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風正揚不敢相信的抬頭。
藍靜萱對他的表情非常滿意,「對啊!我可是有一半的血統是中國人呢!」
一時之間,藍靜萱那張燦爛的笑臉竟與三年前的林希重疊。
「快來嘗嘗吧!」藍靜萱把筷子塞進他的手中。
風正揚低頭,把眼淚含在眼中,把米粥吞進喉嚨裡。
第二章
吃過早餐以後,藍靜萱飛快地幫風正揚收拾好碗筷。
「你快去換衣服,今天我們還要進行測試。吉米叔叔說今天我可以做你的對手,上賽車道和你比比看。」藍靜萱一想起這件事就一臉的興奮。
「為什麼讓你跟我試訓?保羅呢?」風正揚不解。
「他請假,聽說他老婆懷孕了,他請產假。」藍靜萱胡亂地說。
「他老婆懷孕他請哪門子產假啊?」風正揚被她搞得不明所以,「很快就要比賽了,他這樣缺席,訓練要怎麼辦?想當初我跟……」風正揚一提起現在的拍檔,就忍不住拿他和歐陽翼天比較。
歐陽翼天當年和他合作是多麼有默契,只要一個眼神,彼此就能明白對方的意見。而現在跟這個什麼「保羅」搭檔,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好了好了,別抱怨了。」藍靜萱調皮地對他眨眨眼睛,「快去換衣服吧!」
她收拾好碗筷時,風正揚還沒有出來。怎麼一個男人換衣服這麼慢啊!
藍靜萱想了想,就朝著他的房間走去。
「喂,風……」她門也沒有敲,就闖進了風正揚的房間。
正在換衣服的風正揚一下子愣住,藍靜萱也愣住。
風正揚正赤裸著上半身,站在鏡子前面。長期的訓練,使得他身材結實挺拔,寬闊的後背,還微微地泛著古銅色的光澤。
雖然他正背對著藍靜萱,但透過鏡子的反射,他們的目光依然映入彼此的眼
藍靜萱突然有些臉紅,雖然長期受的是西式教育,但面對著他赤裸的上半身,還是讓她有些慌亂。
「呃……對、對不起。」藍靜萱紅著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我不應該現在闖進來。」
「你要說什麼?」風正揚倒是不在意,他盯著鏡子裡臉頰微紅的她。
「沒有什麼,我只是想說……」藍靜萱抬起頭,目光再次與他在鏡中相撞,「我忘記了。」
風正揚聽到她的話,不禁微微一笑。
他伸手從衣櫥裡拿出自己的衣服,居然也沒有趕她出去。
「不要穿這件啦!」藍靜萱突然大膽地跑過去,從櫃子裡拿出另外一套衣服。「今天會一直在賽車道上,這套會比較透氣。」
風正揚詫異地盯著她。
「你相信我,這件更適合你。」藍靜萱伸手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比,剛剛被冷水浸泡過的手指,就這麼觸到他溫熱的肩膀。
風正揚的身體輕輕一顫。
那種冰涼的感覺,刺激了他的皮膚,飛快地向全身散佈開來。
而她彷彿毫無所覺,依然對他燦爛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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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醫院裡,入眼之處全是一片慘白,如同歐陽翼天那張慘白的臉。
呼吸機還在規律的運作著,心電圖也在輕輕地跳躍著,雖然一切都很平靜,但歐陽翼天就是不肯張開他的眼睛。
林希放下手中的東西,在他的身邊坐下來,握著他毫無知覺的手,心裡滑過一絲酸澀。
三年了,他就這樣一直沉睡著,聽不到她的呼喚也聽不到她的哭泣。
三年前出事的那天,她就站在拉德姆林杯的旁邊,眼看著他們兩個飛馳過來,她的一顆心也幾乎要跟著飛起來,但車子就那麼毫無預警的突然側滑,狠狠地撞上了防護牆。
她整個人驚呆了,愣在那裡足足有一分鐘。
當救護人員飛奔過去的時候,她才想起來應該挪動自己的雙腿。
當她跑到出事地點的時候,救護人員正在把風正揚和歐陽翼天抬出來,而歐陽翼天已經完全失去意識。她忘記她是怎麼來到這家醫院的,當她醒來的時候,歐陽翼天就已經躺在這裡了。
這一躺,足足躺了三年。
「翼天,你看,夏天已經快要過去了呢,窗外的樹葉都已經黃了。」林希又在對著他說話。
在她心裡,無論歐陽翼天會不會睜開眼睛,無論他有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她都不會放棄,她要永遠守在他的身邊,她堅信,她一定會等到他醒來的那一天,等到他再張開眼睛,溫柔地對她笑。
「翼天,我昨天見到風了。」她握緊他的手,強顏歡笑。「他現在很棒,他已經是拉力賽裡最棒的車王了,很多人都很喜歡看他比賽。他跟我說,拉德姆林杯又要開賽了,他要為你……贏回來……」
眼淚從林希的眼眶滑落下來,滴到他已經毫無知覺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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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賽車道上,一紅一藍的兩輛賽車正在風馳電掣,兩方互不相讓,精采非常。
這是風正揚第一次遇到這麼好的對手,他坐在車裡暗暗吃驚,而坐在紅色賽車裡的人,正是藍靜萱。
他第一次看到一個女生居然能把賽車開到這麼好,她每次的煞車點都很晚,側甩角度又狠又俐落,每次都是擦著路基石的邊緣驚險地滑過。
如果她不是一個女生,那她一定會是他在賽車場上最強勁的對手,可惜,她有著這麼好的才華,卻無法參加正式的比賽。
風正揚一分神,又被她從右側超了過去。
呵呵,他去年已經是第四次問鼎世界冠軍,這個小女生未免太小看他了,風正揚向右猛打方向盤,藍色的賽車向著前方的那輛紅色賽車衝了過去。
「老闆,風今天的時速已經達到二百一十公里,比昨天的速度還要快。」助理一測算出風正揚的速度,立刻向老闆報告。
「太好了!」吉米看到賽車道上的兩輛賽車,忍不住笑逐顏開。「看來我把藍靜萱找來真是對了,風就是缺少對手,只有藍靜萱這樣的對手,才可以讓他進步得更快。」
他凝視著賽車道上的兩輛賽車,似乎已經看到了車隊美好的前景。
風正揚再踩油門,車子從藍靜萱的身邊呼嘯而過!
藍靜萱盯著藍色賽車的車尾,紫色的眸子裡綻放出美麗的光芒。
風正揚,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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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結束之後,所有的人都去餐廳吃飯,風正揚隨便吃了一點,又一個人踱回停車場。
在他的心裡,只有賽車是最重要的,重要到已經超過了他的生命。
三年來,那驚天動地的三秒鐘,那永遠遙不可及的短短五十米,那一直在沉睡的歐陽翼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心中最沉重的傷痛,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他把這一切深埋在心底,在賽車道上不停的狂飆,當呼嘯的狂風吹起他的頭髮,他才能感覺到解脫。
風正揚捏緊手中的可樂罐。
他是個從不把感情外露的人,即使在面對林希的時候,他也從不曾露出傷痛的表情。他只是把這一切默默地掩埋起來,用他的成績、用他的努力,來償還他對歐陽翼天的虧欠。
匡啷一聲,突然傳來一聲金屬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是一聲輕輕地呼痛。「哎喲,好痛啊!」
風正揚被這一聲哀號打斷了思緒,他伏低身子,看到藍靜萱正仰臥在賽車的下面,搗著自己的小腦袋呼痛。
風正揚皺眉,「你怎麼在這裡沒有去吃飯?」
「嗚嗚……」藍靜萱痛得倒抽冷氣,哪裡顧得上回答他的話。
風正揚看著她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他伸手把她從賽車下面拉出來,並扶她站起來。
「呵。」風正揚看著她的樣子,皺皺眉頭,想笑又沒有笑。「傷到哪裡了?讓我看一下。」伸手想拉開她的手。
「不要啦,很醜耶!」藍靜萱不肯放開自己的手,一邊噘著嘴一邊抗拒。
「沒關係,我看一下。」風正揚不由分說的拉開她的手,頓時看到她本來光滑的額頭上被沾滿油污的扳手砸紅了一片,中間還腫起一個大包。
風正揚皺眉。「你在車子下面做什麼?」
「嗚……人家本來想幫你把煞車系統再調整一遍的,沒想到這可惡的扳手居然砸到了我的頭。」藍靜萱搗住自己的額頭,「這下完了,破相就沒人要了。」
不知為何,風正揚的心竟然被這短短的一句話蕩起了莫名的感動,但他臉上的表情仍是沒有任何變化。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條雪白的手帕,往她沾滿油污的小臉上擦去。
藍靜萱被他這個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張大眼睛瞪著他。
但風正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依然仔細地幫她擦著臉上的污漬。他的動作非常小心翼翼,彷彿她是一件美麗的藝術品,生怕一用力,就會把她給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