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瑞希跟他之問有著一些奇怪且微妙的事情發生,但……是什麼呢?
瑞希喜歡他,她是知道的。但是他呢?他不可能對瑞希產生任何的感覺吧!
事情似乎有點複雜麻煩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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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燈,就著東京市閃爍的燈火,道廣眺望著因為下雨而迷迷濛濛的夜景。
瑞希一直沒有回來拿她的背包,而伊東家也一直沒回覆他任何的消息。
他以為她不回家,至少也會回公司來拿她的東西,但她沒有。
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都已經八點多了,她還沒回家?
他覺得自己的心整個被揪緊,然後懸在那裡。他從沒這麼擔心過任何一個女人,也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值得他如此牽掛過……
也許這是因為她不是女人,還是個女孩。天真、單純、直接、率性的年輕女孩。
他喜歡成熟的女人,是因為她們通常都能好好處理自己的情緒,不必他費心去猜測、迎合。當然,這也是他長久以來只跟成熟女人交往的主因。
他不可能喜歡上女孩,也不可能有任何女孩攫奪得了他的心。可這一次,他跌跤了。
他的心被那個凡事不經大腦的女孩綁住,而且是在不知不覺中。
怎麼會這樣,他已經不想多想。因為此刻他在乎的是……她在哪裡?
看不見她的人,他至少要聽到她的聲音,他才能真正的放心。但她不只沒有出現,就連一通交代的電話都不打。
「該死……」他濃眉一虯,懊惱地。
突然,他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而他認得那腳步聲。
他心頭一緊,猛然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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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晃了一天,她身上沒錢、沒手機、沒證件,然後她餓到現在,也沒向任何人求援。
她能向誰求援?彩子?不,她已經答應彩子不再迷戀他。
家人?不行,她根本不想讓家人知道她竟因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而難過。
沒吃東西,外面又下雨,現在的她可說是又濕又冷、又餓又渴,可憐又淒慘透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有表,還可以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刻。
八點多了,公司應該沒人,而他也應該回家了吧?
為了拿回背包,她回到了公司樓下。
東川集團大樓有二十四小時的衛警,即使員工下班,警衛也會在樓下站崗巡視。
「伊東小姐?」警衛看見她,打開了玻璃大門,「你怎麼濕淋淋的?」
「我忘了帶傘。」她抹去臉上的雨水。
「你會感冒的。」警衛一笑,「你回來做什麼?」
「我忘了拿東西。」她說。
「這樣啊……」他一笑,「那你快點上去拿吧。」
「謝謝。」她點頭,然後走向了電梯。
搭上電梯,她上到了十八樓,然後緩緩地踱向總裁辦公室。
門半掩著,裡面的燈也熄了。
她鬆了一口氣,安心地推開了門——
她摸黑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卻找不到掛在椅背上的背包。
「奇怪……」誰會拿走她的背包?難道是他幫她送回她家了?
不,她想他應該沒那麼閒。
她蹲下來想看背包是否掉在地上,但一蹲下來,她就感覺到一陣暈眩。
閉上眼睛,她搖了搖頭,努力地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她想,她若不是餓昏頭,就是淋出病了。
伸出手往桌底下探,她摸摸鋪著地毯的地板,希望能找到她的東西。
但只摸索了兩下,她就聽見細微的聲響——
她嚇了一跳,然後力持鎮定地想確定那是什麼聲音。
「你在找這個?」突然,她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她陡地一震,驚慌地站起身來。
回過頭,她發現落地窗的窗簾沒拉上,窗外的微弱光線透進來,映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只一秒鐘,她就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他還沒離開。
她其實不必驚慌,但不知為何,她慌了。
下一秒鐘,她拔腿就往門口沖,而她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樣的反應。她想,一切都是因為此時的她頭昏腦脹……
聽見身後一陣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她莫名的驚慌害怕。
突然,一隻大手攫住了她的一隻胳臂,然後她整個人被拖了回來。
「啊!」一個踉蹌,她往後一仰,倒進了他厚實的胸膛。
她的胸口忽地一個緊縮,痛得她擰起眉心。她發現自己明明又濕又冷,但耳根、臉頰卻瞬間火熱。
「你……」一把抓住她並將她抱個滿懷後,道廣驚覺到她全身濕透,「你怎麼濕淋淋的?」
她驚羞地推開他的胸膛,「不……不要管我……」
「我怎麼不管你?」他抓住她,「當我的面蹺班,你把我當什麼?」
「我……」
「搞清楚,這裡可不是你愛來就來,要走就走的地方。」明明擔心了一整天,一見到她時,他的語氣還是忍不住嚴厲起來。
「我知道,我……」她想告訴他「我再也不來了,我不幹了」,但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已經先不爭氣的湧出。
「知道你還敢蹺班?」
「我不是……」
「我告訴你,你再有下一次,我就……」
「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突然,她對著他抗議尖叫。
她知道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也知道她不管是哪一方面都配不上他,但他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為什麼他老把她當小狗罵?
以前她小,隨他罵,她也覺得無所謂。現在她長大了,還是隨他罵,但那是因為她喜歡他。
她不是沒自尊、不是沒脾氣,她之所以如此沒有羞恥心的賴在他身邊,都只是因為她暗戀了他七年。
她不甘心放掉這段七年的暗戀,雖然她知道她根本握不住什麼。
但這一刻,當她向他發出抗議之聲的這一刻,她知道是她該放手的時候。
聽見她憤怒的尖叫,他陡然一震,驚愕地看著她。
光線很暗,他覷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聽她的聲音及語調,他知道她此刻既惱怒又激動。
只是,她惱什麼又激動什麼?該惱該激動的人應該是他吧?她無端失蹤一整天,難道不該挨罵?
「你不該罵嗎?」他聲音一沉。
「我不要你一直罵我!」
「那麼你就該做得再好一點,別讓我有機會教訓你。」
「我已經很努力在達到你的要求,為什麼你不能對我好一點!?」
「你八百年前就知道我很凶。」奇怪,人家跟男友去度假回來,心情都會變得比較好,怎麼她度完假回來,卻是如此的陰陽怪氣?
做錯事還不准罵,天底下哪有這種事?
「你對別人沒這麼壞!」
「我一視同仁。」他說。
她第一天來,應該有看見別人是如何被他罵個狗血淋頭的,不是嗎?
「才沒有!」她尖叫著,「你對村上小姐很好、很好的!」
扯到村上美智,他微微一怔。她幹嘛提村上?這關她什麼事?
眉頭一皺,他沉聲地:「你別顧左右面言他,你蹺班跟她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跟她沒關係,我只是……只是……」說著,她的聲音有點哽咽了。
她在吃醋?她吃什麼醋?又有什麼資格吃醋?村上美智是他的女友,他對她好是應該的,而她呢,她什麼都不是。
忖著,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悲哀,忍不住地,淚水決堤。
聽出她的聲音有點泣音,他一震。「你在哭?」
不想他發現自己的心事,也不想讓他知道她是如何的因為喜歡他而痛苦,她甩開了他的手,「我沒哭!」
她退後了兩步,「你說得對,跟村上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對她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我……」
不知道她在鬧什麼彆扭,也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東西,他不覺有點火大。
「你在發什麼神經?」他濃眉一虯,轉身去開燈,「度完假回來,你就給我搞飛機,你到底是……」
燈一亮,他一怔,劈里啪啦說著的話也中斷了——
她在哭,而那模樣教人心疼不捨。
今天早上,她也是那麼哭著跑掉的。發生什麼事了?難道她在度假時發生了讓她難過的事情?跟她男友有關嗎?
此時的她,淚流滿面,從頭濕到腳,十分狼狽。
她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她的臉有點蒼白,她的唇片失了血色且顫抖著。
直覺告訴他,她受了看不見的傷,而有人傷了她的心——
「你怎麼了?」他神情轉為憂疑地,「發生什麼事?」
被他看見自己掉淚的模樣,她覺得好丟臉。眉心一擰,她抓起背包,壓低著頭就要跑。
他伸出手,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
「小鬼……」
「我不是小鬼!」她像是發了瘋似的對著他尖叫,「不要再叫我小鬼!」
迎上她憤怒又淚濕的眸子,他一震。
「我已經長大了,我二十四歲了,你看不見嗎!?」她再也顧不得什麼,使勁的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