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也冷瞪了韋蓮兒一眼:「主人為你抹藥,你應該感到榮幸。」
韋蓮兒把腳縮了回去,冷哼道:「免了,我自己來,你們兩個根本都只是想害我而已,我心裡早就有底了。」
慕容清風一邊捉住她的腳,不讓她亂動,一邊說出狠話:「你再亂動,若是腳廢了,那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韋蓮兒聽他說得冷厲,怒叫道:「我管你什麼怪不怪得別人,告訴你,我是倒霉到了極點,跟你又不認識,硬被你捉來,還說我是什麼故人之女,哼,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任由著你騙嗎?」
慕容清風厲眼閃出光芒:「你怎麼知道我在騙你?你又怎麼知道在上個城鎮,一路上我們都跟著你?」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韋蓮兒一愣,摸著鼻子,一副回答不出來的樣子,她不置一詞,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別過頭去。
韋蓮兒向來凶悍無比,見她如此低調迴避的樣子,慕容清風臉上表情更是陰沉,他冷冷道:「你說不出來嗎?」
她用被子蒙住頭,「我又不是你的囚犯,幹什麼要回答你?!我要睡了,再吵我就揍你。」
竟然敢對主人這麼不敬?!婉婉見她姿態如此高,十分氣憤,但慕容清風卻搖了搖頭:「我們去睡吧,我倒想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說完,兩人旋即轉身走了出去。
韋蓮兒一等他們離開,立刻從被子探出頭來,睜大眼睛看著房門,想辦法看能不能逃出去,只不過她知道這一次一定不能用跟上次一樣的方法。
她想了一夜,還是沒想出什麼辦法,這一次慕容清風顯然看顧得更嚴,他跟婉婉兩人輪流睡覺,總留一個人守在她的房門前,注意她有什麼動靜。
就算她只是起來要小解一下,只要一出聲音,守在她門口的人都會敲敲門,讓她煩得沒好氣地大吼道:「幹什麼?」
而對方一聽到她有回音,證明她還在房間,就不再敲門,所以這一次韋蓮兒是插翅也難飛。
抹了好幾日的藥,韋蓮兒的腳康復了,她日日夜夜都在等待機會逃跑,婉婉還好對付,這個姑娘心機不重,滿好騙的,倒是慕容清風常拿一雙厲眼盯著她瞧,讓她每次想腳底抹油開溜時,慕容清風已先知先覺地堵斷她的去路,氣得她牙癢癢的,又莫可奈何。
試了好幾次,她都逃亡未果,才知道慕容清風比她厲害多了,再怎麼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但越是這樣,她就越氣越想逃,挑戰他的極限。次數多了,而慕容清風表情更加冷凝,他對她似乎很生氣,只是不說出來而已。
她也曾問過他們究竟捉著她要幹什麼,但是慕容清風完全不回答她,婉婉則正眼也不瞧她地緊閉著唇。
這兩個人擺明就是討厭她,可討厭她又幹什麼捉著她,不讓她走?韋蓮兒想得頭快破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這一日他們又趕了一天的路,到坐在客棧裡吃飯時已經是晚上了,韋蓮兒氣得要命,她餓得半死,憑什麼陪他們趕路,她終於受不了地破口大罵:「喂,我上一輩子是欠你們多少銀兩?你們要擺這種臉色給我看,還要我莫名其妙地陪你們一起趕路,有沒有搞錯啊!你們什麼都不跟我解釋,卻當我是一隻臭蟲地看待,這樣誰受得了。」
慕容清風完全無視她的怒言,面無表情地把菜放到她面前,聲音既冷且冰地道:「快吃你的飯,明天天亮還要趕路。」
韋蓮兒氣得當場把飯往慕容清風的臉上砸去,還好他閃得快,免於一身狼狽的下場。
「你到底說不說把我當成囚犯的理由?」
「我說過你是我天龍堡的貴客,不是囚犯。」
她哈哈大笑兩聲,十分諷刺地道:「我是你的豬,不是人,你信還是不信?」
慕容清風瞥她一眼,決定不理會她繼續吃飯。
韋蓮兒見狀心裡更氣。好,不理她,她就搞得天下大亂,誰叫他莫名其妙地把她捉來。
她眼波一轉,對店小二招招手,小二連忙跑過來,她在小二耳邊嘀咕了幾句,小二聽了之後,朝著慕容清風跟婉婉奇怪地望了一眼,然後才點頭。
「是,客倌,我馬上去準備。」
慕容清風表情微變,他用力地捉住她的手,冷道:「你跟他說了什麼?」
韋蓮兒笑得很無辜:「哪有說什麼,就叫他再多拿一碗飯來,你沒看到我剛才把飯砸了啊!」
她笑得越無辜,事情就顯得越加詭異,他臉上蒙上一股寒氣,用可以凍死人的音調道:「你剛才到底對小二說了什麼?老實說!」
其實韋蓮兒根本就沒說什麼,她只是要小二說一句話,再看他們一眼,她在佈疑陣,目的是要讓慕容清風捉住她,然後問她話,果然慕容清風中計了。
只見韋蓮兒張開嘴巴,好像要回答,沒想到她卻是忽然大叫一聲。
慕容清風跟婉婉著實被她嚇了一跳,不解她究竟又怎麼了。
「好疼啊!好痛,我的手斷了,你這個大惡人,竟然把我的手給折斷了,你好殘忍,好過分,媽啊!痛死我了——」
韋蓮兒大哭大叫了起來,叫喊聲既淒厲又哀絕,每個人聽到這種沒命的哭喊聲,心底忍不住泛起寒意跟同情。
再加上客棧裡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見慕容清風握著韋蓮兒的手腕,縱然事實上他沒有把她的手給折斷,但這一幕已讓他百口莫辯。
慕容清風只好放開她,韋蓮兒立刻倒在地上,抱著手腕一直哭泣喊疼,客棧裡的人站了起來,有幾個已經圍了過來,其中甚至還有當差的衙役。
慕容清風再也不能等閒視之了,他怒喝著躺在地上翻滾叫疼的韋蓮兒:「起來!少給我裝神弄鬼,」
韋蓮兒一聽哭得更加淒慘,後來乾脆抱住衙役的大腿,哭喊道:「官爺,請救救小女子,這人把我擄來,要把我賣掉,我好慘啊!我要是不順他的意,他就對我又打又罵,你看,他今天折斷了我的手,前些天還擰傷了我的腿。」
她一聲聲地哭訴著,每說一句就哽咽一聲,演至最後泣不成聲,猛哭個不停,好像已經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韋蓮兒長相姣好,又哭得如此悲慼,真是楚楚可憐;官差眼見一個這麼美艷薄命的姑娘向他求救,不禁心軟道:「姑娘,你別哭,我馬上把這壞人押到牢裡去。」
「謝謝官爺。」韋蓮兒一邊抹淚,一邊低聲道謝,楚楚動人的姿態,任何男子見了都會甘願為她付出一切。
慕容清風臉色越變越難看,因為他若抵抗,勢必會傷到人,但若不抵抗,豈不是被韋蓮兒擺了一道?
婉婉低聲地問慕容清風:「主人,該怎麼辦?」
韋蓮兒仍縮在地上,兀自佯裝身軀發抖的啼哭,演至動情處,還偷覷著慕容清風,彷彿是在說,慕容清風,這一次換你倒大霉了。
慕容清風氣個半死,但眾人已經團團地圍住他。
官差對他道:「這位公子,請跟我們到官府一趟。」
慕容清風冷道:「我沒有折斷她的手,也沒有擄走她,她是心甘情願跟我一起走的;再說我是天龍堡的主人,也不可能做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
天龍堡是北方有名的大堡,是商界龍頭,縱然身處在南方的小鎮,官差也聽過天龍堡的威名,於是呆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慕容清風忽然推開官差,官差以為他要攻擊,立刻就要出手,豈料他只是虛晃一招竄出人群。
他朝人群外怒吼:「給我回來,韋蓮兒,聽見了沒?」
婉婉一聽,才發現客棧裡早已沒了韋蓮兒的蹤影,原來韋蓮兒早就趁亂先跑了出去。
慕容清風也吼著追出去,只剩下婉婉一個妙齡女子在客棧裡,官差跟眾人看著她,猶豫著是否該將這名嬌滴滴的姑娘逮捕到案。
婉婉見狀柔聲輕語道:「我主人真的是天龍堡的主人,請各位稍待,等一會他就回來了。」
婉婉聲音十分甜美,眾人互視一眼地聳聳肩,不置可否;還是那官差當機立斷,派幾個人守住婉婉。
他又帶了幾個人道:「跟我一起去追那個求救的姑娘跟那位公子,看他們在做什麼?」
可官差們不過是遲了一會,街巷裡卻早已看不到慕容清風跟韋蓮兒的身影了,他們只好分頭去找,但好一會,他們都搖頭回到原處,稟報沒有看到他們倆。
無計可施的官差只好先回到客棧,見婉婉還是坐在客棧裡,似乎很有信心她的主人一定會回來。官差尋不到慕容清風跟韋蓮兒,只好請她到官府一趟,把整件事說個明白。
但婉婉卻搖搖頭:「我一到官府,主人若是回來,可能會找不到我,我寧可在這裡。」
官差說不動她,對她這麼嬌弱的姑娘,也不好強行拘捕,只好跟著她一起坐在客棧,等待他們自行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