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火恐怕是她自己放的,大概是因為被關起來,氣憤之下便放了火,這種作為也算符合她的個性。
不理會他的心思百轉,韋蓮兒逕自脫了鞋襪鑽進被窩,被子上好聞的香氣讓她十分舒暢:「好香喔。」
看她一副滿足的樣子,像極了小孩子,慕容清風忍不住搖頭:「我叫人送盆水給你梳洗一下,你就睡吧,我去書房看一會兒賬目再睡。」
「好,那你忙你的,我睡我的,你也別太晚睡。」
「多謝你的關心,我會盡量早睡的。」
那一夜韋蓮兒睡得十分舒暢,被子上好聞的香氣包圍著她,她一夜好眠,而慕容清風一直待在書房看賬目,沒有回房睡。
早上起來,韋蓮兒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全身舒暢,這個床鋪十分柔軟,人睡在上面軟綿綿的,說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婢女六就體貼地放好了熱水,她睡醒起來看到桌邊有熱水,心情愉悅地掬起熱水猛拍著臉。
門外的婢女一聽到房內有聲響,才敢進去。這婢女怯生生的,長得十分清秀,她道:「韋姑娘早,我叫喜兒,由我來服侍你梳頭。」
喜兒的手很巧,頭髮梳得又快又好,韋蓮兒這長這長大還沒讓人梳過頭,所以喜兒幫她梳的時候,她還覺得挺不習慣的。
喜兒一邊梳頭,一邊從鏡子裡偷看著韋蓮兒。
韋蓮兒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她問道:「我有什麼好看的,你怎麼這麼看我?」
喜兒被她的直言直語嚇了一跳,臉色漲紅,彷彿做錯事的孩子般吶吶地說不出話來:「韋姑娘,我——我——沒看什麼……」
覺得她怪裡怪氣的,韋蓮兒不耐地道:「有話你就說,幹什麼畏畏縮縮的?」
喜兒一顫:「韋姑娘,我只是覺得你長得真好看,怪不得堡主這麼疼你,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韋蓮兒撇撇嘴:「他哪有疼我,你想太多了,他都只想害我、教訓我。」
以為她口是心非,喜兒笑道:「可是堡主真的對你很好,他很少對姑娘這麼親密,我們都覺得韋姑娘好幸運。」
韋蓮兒撇嘴以示她心中的不悅,不過她沒再反駁了,反問道:「你們堡主到哪裡去了?」
「我也不知道,是書房的僕役叫我來這裡服侍韋姑娘。」
韋蓮兒問道:「那書房在哪裡?」
喜兒回答:「出房門之後,往右直走,出了庭園會看見有一間特大的房間,那就是書房。」
「我要去書房隨便晃晃,別跟著來。」對喜兒擺擺手,韋蓮兒便起身出了房門。
韋蓮兒照著喜兒的話走,只不過天龍堡太大,她走了半天腳都酸了,還沒看到一間很大的房子,她不禁又氣得大罵:「慕容清風這人真無聊,好好的沒事,偏要蓋這麼大的屋子讓我走得腳酸,他一定是故意陷害我的。」
她走得腳酸,沒有了力氣,就一屁股隨便坐在某道門前,正想編派新詞罵慕容清風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裡面推門出來,一腳就踢到了她。
韋蓮兒此刻已經累得要死,竟然還有個不長眼的人敢踢她,她簡直氣瘋了,跳起來大罵:「你是瞎眼了,沒看到我人坐在這裡嗎?」
開門的人是唐沁,他雖然已領教過她的脾氣,仍不怕死地回嘴:「你坐在別人的門口,我都沒說你擋路了,你罵我幹什麼?」
一看到他,韋蓮兒分外眼紅,怎麼可能輕易饒過:「我坐在你門口是因為我腳酸,若是我知道那是你住的房間,我爬也要離得你遠遠的。」
他別過頭去:「走開,我不想跟你廢話。」
「你這個色魔,我還沒說叫你走開,你竟敢叫我走開,慕容清風都不敢對我這麼大膽。」
唐沁這兩天心情不好,根本就不想跟她爭吵,況且她若真是慕容清風的小妾,與她吵起來,他也不能對她怎樣。所以他乾脆別過頭去,不理她了。
她瞪大眼睛,哼道:「你幹什麼不看我?我長得難看?」
唐沁受不了她,冷冷道:「你長得好不好看跟我沒有關係,慕容清風覺得好看就行了。」
韋蓮兒撇撇嘴,直瞪著他,本來還想跟他吵,可看他臉色因失眠而蒼白,她漸漸緩下口氣:「你的臉色真難看。」
「要你多管閒事!」
聽他話說得那麼沖,她才剛要對他開罵,卻發現他眼神深沉,臉露憂鬱。仔細想想,這個人也滿可憐的,喜歡婉婉,偏偏人家不喜歡他,於是韋蓮兒心軟地輕聲說:「你再回去睡覺吧!」
唐沁覺得她這一句話實在莫名其妙,正要反擊回去,韋蓮兒竟然安慰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到口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你氣色看起來真的很差,回去睡覺好了,人心情不舒服的時候,就要睡覺才不會胡想。」
看他神色不豫,她想也沒想就幫他打開房門,把他推進裡面:「去睡覺啦!反正天龍堡又沒有什麼事好忙,等你睡到中午,你的氣色就會好很多了,喔,還有,很多事不要想太多,想開一點,就這樣子啦。」
進了房間後,韋蓮兒還一直推著他往床上躺,而且還幫他蓋好被子,弄得他目瞪口呆,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竟讓她一反常態。
看他還看著自己,韋蓮兒斥道:「睡覺啦,眼睛閉上,聽見沒?」
不知所措的唐沁只好乖乖照做,把眼睛閉了起來。
韋蓮兒對他說:「我看你氣色這麼壞,一定是晚上睡不著覺對不對?我唱首歌給你聽,那你很快就能夠睡著了。」
說完,她竟然真的唱起歌來,她的音調略高,但是十分柔和,跟她潑辣個性完全不符,聽起來悅耳至極。
唐沁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想睜開眼睛詢問個清楚,韋蓮兒看他眼皮微動,就看穿了他的意圖。她吼道:「叫你快睡,不准睜眼,要不然我打你喔。」
她這麼凶悍的威脅,倒讓唐沁心裡越加迷糊,可不過他可以感覺到韋蓮兒雖然對他吼叫,但是她話裡的關心十分誠懇,讓他心裡的憂鬱略微排散了些,畢竟有人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關心他,這種溫馨的感覺加倍令人窩心。
他靜靜地聽她唱了好幾首歌,歌詞通俗,他也曾聽過,只是以前沒有什麼感覺,現今內心寂寞的時候聽,忽然湧上淚意,明明知道不能哭,但是一想起跟婉婉之間的百轉千折,他終於落了淚。
看到他哭,她也挺難受的,怕他不好意思,於是她故作自然地道:「我什麼都沒看到啦,所以我繼續唱,你繼續哭,不干我的事,我什麼人也不會說,我只是在這裡清清嗓子、唱唱歌而已。」
韋蓮兒果真繼續唱歌,而唐沁聽著她的歌聲,淚流滿面,心裡的痛楚似乎也消減了許多。
等到韋蓮兒唱完歌走出唐沁的房間,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她心裡有些悶,雖然之前對唐沁這個人沒什麼好感,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她心裡也不好受。
她垂著頭走路,想著唐沁的事,忽然有人重重推了她一把,害她差點摔倒。
她一看竟是婉婉,不由得大罵道:「你在幹什麼?走路都不長眼睛嗎?」
婉婉看她的眼神充滿怨恨,一反平日溫婉的模樣:「你無恥、下流、淫賤,騙了主人,還想去勾引唐沁。」
韋蓮兒著實不知道她在罵什麼,但是她的表情十分恐怖,竟讓她冷汗直冒。她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如果婉婉現在手裡有把刀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往她身上刺上好幾刀。
她還沒有回話,婉婉便大力地推開她:「走開,我討厭看到你。」
韋蓮兒跌坐在地,看著婉婉迅速離開的身影,她摸著頭自語道:「媽啊,她是被鬼上身嗎?幹嘛表情那麼恐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以前的婉婉。」
第八章
不明所以的韋蓮兒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想追過去問婉婉是怎麼回事,又想起自己是要去找慕容清風的書房。
找了半天,她累得滿頭大汗,終於看到了一間大屋子,她跳了起來:「莫非就是這裡?」
她走到門口用力地推開門,閃身進去,果然看到慕容清風,正想大罵他為什麼把天龍堡建得這麼大,讓她差點迷路的時候,意外發現他坐在椅子上睡著了。要罵他的話頓時停止了,她搔了搔頭,看他睡得這麼熟,實在不想吵醒他。
再看到他桌上全都堆滿文件、賬冊,她突然心生一股不捨。
「真不會照顧身體。」韋蓮兒搖搖頭,輕歎了一聲。
她看到椅背上有一件大外衣,於是拿起來,動作輕柔地幫他蓋上,而慕容清風因為太累,一點也沒有感覺地繼續睡覺。
見他未醒,她輕呼口氣,放心地打量起他的臉,反正他睡得這麼熟,不會知道她在幹嘛。
他的五官俊挺,飛眉上揚,捲翹的睫毛很迷人,他的唇型也十分好看,讓韋蓮兒不禁回憶起自己在天龍堡前被親吻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