她大聲宣告,為了不讓自己居於劣勢。
還以為他特地趕到屏東來找她,會對她告白!
但方纔在榕樹下,他是吻了她沒錯,吻的方式也變得溫柔、讓人虛軟沒錯,不過他卻也只是吻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什麼老闆?」這一聲驚訝的高音是來自於鄭蘭的口中。
原來不是女兒的男友喔?從頭到尾都是她會錯意嗎?害她拍胸脯的對老公說,這下女兒的婚事有望。
「他就是我的老闆,于氏建設的董事長,於尹東先生。」郁勤故意漠視於尹東微微挑高的一眉。都有了必死的決心,哪還會怕惹得他不高興。
「這麼說是我會錯意了。」馬偉雄呵呵笑了兩聲,轉頭瞪了一旁的妻子一眼。
鄭蘭縮縮脖子,捧著碗,趕緊扒著飯。
於尹東將一切看在眼中。「伯父,我是于氏的董事長,也是郁勤的老闆沒錯,不過這次特地南下,是來拜會兩位長輩,其實我應該更早來拜會兩位,郁勤與我交往也有一段時間了。」
「耶!」又是一聲驚訝聲,鄭蘭放下遮住臉的碗。
馬偉雄瞪了自家女兒一眼。
郁勤驚訝得忘了咬雞肉,一塊滑嫩的雞肉掛在筷子上,緊靠在嘴邊抖呀抖。
他、他、他到底想怎樣?
「這麼說,你是……」輕咳了聲,馬偉雄問。
「我是郁勤的男朋友,我們已經交往了好幾年,實在不好意思,因為工作總是太忙的關係,而沒辦法陪她一同南下來拜訪。」
於尹東偷偷地瞅了她一記,揚起眉宇,撇撇嘴。
似在告訴她,不管你怎麼玩,我都奉陪到底,而且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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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後,在母親的催促下,郁勤被趕出門,帶著於尹東到住家附近走走逛逛。
「你到底想怎麼樣?」離開家門有一段距離後,她停下腳步問。
他打破了私下交往的約定,還當著她父母的面前坦承兩人的戀情,是準備要接納她了嗎?
於尹東側過臉來看著她,忽然解下身上的西裝,套在她單薄的身子上。
「雖然是南部,但冬季的夜風吹起來還是有點冷。」幫她拉緊衣服,他伸來一手欲握緊她的。
郁勤閃開了,雙目直勾勾的瞪著他。
「你到底是想怎麼樣?」她很固執,又問了一次。
於尹東望了她一眼,昂起頭來看看星空,沉靜了半晌,歎了口氣。
「你對我呢?」
「我對你?」
「你對我的感情又是怎樣?」
他承認,他從沒對她表白。
是因為心結的關係,以前他的心裡有個抹不掉的陰影,又愛又怕受傷害,不敢面對她的情感,所以僅能故作冷漠以待。
不過,她也一樣,從沒坦承愛他,更少沒當面說過。
「我……」郁勤一時語塞,只能瞪著一對大眼與他對望。
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也太奸詐、過於狡猾。
明明是她先問的,他卻三言兩語的轉移重點,反過來盤問起她?
「你?」他在等她的答案,深邃的眸光透露出期待。
郁勤在該與不該說之間掙扎,幾經猶豫,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最後終於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是的,我是愛你的,愛得比你所知道的還要多、還要深。」反正已經決定放手一搏了,不是嗎?那麼,告訴他,坦然自己的愛戀又有何妨?
一聽,於尹東足足靜默了約有數十秒,他臉上閃過許許多多的神情變化,彷彿一幕幕的戲曲,詭譎難測。
看他一句話都沒說,神情又陰晴不定,郁勤失望極了,心情在剎那間蕩到了谷底。
果然,他果然是……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否則就要當場在他的面前哭出來。
推開他,她轉身快步往前走。
於尹東沒如她的意,他的一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怎也不肯放。
「放手!」她朝著他吼,非常難得,百年難得一見。
他對著她搖搖頭,神情認真且肅穆。「你還沒聽我說呢,怎可就這樣走掉?」
一使力,他將她整個人拉回來,緊緊緊緊的鎖在懷中。
他的臉俯在她的耳邊。「我愛你,好多年了,你能原諒我這些年來的行為嗎?我幼稚,而且總在童年父母親離異的陰影矛盾中掙扎,愛你,卻也怕被愛傷害,說實在,我真不是個勇敢的男人,我……」
「別說了,別說,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她緊緊回抱他,以手指壓在他的唇瓣上,眸光凝淚的看著他。
是喜極而泣的淚,她知道,她終於等到了她所希望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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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郁勤的父母仍舊為於尹東的事,在房裡激烈的討論著。
他們一方持肯定,一方持否定的看法,父親認為這是女兒為推諉相親想出的法子,而母親則是認為,於尹東是女兒貨真價實的男友。
這樣的討論進行了一整晚,卻沒想到在幾分鐘之後,歸於平靜。
真相水落石出。
被討論中的男主角,或許是睡不著的關係,從三合院裡的東邊臥房走出來,越過庭院,走向西邊,來到女主角的臥房前。
於尹東抬起手來敲了敲門。
「誰?」屋裡很快傳來郁勤的聲音。
「是我。」他聲音略帶低沉沙啞的回道。
門被刷地一聲拉開,郁勤就站在門後。「你要進來?」
她以為在她家,他會稍微收斂一下。
「我睡不著,從你離開台北之後。」他說著,已快步踏入她的房內。
好吧,他承認,昨夜有睡著,不過是因為酩酊大醉的關係。但嚴格說來,還是睡睡醒醒。
郁勤推上門,在門上落了鎖。「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
還沒轉回身來,於尹東已迎了上來,由身後緊緊的抱住她。「沒有你,我一直睡得不好。」
一側臉,他就要吻上她。
郁勤以手抵住他的嘴。「別這樣,這是我家。」
她轉了過來,與他面對面。
「你小聲一點不就好了!」他才不可能依她,天知道他想她想得快瘋了。
「可是……」她想抗議,但來不及,他的吻已烙下。
「我會負責吻住你,我們不發出任何聲音就好。」直到又深深的吻上她,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是個笨蛋。
只有笨蛋才會以感情來自我折磨。
他愛她、渴望她,早已深得無法自拔,卻一再想不透閻羅的話,走不出父母離異的陰影。
沒錯的,他是他,不是父親;而郁勤是郁勤,也不是母親,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感,怎可能會有相同的結果?
是呀,精明如他,卻想了多年,才體悟了這個道理,他是活該受愛的折磨,不過……箇中滋味,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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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勤父母的臥房中——
「老伴,看來我們隨時可以準備辦喜事了。」鄭蘭笑著說,以眼瞄瞄窗外暗示。
馬偉雄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轉身就要往外衝。
「這是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女兒居然跟男友關在同一間臥房裡?
「你要去哪?不許你破壞了好事。」鄭蘭趕緊攔住他,又拖又拉,連哄帶騙的將人給拖回床前。
「現在女兒已經有男朋友了,我看你還是去把相親的事給推掉吧!」坐回床上,她笑盈盈的接著說:「還是你捨不得嫁女兒,這種心情我能瞭解,套句電視上的說法,是不是叫什麼又愛又怕受傷害?」
「……」馬偉雄望著妻子,無言以對。
是呀,天下的父母,誰不是這樣呢?
是又愛又怕受傷害,想女兒嫁人,又捨不得她嫁人,矛盾的心情,愛情如此,親情亦然。
第十章
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郁勤就又收到了玫瑰花。
有別於以往,今天的花不是花店代送,而是由李宗亮親自送到她的面前,她的手中。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巧合?
就在百般拒絕無效下,郁勤正伸手準備接下花的同時,於尹東剛好由辦公室裡走出來,他的眸光看來無異,但動作卻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一、二、三,大約只有三秒鐘吧?他搶過花束,以神准的射姿,咚地一聲,將花束直接丟到角落的垃圾桶裡。
「宗亮兄,如果你是到我公司來與我商討土地的合作開發案,基本上我會很歡迎你,但如果你的目的是來騷擾我的女人的話,以後請你別再踏入于氏一步。」
他冷著臉,就如往常,所以一點也不嚇人。
不過,他的這一番話,驚人的威力倒是無限,先是郁勤睜著兩隻大眼,眨呀眨的傻瞪著他,然後李宗亮則是高高的挑起一眉,滿臉不可置信的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