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保留法律追訴權。」霍浚仁眼中的冷光,直射向秦天君身後仍一臉怒火的聶思楓。「至於和貴公司合作一事,我想還是待我傷癒後,有心情、有時間再談吧!」
霍浚仁說完便站起來,和兩名保鑣一同昂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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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始創企業後,霍浚仁坐上黑色房車,疾馳而去,只是,目的地並不是他的公司。
霍浚仁不發一言,冷著一張臉,低氣壓充斥整個車廂。
「霍總,我們已經到了。」車一停,前頭的司機立刻恭敬地說。
聞言,霍浚仁厲眼一抬,眼底像是閃過無限的想法。
「你們,離開。」沉冷的嗓音吐出命令。
兩名保鑣知道是指他們,馬上下車,讓冷傲的主人得以獨處。
「你也是。」這回,霍浚仁跟司機說,「有需要我會再召你回來。」
「是的,霍總。」
在霍浚仁底下工作,首要條件是反應及動作一定要快,主人叫你消失就得立刻消失,不然,後果自負。
手下三人都離開後,霍浚仁步伐優雅地走出車廂,高大修長的男性身軀,倚在黑得發亮的房車上。
此刻,他身處之地,正是台北市商業大樓林立的地段。
瞄了名貴手錶一眼,心底算一算,也該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果然,很快地,人潮慢慢從各大樓的出入口湧出來,有些OL瞥到俊美的霍浚仁,馬上對他投以感興趣的眼光。
但霍浚仁身上無形散發出來的冰寒氣息,卻讓人卻步,絲毫不敢靠近。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傷了他的女人。
突然,彷彿感應到什麼,他凌厲的目光往旁一瞥——
邵平晞渾身輕輕一顫,像是被什麼刺到一樣,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平晞?」剛巧和她一起步出大樓的男同事,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沒事。」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目睹她對其他男人展露笑顏,霍浚仁濃眉暗地一揪。
掛在美麗臉容上的淺淺笑靨,在她瞥見霍浚仁的同時,宣告消失。
倏地,寒徹心扉的冰冷感覺,由腳底竄升,直朝邵平晞的腦門襲去。
只會在夜裡浮現的夢魘,在一瞬間跑到陽光底下來,那份震驚感,徹底的讓邵平晞失卻反應。
知道她發現了自己的存在,霍浚仁扯開一抹惡魔般的冷魅微笑。
他宛如寒冰般的淺笑,令她腦中升上一陣暈眩感,身旁的男同事,眼明手快地扶著她。
「平晞,妳沒事吧?」
「沒事……」她低聲說。
這是幻覺嗎?那個一年多前,玩弄她、欺騙她的男人,居然站在她跟前……
驀然,支撐她身體的力量不見了,隨之響起的,是男同事的慘叫聲。
「啊……你做什麼?」
「誰准你碰她?」霍浚仁一臉冷然,一隻大手緊緊握住男同事剛剛扶著邵平晞的手。
沒他的批准,誰都不許碰她!她是他的獵物,誰也不許亂碰!
霍浚仁說話的同時,手上的力道加強了好幾倍,痛得男同事眼眶泛淚。
「痛!」霍浚仁施予的力度,像是要折斷男同事的手才甘心。
「住手!」邵平晞見狀,馬上出言制止。
「邵平晞,妳在命令我嗎?」霍浚仁橫她一眼。
霎時,一股顫慄感,由她雙腳冒升,以光速蔓延至身體每一個部位。
雖非她所願,但口氣仍是軟了下來:
「請你……放開他,好嗎?」再不放手,恐怕他的手就要斷了。
霍浚仁瞟她一眼,大手一鬆,男同事整個人癱在地上。
「要不要到醫——」邵平晞本想問男同事,需不需要到醫院一趟,但話還沒能說完,嬌小的身體,已給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凌空扛起。
「你做什麼?」邵平晞慌了,能把她一向平靜的情緒,激起陣陣漣漪的人,就只有霍浚仁。
霍浚仁沒回答她,只是霸道且強勢的,把她扛到黑色的房車內。
「霍——」被迫跌坐到車廂裡頭,邵平晞滿心不願,她最討厭被人強迫!
拔尖的聲調本欲脫口而出,可在看到一雙冰寒入心的眸子後,她便下意識住了口。
霍浚仁也坐到車裡頭,關上車門,良好的隔音設備,把人潮吵雜聲完全摒除在外,車內一片寧靜,除了幾不可聞的空調聲外,便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她看著他,而他,也看著她。
往事,一幕又一幕地在兩人眼前掠過——
邵平晞剛剛揮別大學校園,踏進社會,便在某個宴會上,遇見比她年長幾歲的商界鉅子——霍浚仁。
命運的邂逅,讓冰山美人跟冷酷帝王,燃燒出熊熊的愛火。
然而,這株愛苗,還來不及開花結果,便遇上強風驟雨,最後,夭折了。
回憶的浪潮,倏然捲上彼此的心頭,回想得越多,兩人心上的創傷便越是疼痛,鮮紅的血,彷彿由心臟的裂縫處,汩汩流出。
看似已在歲月流逝下結疤的傷口,再次裂開,似乎永無痊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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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下車。」過了良久,被硬拋進車子裡的邵平晞,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邵平晞強壓下內心那些,因霍浚仁出現而激起的波濤,她抿了抿唇,拿出鎮靜自若的神色來面對他。
在她的人生裡,不應再有這個男人的出現,一年多前的慘痛經驗告訴她,若她不想再受傷,就必須離霍浚仁遠遠的!
因為打從他倆結識開始,他便不打算對她認真!
他由喉嚨發出來的冷嘲之音,到了今時今日,她還清清楚楚的記得!
在霍浚仁眼中,她只是一個逢場作戲、玩過就算的對象。
她——就只是這般可憐的存在。
縱然,內心湧起一陣無法漠視的悲涼冷意,可邵平晞卻沒讓這份情緒,形諸於外。
霍浚仁是掩飾情感起伏的箇中高手,而她這方面的造詣,不比他遜色。
「來這裡之前,妳知道我見過誰嗎?」不理會她的話,霍浚仁兀自說道。
「我沒興趣知道!我要下車。」若不是車門給鎖住,她老早就奪門而去了。
「妳的死黨之一——聶思楓。」
此話一出,邵平晞裝出來的一臉冷漠,立時出現裂痕。
她些微的改變,他清楚地看在眼裡,不由得揚起一道冰冷笑容。
「她給了我這個。」他指了指臉上的紅腫。
邵平晞不是沒注意到他臉上的傷,不難猜到他吃了一拳,但她沒想到那是聶思楓的傑作。
「你設計她?」霍浚仁身手有多好,她很清楚。
「沒錯。」他直言不諱。「要設計一個滿腔熱血、沒啥子大腦的人,對我來說,難度和呼吸沒兩樣。」
「你想怎樣?」沒空計較他明貶聶思楓的話,邵平晞單刀直入問。
她太瞭解霍浚仁,事隔一年多,他主動來找她,一定有目的。
而他每走一步之前,都已經算計好這一步之後的局勢。被他鎖定的目標,絕對無處可逃。
「我想怎樣?」霍浚仁笑了一聲,「如果妳被人無故打了,妳會怎樣?」
「你要告思楓?」邵平晞往最壞的方向想。
「有這個打算。」他說得模稜兩可。「傷害罪不知道可以判多重?」
「少拐彎抹角,有話直說。」和他對話需要極大的精力,每說一句,她彷彿感覺到身體,又流失了一部分的力量。
她以為,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她可以坦然地面對,這個由始至終玩弄她的男人。可,她錯了,在霍浚仁面前,她還是一個毫無自我保護能力的嬰孩。
邵平晞緊緊握住雙手,彷如想藉此得到些微抗衡的力量。
「妳的好朋友會不會吃官司,全取決於妳。」
「什麼時候開始,我在你的心目中,有這麼重要的地位,我怎麼不知道?」邵平晞語帶嘲諷。
這一年多的心理煎熬,便是最佳的鐵證。
「妳可以繼續諷刺我,不過,明天妳的好朋友,便會收到我的律師信。」語調毫無抑揚頓挫,冷淡得不見半絲溫度。
「不告思楓的條件是什麼?」他的威嚇,讓她收起餘下的嘲弄。
他笑一下,身體俯前,拉近和她的距離。
「妳——邵平晞,要遵從我三個命令。」
「三個命令?」她眼眸微睜。
「沒錯。不過,現在我還沒想到要妳做什麼,等我想到了,再告訴妳。」
霍浚仁自信滿滿的語調及態度,活像她一定會點頭。
「你以為我會答應?」
「不會嗎?」他冷笑一聲。「別忘了,我瞭解妳。妳和聶思楓一樣,都有一個致命缺點——太重視朋友。而且,聶思楓之所以會打我,完全是因為妳。」
邵平晞知道,他這麼說是想要她產生內疚感。
好友會惹上絕對招惹不得的霍浚仁,她是主因。
她咬一咬唇,豁出去了,「……好。我答應你。」
殘酷的現實,讓她無從選擇,要聶思楓安然無恙,她只有一條路可走。
如果,命運安排她得繼續和霍浚仁糾纏不休,她會毅然迎戰,絕不會退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