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項狂風沉醉於溫柔的陷阱中,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玉手一推,高大的身體向一邊倒去,落座於身旁價值不菲的雕花木椅中,卓莫兒旋身坐入他懷中,唇角揚起誘人的弧度,「你喜歡這兒嗎?」
「喜……歡。」他愣愣地回應。
「那麼,你喜歡我嗎?」嫩白的纖細指尖在他結實的胸膛畫著小圈圈。
「喜歡!」措手不及的感覺讓他使勁地吞口水。
「你叫什麼?是幹什麼的?住哪裡?家裡有哪些人?喜歡穿什麼顏色襯褲?藏寶室的鑰匙放在哪裡?」突然語氣大轉變,一連串的問題快速從紅唇吐出。
無法細想,他便說出答案:「我叫項狂風,是山賊,住在金銀寨,家裡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我不穿襯褲,藏寶室的鑰匙就放在床下的暗閣裡。」
話音甫落,以為可以艷福不淺地坐擁美人香,誰知美人卻用令人驚歎的敏捷,倏地跳起,一眨眼的工夫已消失在門外,只留下一室暗香,證明她確實出現過。
看向空蕩蕩的懷中,他手狠狠地在大腿上捏了一下。
痛!這麼說他並沒有在作夢了,卓莫兒她……
鑰匙!他又上當了!
「見鬼了!她怎麼會在這裡?該死!」項狂風低吼著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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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什麼東西!」
卓莫兒皺眉踢開礙路的破銅爛鐵,在這間所謂的藏寶室裡繼續摸索。
「這又是什麼東西?破爛!」
「住手!不許碰這間藏寶室裡的東西!」
好不容易才追上來的項狂風,剛進來就見她對他山寨裡的寶貝動手動腳,氣憤之餘又不敢和她靠太近,怕會再一次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好,我不碰。」卓莫兒嫵媚一笑,「只是,你怎麼叫這裡為藏寶室呢?」
她說的可是實話,瞧瞧這裡,地方是夠大,但儘是一些搶來的不值錢東西,還有破傢俱、生活用品、一缸缸的醃蘿蔔、醃菜……
卓莫兒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失望地搖搖頭。
項狂風氣結,她竟敢小瞧他的藏寶室,哼!女人!他要讓她見識見識,於是拿起一個花瓶,「妳看這個,這個可是前朝的古董花瓶。」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花瓶,又拿起一堆首飾,「這些都是寶石,而那個是王羲之的真跡。」他指著牆上的字畫,「旁邊的也都是歷代名人真跡!」哈!傻眼了吧!
「既然你有這麼多值錢的東西,為什麼還這麼窮?」她問得一派天真。
「這、這……」這可說到他的痛處了。
「這?」卓莫兒揚起無邪的笑容,一手把玩著他口中的寶物,「因為是搶來的,所以不敢拿去換成銀兩?」
被猜中了!項狂風愣住。暗自回味起個中辛酸,當山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砰!她手一鬆,古董花瓶應聲而碎。
「哇!」猛然被驚醒,他大叫出來,「妳、妳在做什麼!妳打碎了我的古董花瓶!」
他蹲下身,拾起碎片,不敢相信剛剛還在他手中的價值連城的花瓶,此刻已成一堆碎片……
「妳!」冒火的雙眼直瞪向卓莫兒。
「我?哈,你不用太感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誰讓我是你的娘子,你是我的相公呢!我自然要義不容辭、竭盡全力地幫助相公你了!」
一番大義凜然的說辭,差點沒讓項狂風口吐鮮血,當場暈死過去。
「感謝妳?」他真的要噴火了,「我再告訴妳一遍,這個花瓶可是……」
「一文不值。」她截斷他的話,好心地告訴他這個殘忍的事實。
「嗯?妳說什麼?」他沒聽錯吧?
「一、文、不、值。」
呆滯了一會兒,他甩甩頭,「我瘋了才會相信妳!打碎了我的寶貝花瓶卻不認錯,這也就算了,妳竟然敢說這個寶貝是假的!妳!我要休了妳!」
「哼!」卓莫兒毫不在意地嗤之以鼻,「先別說這個。相公,娘子我再給你一點提示吧,你看看那個花瓶底下寫的是什麼?」
項狂風半信半疑地看向她說的地方……
「這些該死的王八蛋,拿假貨騙老子,哼!下次再讓我看到,一定要宰了他們!」
「好了,相公,現在有我在,放心,以後這些都交給我。」卓莫兒蓮步輕移,來到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細聲安慰。
「嗯……」他點點頭,隨即又搖頭,一手推開她。
「哎喲!相公……」她埋怨地看著他。
項狂風故意避開那我見猶憐的哀怨眼神,中氣十足地道:「差點又讓妳給拐了。」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將她整個罩住,「告訴妳,這些是男人家的事,妳們女人家別管!都交給妳?作夢!我還沒問妳幹什麼進來藏寶室!」即使心裡有所了悟,但打死他都不會承認女人比男人還能幹,尤其是這個女人。
「人家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新寨子嘛!」好傢伙,變聰明了!
「對了,妳不提我都忘了,那個新寨子是怎麼回事?妳什麼時候弄的?妳哪兒來的銀子?」真是見鬼!這麼個龐然大物,這個女人究竟是如何在短短的一個半月內弄起來?
「想蓋就蓋了,誰教你原來那個寨子又破又爛!你既然娶了人家,當然要對人家負責了!而且我入門沒要你一分文定,我也不過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又怕你事多,不敢打擾,就只能自己親力親為,從早忙到晚,也不敢跟你訴苦。辛辛苦苦忙了一個多月,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好不容易把這新山寨建好了,現在你卻又說人家的不是,我、我……你……」說著,她眼眶一紅,淚珠子就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妳怎麼了?妳……別哭呀!」
項狂風本來就被她一番似乎很有道理的長篇大論攪得七葷八素,這會又見她哭了起來,當下慌了手腳。
「相公……嗚……你還是休了奴家吧……哇……我沒臉再待在這裡了……」
卓莫兒越哭越傷心,也益發惹人憐惜,看得項狂風更加手足無措,一肚子的氣話也跑得無影無蹤,一心只想著怎麼安慰她。
他急急地道:「妳這麼好,我怎麼會想要休妳呢!」她還在哭?「啊,還有,這個新寨子很漂亮,我很喜歡,這些天辛苦妳了。」還哭?「嗯……對了,這個藏寶室的鑰匙妳就留著吧,以後這個藏寶室就歸妳管了,妳看這樣好不好?卓莫……呃,娘子……哎呀!總之妳先別哭了,好不好?」
「不要,你騙我!哇──」她反而哭得更大聲。
「那妳要怎樣才相信?」他急得鬍子都快抓掉了。
「立字為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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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字為據?他怎麼會又上了她的當?
這下好了,他把自己連同山寨都賣給她,眼睜睜地看著她眉開眼笑地拿著他的賣身契走出這扇門。
坐在嶄新的臥房裡,項狂風仰天長歎。
世上沒有比他更可悲的山賊了,下輩子再做山賊的時候一定要記得什麼都能搶,就是不能搶壓寨夫人!咦?等一下,山賊?
他是山賊,那他幹嘛要遵守什麼破字據!
嘿嘿,這麼說……
「卓莫兒!妳在哪裡?妳給我出來!我要休了妳!」他大吼,難得心情愉快的邁著大步去找他的新婚妻子。
雖然她的美貌讓他心癢癢的,還真有點捨不得,但是他還沒糊塗到忘了男人是天這個道理。怎麼能讓一個女人騎到他頭上?這樣的女人他寧願不要!
所以不管她有多美……他都要休了她!
項狂風剛走出院落,就見一堆人圍在牆邊,鬧烘烘的,好像在看什麼東西。
他好奇地走過去,「你們在看什麼?」他問。
一夥人一聽到是他的聲音,一個個都安靜下來,轉身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著他,沒有一個人回他的話。
「我問你們,你們在看什麼?」那個女人又做了什麼?
大家仍沒答話,倒是讓出一條道路。
「你們一個個是怎麼了?」那怪怪的眼光看得他很不舒服。
項狂風疑惑地從眾人之中走過去,將視線慢慢由大家身上轉向牆壁,這一看可讓他傻了眼,滿滿的鬥志瞬間瀉了個精光。
他還是慢了一步,該死的女人!竟然把他們剛才立的字據貼在這大庭廣眾的地方,難怪這些人都那樣看著他……
「這是誰貼的?」他覺得那個女人不可能自己來做這種事,她總有辦法讓別人乖乖地聽她的話,這是他幾次和她交鋒下來的經驗。
「黑三。」眾人齊聲答道。
「他現在在哪裡?」黑三!就該猜到是他!
「在那邊種樹。」有個人告訴他,並為他指了一個方向。
「種樹?」他怪叫。
「嗯!」眾人點頭,眼裡露出的是同情。
這些人是怎麼了?怪裡怪氣的,一定又是卓莫兒造的孽!他搖搖頭,無力再管這些人,還是先去找黑三吧!