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不幫他止血,只怕這人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一命嗚呼哀哉了,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先將他送到醫院,然後再看看情況。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童淚兒的回答,妮娜只好鼓起勇氣上前察看情形,不意見到一張陷入昏迷中的英俊瞼孔,她當場驚艷得睜大了眼睛。
「哇!他長得好帥哦!」原本還擔心自己會看到一堆可怕的屍塊,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超級大帥哥,只可惜他已經昏了過去,否則就可以看到他美麗的眼睛了,這點妮娜是從他的長相和一對長而捲翹的睫毛來判斷的。
聽見妮娜毫不猶豫的讚歎聲,童淚兒立刻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情管人家長得帥不帥,簡直就是標準的花癡一個……雖然她自己也覺得他是真的長得很好看。
「小童,他死了嗎?」也許是因為對象是個帥哥吧!妮娜索性大膽的靠上前貼近他,直直盯著俊俏的面容。
「你不會自己摸摸看嗎?」童淚兒沒好氣的應道。
聞言,妮娜忽然像是突然間觸電了般,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死命的搖頭,「我不要。」看是一回事,她可不想日後想起自己曾摸過一個死人,當然,前提必須是這個人不幸死了的話。
眼見妮娜膽小如鼠的拚命搖著頭,甚至逐步往後退,童淚兒不禁一陣好氣又好笑,於是朝她招招手,「妮娜,過來。」
隨即,就看見妮娜那顆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抵死也不肯上前一步。
「我不要。」
「你不過來幫忙,我一個人搬不動他。」說著說著,童淚兒試著撐起男人沉重的身體,這吃力的動作讓她臉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那不要搬不就得了。」
「妮娜·班德拉斯!」秀眉一揚,童淚兒冷下瞼下達最後通牒,炯然的眼神充滿警告的意味。
也不想想今天的事情是誰造成的,這笨女人居然還敢在她面前*哩吧嗦的,若不是看著兩人認識了快十年,加上班德拉斯夫婦對自己很好,她早就撒手不管了。
「好嘛!我搬就是了。」妮娜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童淚兒,兩人合力將他抬上後車座。
確定把人安置好後,童淚兒甫回過頭,就看見妮娜打開駕駛座的門準備坐上去,她連忙喊道:「妮娜,你在做什麼?」
「上車啊!」
「上車?」
「嗯。」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間又生起氣來,妮娜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對嗎?」「當然不對,難道你沒發現自己坐錯位子了嗎?」自己又不是不要命了,才會繼續讓她開車。
「坐錯位子,沒有啊!」剛剛她明明就是坐在……
在童淚兒銳利的目光下,妮娜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剛剛做的好事,於是她嚇得連忙縮回腳,從車子的前面繞過去坐到另一邊。
總算她還有一點自知之明,鬆口氣,童淚兒坐上駕駛座,將車子倒退離開人行道後,直接朝醫院的方向飛馳而去。
而那些從頭到尾目睹整件事情發生經過的人,在一陣面面相覷後各自作鳥獸散,原本鬧烘烘的街頭又恢復成原來的冷清景象。
另一方面,剛結完帳的夏可正緩緩的步出酒館,然而眼前一片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影。奇怪,怎麼沒看見暗,他人呢!
夏可站在寂靜的街道上,一雙冰藍色的眸子迅速的掃視過四周,一顆心惶惶不安了起來。
他以為暗會在外面等他的,沒想到——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夏可開始沿著街道仔細的找尋雲嘯月的蹤影,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始終都沒有發現到他。
會不會是他等不及,所以自己先回去了?
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夏可還是決定先回去看看,於是,他倏地轉身拔腿狂奔,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希望老天保佑,那傢伙是真的回家去了,不然等幻一回來,發現他居然把人給看丟了,怕不將他罵得狗血淋頭才怪。
???
雖然時間已經過了半夜,然而位於馬德里郊區的大型綜合醫院「聖提亞」依舊是燈火通明。
醫院外,相隔兩條街的街道上,童淚兒駕駛著幾乎快拋錨的跑車努力朝醫院的方向急駛前進,幾分鐘後,車子終於到達醫院,很快的在入院大廳前停了下來。
她很快的從駕駛座走下來,同一時間,幾名醫護人員也在接到大廳警衛的通知後匆匆趕到大廳前,現場緊張的氣氛立即升到最頂點。
「怎麼回事?」醫護人員試著想瞭解狀況。
「我們的車子撞到了他。」童淚兒毫無掩飾的簡短回道,隨即跟著醫護人員一起到急診室裡。
負責留守急診室的醫生立刻迎了上來。「病患目前的情形如何?」醫生一邊檢查男人身上的傷口,一邊對著隨後而來的醫護人員問道。
「情況恐怕不太樂觀,根據這位小姐表示,當初她下車察看時,病患已經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狀態,經過初步檢查後,我們發現他身上有幾處撕裂的傷口非常的深,不但有嚴重的出血情形,胸部也曾受到強烈的撞擊,所以我們懷疑他的內臟可能已經受到損壞,甚至有內出血的情形。」
「我知道了,凱莉,你去準備一下,這人必須盡快的動手術,另外,連絡心臟科的雷恩醫生,請他立刻過來一趟,因為我很可能需要他的幫忙。」說完,醫生立刻指示一旁的護士將男人送進急診室附設的手術房裡。
走廊上,童淚兒按捺著焦急的心情,望著表示手術正在進行中的紅色燈泡,沉著的等待著結果,望著妮娜的眼神隱約有股不安的神色。
手術室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濃濃的血腥味,這股特殊的氣味令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死亡。
「準備止血鉗……擦汗。」
「是。」望著逐漸被鮮紅色的血液渲染成紅色的白色床單,每個人心中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偌大的空間籠罩著一股不尋常的低氣壓,忽然間——
「糟了,病人的心跳停止了!」負責看管心電圖的護士發現上面的曲線突然間變成一直線,立刻緊張的喊道。
「讓開,準備電擊……準備,一、二、三,砰——」猛烈的電擊讓病人的身體重重地彈起又落下。
「MissJim,病人現在的情形如何?」
「心跳、血壓一直持續在下降,病人的瞳孔也有放大的跡象……」
幾分鐘後,機器忽然響起一陣尖銳的聲音。
「糟了,病人的心跳已經完全停止。」
「快點,準備電擊……讓開,一、二、三,砰——」
急救持續進行了一段時間後,手術房裡的每個人神情凝重的望著機器的螢幕,發現心電圖維持呈現一直線,心裡大致有了個底。
終於,就在急救進行將近二十分後,負責手術的醫生沉痛的正式宣告急救無效。
踩著沉重的腳步,醫生輕輕推開手術房的門,猛地迎上童淚兒不安的目光,他肅穆的臉孔忍不住升起一絲愧色之情。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他摘下口罩,沉痛而哀傷的說道。
聽到這樣的結果,焦急的等在外面的妮娜立刻嚇得落下害怕的淚來,彷彿直到此刻她才真的瞭解到自己做了什麼事。
「不會吧!」她怎麼看都不覺得那男人有副短命相啊!有些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童淚兒想也不想的就一把推開醫生直往裡面衝。
「小童——」妮娜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只能焦急的站在走廊上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手術室裡,護士正在做最後一次的確認和檢查,並仔細的將儀器一一關上,在見到童淚兒突然衝進來的一剎那,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小姐,你不可以——」
「走開。」」把推開擋在前面的護士,童淚兒迅速走向手術台,接著開始對「屍體」做CPR,盡最後一絲努力。
管他是上帝、真主阿拉或是什麼觀音、菩薩的都可以,總之求求您別讓他死啊!她今年才二十二歲,不想這麼早就背負起一輩子的良心苛責。
一邊誠心的祈禱著,童淚兒再一次將耳朵貼上他冰冷的軀體,此時,她似乎聽見胸腔裡傳來一絲微弱的心聲。
護士被她這一連串詭異的舉動嚇得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正當她想上前制止她時,忽然,童淚兒興奮的抬起頭,對著她大叫道:「快叫醫生,他沒死。」
「不可能的,他明明就……」護士原本想說這是不可能的事,忽然看見一旁尚未關上的儀器螢幕真的有了變化,一時也忍不住驚訝的睜大了眼。
怎麼可能?剛剛他明明就死了啊!怎麼會——
見護士仍愣在原地,童淚兒乾脆自己衝出去找醫生,在走廊的盡頭欄截住人後,她不由分說的便拖著他往手術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