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幫忙,雲青現在對女人已重拾信心,這一千萬酬勞是當初我們說好的即期支票。」龍瑞成坐在氣派非凡的書桌後笑道。
雖然這張支票只是薄薄的一張紙,但是拿在她的手裡卻感到沉重無比,好像千斤、萬斤重似的。
龍雲青冷冷的瞠視著一臉無措的張郁瑜,他的心中翻騰著波濤洶湧的怒焰。難怪,在他邀她一起回家,介紹他父母給她認識時,她老是面露忐忑,甚至到家門口時,她又想臨陣脫逃。原來……他冷冷的凝視著她,嗤之以鼻的道:「你的愛情雖不廉價,但是很令人作嘔!」
張郁瑜一聽,心都涼了,可是她相信他的心一定比她還冷。
「你們可以聊聊,但是待會兒龔家人就過來了,這時間得斟酌一下,畢竟來者是客,別讓他們等太久。」龍瑞成站起身子拍拍兒子的肩膀,「父親多事,你不會怪我吧?」
龍雲青搖搖頭,冷凝的目光仍然定在羞慚而低下頭的張郁瑜。
「那好吧!你們好好談談。」龍瑞成轉向張郁瑜,「再次謝謝你的幫忙,等會兒還是一起吃飯。」
別再說了!誰有心情吃飯啊!張郁瑜在心中直嘀咕。雖然自己本來就是為了一萬千而接近雲青,但是他這樣當著雲青的面感謝她,她內心的歉疚更深,甚至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
龍瑞成在瞥視他們兩人之後,離開書房將門關上。他知道當場揭穿張郁瑜對兒子的虛情假意,雖然殘酷了些,但是一方面也是要兒子看清她,不再眷戀她。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龍雲青走到離她五步之遙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她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這麼有計劃的接近我就是為了這一千萬,現在已經拿到手了,怎麼?不敢大聲歡呼?」他冷諷的道。
「沒……不,不是這樣的,其實我並沒有欺騙你的感情。」她鼓起勇氣抬起頭來正視龍雲青。
「是嗎?」他輕鄙一笑,「在我毫不知情的傾注真心,並向公司多請半個多月的假和你在山中共處時,你一定怨極了,對不對?因為你拿到酬勞的時間又要延後半個月。」
「不,才不是這樣!」張郁瑜急著搖頭否認,「事實上,我高興死了,因為這樣可以跟你共度歲月,還可以多存留一些快樂記憶。」
「存留快樂記憶?」龍雲青的下顎肌內明顯的扭曲,「你果真將我視為你的玩伴,對不?一千萬酬勞你要拿,玩弄我的感情部分則是附屬樂趣,留待以後可以拿來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一番。」
「不,真的不是這樣子的!」她難過的將一千萬支票丟到桌上,急忙走近龍雲青。
「不要過來!」他出聲咆哮。
張郁瑜嚥下悲慟,停下腳步,一雙含淚帶怒的翦水黑眸緊瞅著他。
「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否則難保我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舉動。」龍雲青提出警告。
「不,你不會的,你一向對我那麼溫柔。」她淚光閃爍。
「是嗎?你別忘了第一次在海邊時我對你做了什麼。」他咬牙切齒的道。
「可是之後,你對我是溫柔的,尤其這最近的半個多月,我們相知相愛……」
「住口!」龍雲青輕蔑的吐了一聲,「為了一千萬,你真的是卯足勁了,不是嗎?」
張郁瑜心虛的一震,冰意再次由腳底向上竄起。
「沒話說了?」他冷冷一笑,「其實對我而言,這一千萬花得也應該算是值得的,是不?」
「你——」她皺起柳眉,看著龍雲青突然狂笑的臉孔。
「算算時間,我也包了你近一個月,用了你的身子許多次,這算一算,你的價碼也不怎麼高啊!」他輕鄙的道。
「你……你別污辱人,我跟你發生關係時,我還是處女,你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龍雲青咬牙低吼,「為了一千萬,你還是賣了你的身體,不是嗎?」
「那才不是賣!」被羞辱得顏面盡失的張郁瑜,已是淚如雨下,「我是真心付出的,是為了你,不是為了錢。」
「是嗎?真是感動!」龍雲青嘲諷的拍拍手,「只不過,現在戲都落幕了,你可以收回你的眼淚,收回你那令人作嘔的台詞。」
聞言,張郁瑜臉上血色全失,她哽咽的道:「我說的都是真話,雖然有心理準備,在你得知我接近你的動機後,這一段感情就會夭折,可是我還是情不自禁的陷下去,還自以為可以多存留一些記憶,可是現在呢?那些快樂記憶卻因你這樣嘲諷的話語、鄙視的神情給弄髒了,我……」
「那你的意思這全是我的錯?」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她忍不住發出悲憤的怒吼,「是我莫名其妙的愛上你,要不,我大可把持住自己,對你虛情假意,不和你發生關係,這樣子,我拿了龍總裁的一千萬也不會像這樣肝腸寸斷,又是內疚、又是難捨!」
「精采、精采!」龍雲青扯了扯冷絕的唇角道,「還有什麼精采的台詞要說的?」
張郁瑜面如土灰,無助的讓泉湧的悲傷充斥心海。
「沒話說了?」
張郁瑜涕泗縱橫的凝睇著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玩弄你的感情,也從來沒想過要出賣自己的感情,甚至以肉體來賺錢,在台南山上的那段日子,是我這一生最美的記憶,當然,你無法苟同,可是它對我確實如此。」她嚥下梗在喉間的硬塊繼續道:「你也很清楚當你開心的要我跟你回家認識你父母時,我有多為難,多不想,因為我不想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可是又不得不讓它結束。」
「什麼意思?」
她淒涼一笑,「我根本配不上你,論家世背景,我沒有一樣匹配得上你,不然,我只要釣上你這隻金龜婿就好了,一千萬總有花光的時候,但是有一個金山銀礦的老公,不是更有用、更有保障?」她揉揉緊皺的眉心試著綻放笑意的道,但卻力不從心。
「不需要瞧不起你自己,你很高竿!絕對是玩弄男人的個中翹楚。」龍雲青冷嘲熱諷的道。
「我不是!」張郁瑜憤怒的抹去頰上的淚水,「我的感情是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愛過任何人。」
「對!根本沒有愛過任何人。」龍雲青冷冷的順著她的話道。
「不,不是的,除了你以外。」張郁瑜又急著更正。
「錯了,你是為錢而愛上我的!」他嘲弄的露齒一笑,「不過,說起來,你也有自知之明,事實上,就算你真的釣到我這隻金龜婿,然而,一旦讓我知道你處心積慮接近我的理由後,我會毫不猶豫的跟你離婚,而且一塊錢也不會給你,因此……」他冷笑一聲,「還是先賺了這一千萬比較實在。」
「你——」張郁瑜氣得說不出話來,而憤然的兩行清淚卻直落而下。
「還要我提醒你一個多拗些錢的法子嗎?」
她怒不可遏的瞪著突然變得吊兒郎當的龍雲青。
「除了我父親、白蘭妮外,你是唯一知道我曾經性無能的人,我想各大報社都會很高興的披露,美揚國際集團的『冷面修羅』原來是個性無能,而不得不成為一個不近女色的人。」他深邃的黑眸閃著笑意,而嘴角間卻浮起一抹冷硬的陰寒。
張郁瑜咬白了下唇瞪視著他,事實上,在第一次發現他服用威而鋼之後,他們倆的激情就不再靠它起化學作用。她抑制住難以阻止的心酸疲憊,幽幽的道:「我不會賺這種錢的,何況,你只是曾經性無能,尋回信心的你,再也不可能和性無能這三個字畫上等號。
龍雲青挑高眉頭,直勾勾的看著她無語。
張郁瑜回視著他,心中的酸楚層層疊疊愈來愈濃。
半晌,他避開她的目光,喑痖著聲音道:「龔家人應該來了,我們該出去了。」
「他們是……」張郁瑜有些不解。
「我未來的妻子、岳父、丈母娘。」
張郁瑜臉色刷地變白,倒抽了一口冷氣,覺得自己僅存的自尊被蹂躪、被踩碎了。她不可置信的頻頻搖頭,「你……這樣的你居然還有臉指責我玩弄感情?」
龍雲青睨視她泫然欲泣的臉龐,「不用太過激動,我是在這一刻才接受他們的,也就是在認清你是為錢接近我後,才接受了龔妮姿。」
「騙人。」她難過的駁斥。
「信不信由你?」龍雲青漠然的道,「和龔家的親事在去年就詳談過了,我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重點當然是我無法給龔妮姿幸福,但是她一直在等我,就算我將她視為隱形人,她也沒有另尋芳草……」他嘲諷的看張郁瑜一眼,「既然我父親花了一千萬托你幫我治好隱疾,又治癒了,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她了。」
「不!」她臉色灰白的低喃。
「讓我的未婚妻及長輩等太久總是不好。」他的聲音嚴峻如冰,語畢,他掉頭轉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