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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紀珞

  風巽抬起臉,扯了下嘴角,沒說什麼,只把茶杯推給東方,示意他續杯。

  「你打算繼續窩藏沈娃娃?」東方在好友茶杯內注入清香四逸的花草茶。

  風巽沒好氣地掀了掀眼皮,喝起被推回來的茶。

  窩藏?太難聽了吧,又不是藏匿槍擊要犯!

  可以的話,他想以另一種形式……

  「你是否要讓她知道你的『秘密』?」東方神情微凜,看得出他對這個問題的重視。「關於你身份的秘密,不只一個。」確定那女人能接受?

  是有點棘手。

  風巽沉吟,難得有他覺得棘手的問題。

  「風叔叔!」兩道一模一樣的稚氣嗓音,在房門被打開的時候同時興奮響起,然後是兩道一模一樣的小身影從門口衝向風巽。

  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風巽就已經知道是東方收養的雙胞胎。

  「牠」跳下沙發椅迎接從學校放學的他們,就見兩個八歲小男孩一點也不懼怕出現在房內的「野獸」,上前撲抱住比他們還高大的獸軀。

  那頭「野獸」任兩個棕髮褐眸的小男孩將牠抱滿懷,毛茸茸的頭顱蹭著他們柔軟的小身體,連連舔著他們可愛的臉蛋,把他們搔得咯咯直笑。

  東方雙臂環胸看著嬉鬧成一片的他們,默默在心中祝福好友。

  至少,風巽不必擔心沈娃娃像沙子一樣,畏懼所有的「犬科動物」。

  第六章

  夏夜,幾顆星子在天際閃耀。

  娃娃提著從便當店買來的晚餐,沿著緩坡巷道散步,嗅到住家圍牆內溫柔沁人的茉莉花香。

  她忍不住閉上眼,駐足深呼吸,想起之前風巽和她一起站在這裡的點滴。

  風巽說,他的母親是日本人,三十年前來台灣旅行時遭遇意外受重傷,因緣際會被他也是獸醫的父親所救,他母親不願意去醫院,他父親只好將她安置在診所、替她治療。但是風巽的母親對貓狗身上的味道會過敏,他父親便每天向鄰居要幾朵茉莉花擺在診所和他母親的房間裡,他母親被他父親的體貼感動,還沒回日本就毅然嫁給他父親,後來雖幾經波折,不過現在兩夫妻在日本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回想風巽說話時的溫柔神情,娃娃的嘴角揚起淺笑,不由得睜眼看向身旁。

  沒看見他的身影,獨自一人的寂寞,襲上她有些冷清的心口。

  對喔,他有私事離開小鎮幾天,今天已經第三天了。

  唉,突然好想見他……

  她到底是怎麼了?自從她在婚禮上出亂子之後,她的心好像也整個被打亂了,一看著風巽就好像嘗到檸檬,又甜又澀的感覺不斷從心口冒出來,也從來沒有過這種迫切想見一個人的渴望……

  娃娃皺著精巧的眉頭,才一轉身想跨步,就被人擋住去路。

  那一個少年……不,不只一個,有三個,大概都十六七歲,全是有刺青染髮的陌生面孔。

  「你們……有事嗎?」

  「小ㄗㄝˋ,雄ㄍㄛ正在找妳。」一個穿鼻環、五個耳環的金毛少年沒有拐彎抹角,操著台灣國語道出來意。

  聽見對方口中提及的人,娃娃暗暗抽氣,裝做沒聽見,半垂著臉、硬著頭皮往斜前方走去,另一個把幾撮刻意留長的頭髮挑染成橘紅色的少年,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很明顯不讓她通行。

  「麻煩妳嘛配合一下──」小混混語氣,尾音拉得老長。

  「我不認識你們……為什麼要跟你們走。」她後退一步。

  「我們是雄哥的手下,不會對妳怎樣。」嚼著檳榔的綠色龐克頭少年補充。

  「不管你們是誰的手下,我都不會跟你們走。」

  圍牆內的住戶似乎發現屋外的騷動,有人陸續從窗戶探頭出來。

  娃娃不想被人撞見,只好轉身往反方向奔跑,打算繞路回去。結果一到巷口轉角,就有一輛黑色轎車突然煞車停在她面前。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有兩個男人從後座迅速鑽出來,其中一個較高壯的男人用粗實的手臂扣住她的脖子、摀住她的嘴,另一個較瘦小的男人則是抓住她的雙腿,想將她拖上車。

  「唔……」放開我!

  她驚駭地瞪大眼,拚命用力掙扎。

  但她愈是掙扎,那兩個男人就抓得愈緊,她只覺得胸中的空氣愈來愈稀薄,掙扎的力道也愈來愈薄弱,一股強烈的恐慌席捲她全身,驚嚇的淚水在她眼眶打轉。

  忽然,那個抓她腳的男人發出一聲悶哼,放開她,她順利站回地面,然後另一個男人也發出一聲悶哼,扣住她的箝制也鬆了,重心不穩的娃娃登時摔倒在柏油路上。

  她從慌亂中抬頭,赫然看見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他回來了,及時救了她……娃娃眼眶一熱,湧上更多不爭氣的淚水。

  風巽鏡片後的黑眸早已斂去平日的溫和笑意與冷靜,尤其在看見娃娃蒼白小臉上蜿蜒的淚痕以及頸項、小腿上的紅色勒痕,俊臉蒙上寒光,目光更加凜冽,緊握的拳頭漸漸浮出青筋。

  想擄走娃娃的兩個男人抹去嘴角滲出來的血珠,一看打斷他們好事的人是個斯斯文文的眼鏡男,便沒有將他看在眼裡。

  哼,這種貨色也敢動他們,妄想跟他們搶人?

  「媽的,你找死!」他們忿忿地從車上抄出傢伙,一拿出武器就發狠朝風巽砍去。

  娃娃眼睜睜看著毫不留情的鐵條與開山刀往風巽攻擊,俏臉上所剩無幾的血色盡數褪去,只剩一片慘白。

  「不要,你們別打──」

  「他」字還沒出口,她就聽見鐵棒、開山刀落地的聲音,接著是人體「砰砰砰」撞擊轎車車身的連續悶響,眼見那兩個男人反而成了弱勢的一方,她當場……傻眼。

  風巽以一對二,一拳接一拳,每一拳都紮實地打在對方身上,他們背抵車門無路可退,連還手、甚至連討饒的空隙都沒有,被風巽打得齒斷唇裂,血流滿面。

  此時的他,陰狠沉寒的眼神好比無情的凶殘野獸,每一次出拳,都像是想狠狠撕裂對方,在炎熱的夏季裡竟也讓人渾身發毛。

  娃娃從來沒看過那麼血腥暴力的場面,嚇得掩住發顫的小嘴,一動都不敢動,轎車內駕駛座上負責開車的人見狀,也是驚懼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她確確實實看見那兩人求救的眼神,也知道再打下去會出人命,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努力撐起發軟的雙腿,奔向風巽,抱住他掄拳又要重擊對方的手臂。

  「別打了,夠了!」她驚慌地阻止他。

  他又是一個凌厲出拳,幾乎將嬌小的她拖行了兩步之遠。

  「風巽!」她緊閉雙眼尖叫。

  拳頭在碰到對方的身體之前,終於停了下來。

  「風巽,不要……」她看著他,因手中僵硬如石、充滿力量的臂膀而驚,顫聲開口。「再打下去……他們會沒命的。真的夠了,別再打了……」如果她沒抱緊他的手,她懷疑自己整個人會被他強勁的力道甩飛出去。

  「他們想綁架妳。」

  他雙眉不悅地攢起,眉下的眸子黑得嚇人,她還可以感受到他鼻息間的沉怒呼吸。

  「我沒受到什麼傷害。」那兩人不至於需要當場以死謝罪。

  她心跳急促,兩手緊緊抱著他的手臂,怯怯觀察著他冷鷙的表情,就在她硬著頭皮想再開口勸說時,感覺他緊繃的肌肉總算放鬆,放下了拳頭,丟開手中快要昏厥的傢伙,她提在半空中的心也才緩緩踩到踏實的地面。

  風巽眼底的暴戾之氣,在她緊張的注視下,一點一滴褪去。

  沒受到傷害?

  「妳哭了。」他伸出手,想抹去她仍掛在眼角的淚花,在碰到她的肌膚前,發現自己手上都是那兩個渾蛋的血,於是作罷。

  「我、我……我本來就很愛哭呀!」娃娃吸吸鼻子,用手背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被他們架上車時,我很害怕,所以哭;看到你回來了,我很高興,所以哭;剛才你揍人的樣子嚇到我了,所以哭。我哭,不全是他們的錯……」

  淚,才擦掉,又像是通過複製機,一顆一顆滾落。

  風巽心頭一緊,陰酷的臉部線條在剎那間柔和了下來,現在的他,與平時隨和親切的好好先生完全沒兩樣,方纔那頭嗜血野獸宛如只是眾人的錯覺。

  「對不起,我太生氣了。」他柔聲道,雙臂將心有餘悸的她攬進胸膛,沒讓手上的污垢碰髒她,藉由她在懷中確定她的安然無恙。

  眼前又是那個她熟悉的風巽,娃娃靠在他懷中,不介意地搖搖頭,驚恐交織的心情被他胸膛下沉穩的心跳聲逐漸撫平。

  風巽的視線調向那個抖著身體、將奄奄一息的夥伴扶進車內的男人,朝他抿出一笑,算是抱歉,也算是警告──無論是什麼理由,如果還想對沈娃娃用強,就得先過他這一關,下手太重他恕不負責。

  當他一看見她哭著遭人強行擄上車,長年的冷靜陡然碎裂,憤怒得當場失去理智。他生平頭一次因憤怒動手揍人,結果卻被個性膽小的娃娃看到他動粗,他很後悔自己沒有克制住揍人的衝動,嚇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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