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雲若仙、華瀲灩跟喬姝兒都居住在天香樓裡,天香樓霎時成為天下第一青樓,每天來捧場的客人絡繹不絕,誰都想一睹美女的真面目,但是三位名妓各有各奇特的規矩,若沒照她們的規矩來,是怎麼想見也見不到。
而雲若仙的規矩很簡單,要與她見面只要賭贏她便可,不論是牌九、骰子,或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賭局都可。賭時隔著層紗,只能朦朦朧朧的見到她,但是隔紗看人,更覺得她美得不得了,何況她從紗帳裡探出的蔥白小手又細又嫩,看到的人全都著迷得忘了賭局,只是忖想,一隻手便這麼醉人,她的美一定不是假的。
只是雲若仙的賭技高明,不論什麼奇怪的賭局,她就像有神仙幫忙一樣,沒有任何人勝過她,但若是在她身上花了千萬兩銀子的富家公子,或是家財傾半的人要求,她便會以真面目相見,只不過見過一面後,她便不再與這些人賭錢,反而要他們好好回去生活,不再與其見面,於是散盡家財好見她一面的人多,再想見第二面則是難上加難。
於是至今,未曾聽過有人賭勝過她,也不曾聽過她與誰同床共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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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天香樓又是人山人海,有富有的達官子弟,有貧窮的漁翁樵農,皆聞名來見三大名妓一面,只是想見的人多,但真正見得到人的卻很少,因為她們每日只接見一個到兩個客人,便早早休息。
若是遇到哪個不識相的大老粗,在天香樓前大罵名妓這個規矩制度不合理,不勞天香樓的打手出來,就會有與名妓相識的名人好好的教訓他一頓,所以這個規矩一訂下來,更顯得三位名妓「奇貨可居」,她們的身價不降反升。
然而一年下來,沒有任何人敢誇口三大名妓是他們的紅顏知己,於是三大名妓的真實面貌被傳言傳得愈加的崇高神秘,簡直是人間女神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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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死了,有沒有比較好玩的客人啊?每天捧場的都是些用崇拜的眼神看我的客人,看得人反胃,還有人把嘴放在我的手上,噁心透頂,偏偏不能拿茶杯砸他的臉,妓女這行業真不好做。」
雲若仙搔搔頭髮,雖然一身華麗的薄紗,頭髮也細心的綰起來,那張妖艷至極的臉蛋美得無可方物,讓人一見就要魂飛天外,不過她的坐相實在太糟糕,竟然蹲在椅子上,還把裙子拉到膝上,不停搖晃著,若是讓心儀她的尋芳容看到她這種坐法,只怕會倒退三步,轉身落跑。
華瀲灩嘖了一聲,她的生相比雲若仙還要不端莊,一隻腳抬放在桌上,還不停抖動著,只怕不識她是第二名妓的人,可能會以為她是哪裡跑來的流氓小子。
「拜託你好不好,你有什麼好抱怨的,至少你還隔著一層紗,根本就不用看那些噁心的嘴臉,我不但得當場彈琴給人家聽,還要笑得很端莊、坐得很端莊,簡直痛苦死我了,而且把想吃我豆腐的人給踢下水,還要裝成失腳,然後暈死過去以示纖弱,你又不用幹這些,有什麼好抱怨的。」
喬姝兒沒好氣的對華瀲灩道:「拜託,是你自己要干妓女的,你家裡的老總管每次都哭著求你回去,不要再幹這行,什麼列祖列宗、太爺、太姑媽若知道你淪落到這個地步,一定會顯靈殺死他們,你自己愛玩,還大呼小叫什麼?」
頓了一下,她繼續揭露華瀲灩的底牌,「明明家裡有錢得要死,銀子灑在地上就跟糞土一樣,竟然爬來當妓女,真是莫名其妙,偷東西真的這麼有趣嗎?你的頭腦是不是壞掉啊?」
華瀲灩翻翻白眼,反正要揭底牌大家一起來,誰怕誰啊,她對喬殊兒沒好氣的道:「喂,我當妓女是很不得已的,為了維持我們神偷空空世家的名聲,我只好四處尋找名貴的東西拚命收藏,而有些嫖客的收藏品我連看也沒看過,當然得好好偷來收藏。
「倒是你還敢說我,你這名妓比我還有問題呢,沒有人聽過公主來當妓女的,真不知道你腦袋在想什麼,為個男人竟然來當妓女,那個男人是什麼難釣的大魚,改天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好了,我倒想看看他有什麼好的!」
看她們再講下去可能會吵起來,雖然之後一定會和好,但是雲若仙可受不了她們吵時的天翻地覆,於是她出聲喊停,「好了,你們都沒我可憐,叫什麼叫,你們是不用干妓女來干妓女,哪像我是真的被賣進來!」
「少來,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同情你嗎?」華瀲灩噴了一聲,滿臉痞子神色,但是她那張臉實在太典雅,可愛得醉人,看起來只像個非常可愛的小流氓。
「你是賭鬼世家的傳人,我是神偷空空世家的傳人,大家同是住在巷子裡的人——內行人啦,何必相騙,哼哼,你明明是手癢愛賭,才存夠了銀子也不出去對不對?」
雲若仙正想反駁,但是老鴇的叫聲從外傳了進來,三個美女以為她就要進來,立刻正襟危坐,雲若仙笑得很甜的對華瀲灩道:「華妹妹,你的頭髮亂了,我幫你梳。」
華瀲灩忙稱謝,對喬殊兒甜笑道:「喬妹妹,我幫你端茶,這茶很好喝喔!」
喬姝兒拿起茶來喝,也一邊甜笑,「多謝華姊姊。」
聽門外老鴇的目標不是她們,三人都鬆了口氣,雲若仙想到三人的假仙模樣,不由得失笑,忍不住跟華瀲灩及喬殊兒道:「我覺得我們實在不像三大名妓,反倒此較像假仙三人組,你們覺不覺得?」
華瀲灩一口茶噴出來,拍手大笑且叫好,「說得好,說得太棒了,深得我心。」
喬姝兒也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掉出來還笑不止,「男人就愛這一套,我們也沒辦法啊!」
其實三大名妓的真正面目,就連老鴇也沒發覺,更別說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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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晚,天香樓依然熱鬧非凡,貴公子來來去去,散盡家財的放手一賭,就為了見紗簾後溫柔婉約、美艷無比的雲若仙。
通常嫖客單單只有一個人來,最多也只帶個隨身小僕,今天老鴇第一次看到帶一大群僕傭來的,這麼浩大的聲勢,可見來頭一定不小,這一定是條大魚,她連忙歡喜的迎過去,說話甜得像沾蜜一樣,「大爺,不知你是哪裡來的,天香樓怎麼從來都沒有見你來過……」
話還沒說完,老鴇一看清這個帶頭公子的臉,嘴巴像塞個鴨蛋一樣,張得老大,她這一輩子閱人無數,不管男的女的,就是沒見過有人有這種氣勢,卓然超群根本不足以形容。
男人發長烏黑,一雙眼睛勾魂攝魄,像要捕捉人的心,讓人一輩子都逃不掉,任何女人只要被他看一眼,可能會一輩子茶不思、飯不想,連夢裡都被這個男人給佔據住,為這個男人得了相思病。
男人在笑,笑得十分俊俏,但是笑容中一剎那間散發出置人於死地的銳氣,那是一種極端可怕的冰冷,透著雄霸天下之氣。
他的衣衫並不華麗,沒有像一般富家公子身穿金縷衣,一襲白如雪花的白衣簡單又大方,襯得他那雙幽黯眼睛更加深邃,奪走他人的視線。
男人的笑容悠然自在,像泰山崩於前,他照樣臉不變、色不改的不放在眼裡,「老媽媽,我久不到揚州來,聽說天香樓是第一青樓是嗎?」
老鴇差點被他迷得暈暈然,連忙點頭,提到天香樓可是她的驕傲,她是說也說不完的,「大爺,請裡面坐,我們天香樓不是我自誇,若我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天下三大名妓都在我們天香樓中,一個個如美玉似嬌花,保證你看了神魂顛倒。」
「有哪三大名妓?我孤陋寡聞,你得詳細介紹一下。」
男人說話這麼客氣,老鴇笑得嘴巴闔不攏,「你總聽過童謠吧,說名妓有三位,雲若仙,要見不易,輸錢容易。華朵瀲灩,水上聽琴,羨煞神仙。另有喬姝兒,一笑傾城,二笑傾國,三笑城國頹傾,只是未聞她笑過。說的就是雲若仙、華瀲灩、喬姝兒三大名妓的事。」
男人眼裡光芒微微一閃,那深思的眼光有幾分駭人,但表面他仍談笑風生,「這三位名妓不知哪個最漂亮?」
「她們是不分軒輊的,各有各的優點,像雲若仙美得神秘,很少人見過她,但她是真的美到會讓你受不了,不過若是文人雅士、喜誇文筆風流的人便愛找華瀲灩,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皆精,人又美得像朵小桃杏,再加上會跳舞、歌聲曼妙,好多文人寫詩傳誦她的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